第八章 劍是劍，我是我
長箭破空，轉瞬間便到了趙昌雲的身前，隨後再無寸進。
趙昌雲看著這支箭矢，周身靈力鼓盪，緊接著刺啦一聲，長箭頓時爆裂而開。
「秦川，你瘋了不成？」謝寶泉破口大罵，他站起身跳著腳，后怕之餘儘是暴怒。
王岩聽到聲響，費勁兒的扭過頭，瞧見的確是秦川，臉色大變，趕忙大聲吼道：「快走，謝寶泉這小崽子已經不是以前那副德行了。」
秦川沒有回答任何一句話，眼見手中弓箭不起作用，他索性將其收起，邁步朝小巷內走去。
小巷狹窄幽深，秦川目不斜視，徑直從趙昌雲身邊路過，好似只將他當成空氣一般。
「沒事吧？」他扶起王岩問道。
王岩搭著他的肩膀，腫脹成青紫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謝寶泉，咧嘴露出一抹獰笑。
「一點兒事沒有。」
謝寶泉看著他的眼神，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心底忽生出一絲畏懼。
而擋在他身前的趙昌雲自是不在意這些，他沉著臉看向秦川，漸漸皺起眉頭，忽而淡淡道：
「我記得你，一個根骨全無，資質劣等的俗世螻蟻罷了，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聞言。
秦川轉頭看向他，回道：「誰動我兄弟，我就動誰，這跟膽子無關，更何況......」
他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擺出了一幅有恃無恐的樣子，挑釁道：「你敢殺我嗎？」
此言一出，趙昌雲本就陰沉的臉色越發陰沉。
他還真的不敢，甚至連教訓秦川都不敢，修行者不可對俗世凡人動手，這是清泉鎮的規矩。
謝寶泉不知道這個規矩，他愕然的看著趙昌雲，不知道他為什麼沉默了。
一個仙師，難道還殺不了一個普通人嗎？他秦川一個沒娘生沒爹養的孤兒，怕個卵子？
謝寶泉這般想著，正準備開口，身體卻忽然一個踉蹌，只覺一股難以抗衡的巨力傳來，將他朝前拽去。
緊隨其後的，啪的一聲脆響，小巷陷入寂靜。
謝寶泉的左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了起來，一個清晰無比的紅手印出現在上面，嘴角很快就流下了鮮血。
他跌倒在地，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秦川，一時之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你敢打我？你一個沒有根骨的廢物，居然敢打我？」謝寶泉喃喃道。
啪！
秦川卻是懶得搭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去又是一個清脆的耳光。
他下手沒有絲毫留情，謝寶泉怎麼對王岩動的手，他就要怎麼還回來。
在清泉鎮裡邊，只有王岩沒有排擠過他，其他人都不喜歡秦川這個外鄉人，謝寶泉自然也在其中。
當年他跟在兩人屁股後面叫大哥的時候，反手便在背地裡說他倆壞話，謝寶泉是個什麼德行，秦川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趙昌雲在一旁看著，臉色陰沉的都快要滴出水了，可他卻是礙於規矩，不能出手。
「秦哥，秦哥，別打了，別打了......」
等不到趙昌雲的出手，謝寶泉心底一片冰涼，他終於認識到趙昌雲指望不上了，只得服軟求饒。
然而，秦川充耳不聞，一個巴掌接一個巴掌的扇了上去，將他打成了一個活脫脫的豬頭。
「打的好！」一旁的王岩只覺快意無比，甚至還上去狠狠的踹了兩腳。
他雖擔心趙昌雲發難，但事已至此，想那麼多也無用，先把仇報了再說，他相信秦川，秦川從來不是一個頭腦發熱的人，他必然有所倚仗。
「夠了！」
趙昌雲忽而大喝一聲，雄渾靈力噴薄而出，掀起了一陣狂風。
「你既知道規矩，那便該知進退，玄陰神宗不是你一個毫無背景的凡夫俗子能惹得起的。
一旦過了這段時間，會有何下場，自己最好掂量掂量。」
他赫然是在以勢壓人，近乎是明著在威脅秦川，不能再放任謝寶泉被打下去了，否則他沒辦法跟師尊交代。
然而，秦川不在乎，他的回應非常乾脆明了，小巷中再次響起了一聲脆響。
趙昌雲說的很對，等過了這段時間，玄陰神宗一定會對他動手。
只是，好像這話說的，現在就沒有結仇不成？
秦川的眼中滿是嘲諷，看趙昌雲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逼。
他真拿自己當三歲小孩不成了？就算自己現在停手，玄陰神宗一樣不會放過自己。
更何況，早在謝寶泉對王岩動手的時候，這梁子就已經結下了！
既然結果都一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秦川眯了眯眼，不露聲色的摸向了腰間的斧頭。
趙昌雲一直都在死死的盯著他，瞬間就發覺了他的想法，他臉色大變，暴喝出聲：
「豎子爾敢！」
謝寶泉可以被打，但不能被殺。
被打一頓可以是修仙路上必要的磨礪，日後或許還可藉此更進一步，但被殺那可就真死了。
他們玄陰神宗會損失一個根骨絕佳的仙苗，或許還會損失一位有望成為五境的大修士，這絕對不可發生。
趙昌雲當即朝前衝去，欲要強行分離兩人，帶走謝寶泉，誰曾想恰在此時，小巷的另一邊盡頭，忽然出現了一個鋒芒畢露的少女。
霎時間，小巷內，劍意縱橫。
趙昌雲寒毛直立，不敢再動彈絲毫，他看向忽然出現的饒霜，渾身緊繃，如臨大敵。
秦川同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扭頭看去，正好跟饒霜看過來的視線交匯合一。
饒霜微微一笑，秦川輕輕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無匹劍氣，原來是妖族的妖女，這是我人族之事，你來湊什麼熱鬧？」
趙昌雲冷笑一聲，緩緩說道，隨後他轉頭看向秦川，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你可知，自古人妖不兩立？」
秦川沒有回答，妖女這個稱呼他是第二次聽到，而且聽這意思，似乎饒霜根本不是人。
「如此年紀，就已經達到三境，我不如你，但你既然到了三境，那自該知曉規矩如何。
現在還未曾下雨，你若是不怕死，就儘管動手試試看。」
趙昌雲冷聲說道，他若是在清泉鎮以外遇到饒霜，自然只有逃命的份，可現在卻是不同。
適才秦川以小鎮規矩挑釁他，他如今又以小鎮規矩挑釁饒霜，這便是因果。
只可惜，他不是饒霜。
縱橫劍氣在牆壁上劃出數道劍痕，饒霜同樣冷笑出聲。
「規矩是規矩，劍是劍，你若是真想試試，那就試試看，我怕不怕死不重要，但你定然必死無疑！」
一字一句，鋒芒畢露，盡顯無雙意氣。
趙昌雲沉默了，他死死的攥著拳頭，來回的咬著牙，但就是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不敢賭，他怕了。
「師弟，我們走。」
......
趙昌雲最終還是帶著謝寶泉安然離開了，秦川並沒有動手殺人，現在還不到時候。
饒霜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一個道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規矩都只是空談。
他現在的實力還太過弱小，根本不夠看。
不過謝寶泉雖然安然離開了，但秦川也並非一無所得，他緊緊攥著懷裡那瓶丹藥，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既然是饒他一命，那自然是要付一些買命錢。
只可惜這瓶丹藥是用來快速恢復傷勢的，並非延年益壽那一類，但這也足以讓秦川興奮一陣子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饒霜微笑說道。
秦川抬起頭，同樣露出笑容，將懷裡丹藥拿出，道：「這次多謝你了，要不...一人一半？」
「不用，這是神宗煉製的回靈丹，對三境以上的修行者效果甚微，你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即可。」
「那行吧，你這是要去哪兒？」秦川並未扭扭捏捏，跟她客氣。
「四處走走，隨便看看。」饒霜回道。
「晚上有地方住嗎？」
「有的，族裡長輩到了，我與他們住在一起。」
不等秦川繼續說話，饒霜忽而緊接著問道：「適才你也聽到了，我是妖族中人，自古人妖不兩立，你還敢跟我繼續接觸？」
聞言，秦川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一抹真摯笑容。
「自古是自古，規矩是規矩，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