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決心
林筠恍恍惚惚地抬起頭，頭頂有些濕意，她再次伸手一抹，鮮血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頭頂還是後背的。
不用多想，林筠都猜的到自己現在有多麼嚇人。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雪紡襯衫上，被鮮血浸染，緊緊貼在後背上，額頭上不知從何而來的血慢慢流了下來，把林筠大半張臉都給蓋住了。
背後的小巷子暗淡無光，遠遠看去，如同一個索命的怨氣女鬼一般。
顧則幾個人反應還算得上鎮定，來到林筠面前，先是看看了她後邊的情況，確定是沾染而不是她的血后，神情更加凝重了。
「你去了哪裡？做了什麼？」顧則瞧見林筠這個樣子，懷疑她是觸發了什麼條件，但是又沒有完全觸發。
不然，他們見到的，一定不是一個活人好生生站在這裡。
林筠抬起頭，望見顧則一臉鎮定的面容，勉強止住心裡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我沒做什麼，看到一間房子，開著窗戶，我就敲了敲門。」
林筠說到這裡，遲疑了一會，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能不能夠說出口。
「然後呢？」顧則絲毫不在意林筠的警惕。
林筠盯著顧則好一會，才慢慢開口。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過身，就看到那些塗鴉還有玩偶的眼睛都對著我。」
說完這些，林筠就低下頭，像是還處在剛剛的驚嚇中，沒有回過神來。
至於那個人偶的事情，林筠還是沒有開口。
顧則看到林筠這個樣子，也沒有覺得奇怪的，林筠沒有被嚇壞，就足夠讓他驚訝的了。
閔行笑嘻嘻地說道：「怎麼樣，你要不還是跟著我們吧。」
尤路平皺了皺眉頭，伸手拉了閔行一下，其他人也下意識警惕地看著林筠。
察覺到對自己的不喜，林筠雖然知道跟著他們或許的確安全不少，但還是拒絕了。
「不用了，謝謝。」
閔行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倒也沒有說什麼，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看了周圍人一眼。
顧則沒有說話，看了林筠好一會，仰著頭，看到天色昏暗了不少，遠遠望去，霧氣濃重，小鎮如同與世隔絕了一般，什麼都看不到了。
「顧哥，我們走嗎？」閔行看著顧則。
顧則點點頭，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林筠站在路中間，和他們擦肩而過，等到沒有腳步聲了，林筠才慢慢放鬆下來。
慢著，腳步聲？
林筠後知後覺，慢慢抬起頭，動作遲緩，表情木訥。
面前是來來往往，三五成群的，穿著華麗服飾的小鎮居民，帶著溫和的笑容，跟自己的同伴說說笑笑著。
沒有腳步聲！
為什麼？
林筠忍不住把視線投向他們的腳上，層層的繁複裙擺下，若隱若現的高跟鞋醒目漂亮，輕飄飄地踩在石板路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真的沒有腳步聲，為什麼？
林筠渾身發冷，胸口處的窒息感越發濃重，自己卻無能為力。
好一會，林筠慢慢清醒過來，深吸幾口氣，沒事的，沒事的。
這樣勸慰著自己，止住內心的慌亂。
現在重要的是，找到方法，離開這裡！
存活條件，通關要求又是什麼呢？
小世界劇情，又應該怎麼補全呢？
林筠也顧不得自己現在狼狽的樣子，隨手抹了兩把，取下手腕處的皮筋，紮起快及腰的長發。
有了初步的目標，林筠精神也好了一些。
她隱隱約約記得，自己跑的時候，的確有什麼東西在跟著自己。
但是到了「有人」的地方，就消失不見了。
那麼，是不是說明，在這些「有人」的地方，尋找隱藏條件的危險性還有限制性會減少呢？
想法大膽又合乎情理，林筠想不到有理由阻止自己嘗試這個想法。
想到就去做，林筠很快下定了決心。
小鎮的房屋華麗又破舊，處處都是不協調，像是頑皮的孩子，自己胡亂弄的。
林筠來到了其中一間人很多的店鋪，假裝在看裡邊擺放的商品，一邊注意著小店的主人。
小店面積不是很大，大概一百來平米的樣子，外頭昏暗，裡邊倒是亮堂不少，昏黃的燈光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照在裡邊的人和物上，讓人和物，都平添上幾分滄桑老舊感。
木製的架子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一起，靠著牆壁，上頭排列著各式各樣精美的人偶，只有少數的幾個架子，才排列著一些木頭刻刀之類的東西。
這間小店的主人是一對約莫三十來歲的夫婦，樣貌立體，深藍色的眼睛微微凸現，眼尾處隱隱有皺紋，笑起來的時候，卻沒有了。
買東西的人很多，手上拿的東西大同小異，幾乎都是一些木頭刻刀之類的東西。
不過，這些人如果說是買東西的話，他們反而更像是來聊天的。
「人偶節來了，真是一個讓人開心的節日呀！」
「誰說不是呢？新的朋友很快也要來了。」
「麗爾夫會喜歡新來的朋友嗎？」
「我想她會喜歡的，她已經很久沒有玩伴了。」
「玩的久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這也是一種避開災禍的方法。」
「可惜了，還要等好幾天呢。」
聽著他們的談話，其他拿著東西要付錢的人也不著急，反而時不時插進去幾句。
氣氛和諧，身上華麗繁複的服飾上吊著幾個小小的人偶，奇異又和諧，臉上儘是溫和的笑容，不管是在低頭還是交談的時候，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只是偶爾瞥見自己身上的人偶時，神情會有一瞬間的癲狂扭曲。
這點異樣被林筠察覺到了，那些人偶，好像每個人都有呀？
是人偶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林筠悄悄地看著他們，心裡頭在慢慢想著。
其他人似乎都沉浸在談話中，沒有過多關注林筠。
一個出神，林筠不小心碰倒了一個小小的人偶，在即將要摔下的時候，林筠伸手抓住了人偶。
手心冰涼，看到手上好生生的人偶女孩，林筠鬆了一口氣。
這裡的禁忌似乎很多，這些人偶，自己最好還是不要碰什麼吧。
林筠剛剛直起身子，後背一寒，好像有些不對勁。
手上抓著人偶，慢慢轉過身，原本微笑交談的眾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注意到了林筠。
神情幽深，帶著一些隱秘的激動和興奮，瞪大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林筠，還有她手上的人偶。
即使林筠轉過身來看著他們，他們也沒有任何覺得不好的樣子，直直地看著林筠，一瞬間，讓林筠想到了之前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