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第30章 第30章

接連幾天,盛眠都睡得不大好,黑眼圈尤為嚴重,上妝時的遮瑕都用得比平常多了兩倍,劇組的小夥伴注意到她的疲乏,問:「眠眠最近該不會又熬夜打遊戲了吧?」

「早卸了。」盛眠說,「主要是次次都會躺雞,老拖隊友後腿,段位上去了,敵人更強了,我還是一如既往地菜,沒什麼遊戲體驗。」

「那你幹什麼去了?」

盛眠嘆了口氣。

她總不能說,那天從寒洲手裡拿回小熊后,維尼熊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散了不少,她抱著睡覺的時候,腦子裡總是循環放映寒洲溫軟的唇。

媽的,不知道狗男人抱著她的小熊多久,以至於她洗了兩遍,都還是帶著寒洲身上的淺淡香氣。

之前的小熊治療失眠有多神奇,現在的維尼熊對待失眠就有多毒。

寒洲邁著步子走來,眾人迅速散開了。

這幾天對於寒洲的實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當然,也沒少跟著受罪。都說歷任影帝對自己作品會進行把關,起初看到寒洲時,眾人都以為他不過是想年輕撈一波塊錢。

後來才發現,是他們太過天真。

寒洲不僅將劇本背地滾瓜爛熟,還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的幾個劇情大bug,跟導演討論起了後期劇情修改方向,每拍一場戲,都得先過他這一關。

要知道,導演在他討論時,額頭上的汗都是一滴接一滴的掉。

這段花絮放出去后,網上粉絲都說,導演辛苦了,導演加油,導演真不容易,導演這麼大年紀還要被老師盯著修改作文,真是太慘了。

盛眠正在用便攜噴霧給皮膚做日常鎮定,寒洲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給了她一隻雲朵形狀的毛絨玩偶。

摸起來很舒服,看樣子似乎是純兔毛。盛眠rua了幾下,對手感非常滿意,「送我的?」

寒洲頷首,「前幾天見你抱著個毛絨玩偶不撒手,但睡眠質量似乎沒有得到提升,也許,換一個會好些。」

這種依賴症,哪裡是換個玩偶就能治好的。

更何況,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是對面本人。

要不是對方是寒洲,沒必要居心叵測地調查她,她都要懷疑,寒洲是故意的了。

故意找個東西,逼她走出自己依賴的安全區。

盛眠不打算拂人面子,大方地收下,「只能試試了。」

鎮定舒緩做得差不多了,盛眠補了點散粉,視線不經意之間落在了他的指骨上,帶著那枚她送的戒指。

「寒老師有沒有想過,可以試著不戴戒指。」

也許是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向朋友邁進了一步,又或許是心裡那點奇怪的沾沾自喜,讓盛眠說出了這句看似有些冒犯的話。

從寒洲踏入娛樂圈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戴著戒指。

即便是為了拍戲,取下戒指,也會請化妝師把傷疤隱去。

看得出來,他對此非常在意。

儘管他對那場車禍保持著長久的緘默。

聞言,寒洲眸色深深,須臾的寂靜之後。他看著盛眠的眼睛,似乎經歷了一場漫長的心理鬥爭。

有什麼東西,被重重拿起,又輕輕放下。

他將那枚戒指取下,露出了原本的面貌,盛眠這才發現,那裡並非僅有一道疤痕而已。

指骨錯離。

光是看一眼,都能從中察覺出撕心裂肺的痛楚。

「從前是覺得這道疤太過醜陋,羞於見人,總想將它藏起來。」寒洲的聲音很輕,語調卻平淡,只是聲線帶著幾分隱忍,「從前有許多困難的日子,我並沒覺得有多苦,直到看見一束光,它照在了我身上,讓我自慚形穢。」

「後來我遇見的一切都是恩賜。」

他停頓了片刻。

盛眠想起了關於寒洲跟在JOM老先生身後學習的那件事,都說神仙往上飛升往往只差一口氣,有了JOM老先生的點撥,他很快就在魔術圈嶄露頭角,以一種迅猛地、炸裂地速度,驚艷了全世界。

所有人都誇他是百年難遇的天才。

可他竟將這一切歸結於恩賜。

她從來沒有見過寒洲那樣落寞的眼神。

像受傷的雄獅,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它在舔舐傷口,卻渾身顫抖。盛眠的內心像是被某種重物碾過,她鬼使神差地拂過那一處錯離的指骨,「你的手很漂亮。」

她不止一次發自內心地讚歎過他那雙手了。

即便那雙手不算完美,猙獰的傷疤甚至有些怖色,但卻並不影響整體的好看。

他是閃閃發光的寒洲啊。

寒洲動作一滯。

似是沒想到盛眠會輕輕撫摸那令他一直自卑介懷的傷疤。

自從盛眠開的那間魔術酒吧倒閉后,他沒日沒夜地練習,拼了命地往上爬,覺得只要自己站得足夠高,她就看見他、記住他。

可是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太大了。

他不過一個無家可歸的落魄少年,遇見她以前,連溫飽都難以解決。而她那個時候,有足夠雄厚的家底,周圍一切的寵愛,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她驕矜可愛,卻也善良純真,願意收留街頭那些為了夢想,苦苦堅持的人。

她一手創建了屬於這些魔術愛好者的烏托邦。

也一手鑄就了他。

可是她身邊耀眼的人太多了,哪怕是他已經站在了足夠高的位置,有了萬千追隨者,卻沒有在她的世界里,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迹。

或許於她而言,他不過一個,連名字都叫不出的,匆匆過客。

後來的那場車禍,對他的世界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魔術師最重要的就是手,而他的不靈活,會帶來難以想象的局限性。

但是寒洲仍然不想放棄,他想讓她看見高處的自己。

直到此刻,這些年的生活才第一次有了真實感。

「戴上戒指,是為了遮住我內心的恐懼。」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盛眠聽他那樣說,心臟像是遭受到了鈍物的重擊,她內心為寒洲構建起來的高牆,正在緩緩崩塌。

他那樣好的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怕黑,才會自卑。

盛眠的手指用力,緊緊握住了他的手,「你是閃閃發光的人,是站在燈光下,被無數人仰望的存在。你所認為的傷疤,在我們這些普通人眼裡,是神歷經劫難之際,鳳凰涅槃之時,留下的佐證。」

盛眠的共情能力很差,她一直以為,那些大悲大喜的情緒早已與自己無關。

可是這一刻,她的內心在顫抖。

她很想大喊一聲,你不要自卑,你超酷的好嗎!!!!!

四目相對之時,寒洲眼眸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算是個殘疾。」

他的聲音帶著喑啞。

聲線壓得很低。

像是黎明前的黑暗,漫長,無邊,毫無顏色。

只有一片死寂。

她聽見一個絕望的人吶喊的聲音。

「不是的。」盛眠扣住了他的手,指尖用力地交握,「你感受到了嗎?掌心的溫度,是滾燙的,就像你一樣,是生活在這世上,鮮活而真實的人。」

寒洲:「那在你心裡呢?」

「你超棒的!」

盛眠想不到別的詞了,再多華麗的辭藻,都是多餘。

只有最樸素的、最直白的話語,才能表達最貼近內心的情感。

寒洲倏地笑了,帶著幾分自嘲,「可是我給了你這麼多提示,你卻仍然沒有記起我。」

他抽回手,將那枚戒指戴回了原來的位置。

傷疤被完全蓋住。

-

盛眠反思了很久,卻始終想不起來,她和寒洲究竟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按理說,像寒洲這樣,從輪廓到氣質,周身都透露著驚艷的人,她不可能輕易忘記。

高中那會,她雖然跟許戚、宋城一起,瞞著她哥去看過幾場魔術比賽,但那時,她都是作為觀眾,只能透過舞台,遠遠地看著寒洲。

底下黑壓壓的一片觀眾。

他哪裡會記得她?

盛眠兀自琢磨了好久,企圖讓寒洲解答,然而他卻像是有意避開她一樣,每次見她快要走進,就和導演討論劇情去了。

寒洲最近也愈發嚴格,導演同他爭地面紅耳赤,僵持許久之後,只能妥協,老實地改劇本。

不過修改之後的劇本,卻猶如脫胎換骨一般,就連盛眠都被那結局震撼到了。

老徐一直在幫她磨《屬你有趣》的錄製時間,好不容易忙完,才得以趕過來,幫盛眠處理後續合同事宜。

老徐瘦了不少,留了一小撮胡茬,提著個超大行李箱,在盛眠背後拖著:「姑奶奶,能不能等一等我,年紀大了,腿腳不好,你就不能關愛一下可憐的經紀人嗎?又是給你做間諜,又是做苦力的,還不漲工資,你說這是人乾的是嗎……」

盛眠陡然停下腳步,眯著眼睛,「飯可以亂吃,梗可不能亂玩。當心被別的耳朵聽了過去,惡意揣測我。」

老徐好不容易才把行李箱搬到盛眠的酒店門口,全是她在南苑小區用的被褥枕套,你說他一個小人物,從盛氏宅子里把這些東西接過來,容易嗎他。

被褥都已經被吳媽洗過了,曬了之後,有股淡淡的香。盛眠把床鋪好,「我爸沒有為難你吧?」

「我連老爺子的人都沒見到,提了好幾箱補品過去,估計全被你家傭人瓜分了。這豪門的水啊,是真深。」

老徐靠在門邊直喘氣,「不過我倒是打聽到一件事。」

「上次在慈善晚宴上,拍下那串鴿血紅項鏈的神秘人物,是寒洲。」

盛眠:「?」

見盛眠一副驚詫的神色,老徐繼續道:「這事我連許小姐都沒有說,畢竟她的嘴沒個把門,要是讓媒體知道了,嘖嘖,你倆鐵定得炸。」

老徐又簡單交代了幾句,就去五公裡外的酒店辦理入住了。他這人聰明,該八卦的時候八卦,不該問的,一句也不多問。

盛眠花了好長時間才消化完今天的消息。

視線落向酒店陽台上被衣架掛著的維.尼熊。

答案似乎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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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流他又蘇又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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