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箭自遠方來
翌日清晨。
緩緩升起的大日散發出了無盡的光芒，將遠方的天邊燒出了一片赤霞。
隨著虎嘯聲漸次消失，秦川睜開眼眸，好似神光乍現。
他已經獲得了天命呼吸法的第二層法門，昨夜便開始修行了，自身根骨經過蛻變之後，很明顯的能感覺到跟之前有所不同，不過越往後面，根骨的提升將會越發艱難。
根骨影響的是上限，決定的是將來費儘力氣最終能看到多高的風光。
這方面秦川有天命呼吸法，自是不需要發愁，但呼吸法卻不能使他邁入修仙路。
換言之，他缺少站在山腳，仰望山頂的資格。
「修行法門的話，或許可以從鎮子上的機緣獲取。」秦川別好斧頭，提起兩條野豬腿，悠然下山而去。
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經習慣了萬事靠自己。
自己的命，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小鎮即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能做的便是在發生變化之前儘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如此方才能夠活下去。
秦川的心情有些沉重，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證明在仙師的面前，生活在塵世的凡人真的與螻蟻無異。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小本身就是原罪。
他抬頭看著天邊的朝霞，刺目的赤紅好似大片的鮮血一般。
「要下雨了啊。」
......
不多時，秦川已經踩在了小鎮青石鋪就的大道上。
路上沒多少人，隔三差五便能瞧見幾個陌生面孔，走著走著，他便到了小鎮的中間。
這裡是老龍井所在之地，秦川扭頭看了一眼老龍井的方向，隨後忽然頓住腳步。
只見老龍井的井沿邊站著一男一女，那女子身材嬌小，估摸著一米五左右，一頭白髮隨意披灑在肩頭，套著間寬大的青色袍子，袖口跟腰間刻有三道金紋，正扒在井邊朝底下看去。
這三道金紋代表著大虞皇朝的國師府，秦川一眼就認了出來。
之前張叔還沒帶他來清泉鎮的時候，他可見過太多這種金紋了。
在那女子的時候，靜靜的站著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身高超過兩米，體型龐大，外披一身黑金色鎧甲，將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
他的腰間斜跨著一把漆黑長刀，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他身上透露出的那股莫名氣勢。
那是殺過很多人才會凝聚而出的氣勢。
嘩啦啦。
鎧甲響動聲中，男子忽然轉身，右手順勢搭在刀柄之上，冷漠的看著秦川。
秦川與他對視一眼，只覺無形殺氣撲面而來，臉頰如細密銀針在亂刺一般，扎的生疼。
他低下頭，避開鎧甲男子的視線，轉身就要走。
不曾想，恰在此時，一女子笑吟吟的聲音忽然響起。
「那俊後生，你手裡這肉賣不賣？」
秦川剛抬起的腳又落回了原地，他看向女子搖了搖頭，拒絕道：「這肉不賣，要留著自己吃。」
「那真是可惜了，看來你我缺少一點緣分。」女子姣好的面容上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秦川沒再說話，提著肉轉身徑直離開。
黑甲男子看著他的背影，眯起了眼，出言問道：「大人，此子有什麼問題嗎？」
女人同樣看著秦川的背影，沉默許久之後輕聲回道：「只是覺得有些眼熟罷了。」
隨後，她收回視線，轉身朝另一個方向邁步而去。
「再等等吧，化龍還需要些時日。」
......
要是真說眼熟，倒也沒多眼熟。
畢竟大虞國師齊定國身為一位五境仙師，天下間有數的強者，他麾下的能人異士何其多也？
秦川總不可能全都認識，張叔或許認識，可惜張叔已經死了。
離開老龍井后，沒走幾步，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謝寶泉，有本事你打死老子。」
秦川停下腳步，扭頭朝左側看去，臉上露出了一抹異色。
這聲音，似乎是王岩的聲音吶。
......
一條僻靜幽深的小巷，兩側的高牆擋住了大日的光芒。
身形有些瘦弱的謝寶泉面露狠色，提起一腳便朝王岩的小腹踹了上去。
躺在地上的王岩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腳，臉上瞬時露出痛苦表情，冷汗直接冒了出來。
他捂住小腹，身體弓成了蝦，但他死死的咬著牙齒，就是不發出一點兒聲音。
「我就沒見過這麼賤的要求。」
謝寶泉蹲下身子，一臉玩味的看著他，冷笑道：「趕緊把鈴鐺拿出來，也省的受苦。
自古以來，寶物都是有德者居之，像你這種根骨低下的廢物，拿著也是浪費，還不如給我。
念在咱倆是鄉里鄉親的份上，等過幾天師尊帶我回山時，我跟他老人家說說，或許讓你這個廢物去做些端茶倒水的活。
如此也算是瞻仰過仙宗風采了，哈哈哈......」
腹部絞痛逐漸減輕，王岩大口的喘著粗氣，怒視著他，忽然狠狠的朝著啐了口唾沫。
「我呸，忘恩負義的小崽子，就你也配？」王岩的嘴硬的很。
兩人離的太近，謝寶泉避而不及，被王岩啐了滿頭滿臉，他先是一愣，緊接著臉色陰翳。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這可是你自找的。」
他上去對著王岩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王岩只得勉強護住自己的要害，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他反抗不了，更不敢反抗。
謝寶泉的身後跟著一個仙師，那人雖然沒有出手，只是靜靜的站著，就讓王岩感受到了極強的壓迫。
「你當我還是以前的謝寶泉？如今我拜入玄陰神宗，以天地靈氣沖刷體魄，不日便能邁入一境，豈是你這種廢物能比的？」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病態的快意，縱使王岩個子比他高，身形比他壯又能如何？
自己早已跟這些俗世螻蟻不同了。
站在一旁的趙昌雲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沒有絲毫想要阻止的意思。
畢竟，這次的衝突本來就是有意為之，師尊故意推波助瀾的。
王岩這個人，很不識相，太過貪心，十兩金子都買不走他手裡的鈴鐺。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出此下策咯。
他礙於規矩，不能對王岩主動出手，但謝寶泉可不是修行者。
規矩總會有漏洞。
想要得到靈寶，也不只有花銀子一種辦法。
趙昌雲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姜還是老的辣，師尊果然是老謀深算。
而此時的謝寶泉，左手抓著王岩的衣領，右手從腳下撈起了一塊石頭。
他咧著嘴角，顯然準備給他來一記狠的。
恰在此時。
嗖！
尖銳的破空聲響起，趙昌雲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只見他一個跨步，猛的出現在謝寶泉的身邊，抓著他的后脖頸將他拽了回來。
謝寶泉剛被拽離原地，一支箭便出現在了那裡，箭矢劃破空氣，去勢不減，狠狠的射入一旁的牆壁當中。
謝寶泉整個人都嚇傻了，他的後背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臉上滿是后怕之色，驚魂未定的看著那支只剩下半截的箭矢。
這個方向，這個力道。
剛才要不是趙師兄眼疾手快，那支箭恐怕就會射穿自己的心窩！
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謝寶泉大口的喘著粗氣，他驚恐的看向箭矢射來的方向，趙昌雲同樣陰沉著臉看了過去。
只見在兩人的身後，小巷的一側，秦川正舉著弓，面無表情的搭上了第二支箭。
長箭微微偏移，再次對準謝寶泉，隨後他鬆開了捏著弓弦的手指。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