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觸點

晚些時候，幾輛重型裝載車停在了警局樓下。

警員們都跑到門口圍觀，包拯正好下樓，看到了從車上下來-雙胞胎，有些無語。

「你們又買什麼？」

雙胞胎讓負責搬運-工作人員將集裝箱打開。

包拯瞅了一眼就有些眼暈，這什麼機械設備，看著太高科技了。

這時，公孫已經樂呵呵跑下來了。

SCI其他人也下來圍觀，果然……雙胞胎按照白錦堂-吩咐，將這個世界上可以找到-所有最先進-透視儀器都送了過來，還跟來了很多工作人員，大概是介紹這些設備-使用方法。

法醫室和鑒識科都轟動了，一群書獃子集體下來觀摩。

展昭還跟雙胞胎逗悶子，問他倆，「亞馬遜叢林-屍體怎麼辦啊？」

雙胞胎望天翻了個白眼，給出-答案卻是出乎眾人預料——已經著手弄了。

展昭張大了嘴，「你們找誰弄？」

雙胞胎一攤手，答得理直氣壯「盜墓賊啊。」

包拯嘴角直抽。

警局-姑娘們集體捧臉——白大哥天下第一好老公！

白玉堂扶額。

展昭和趙爵看了一圈之後就上樓去了，貌似他倆對劉金更感興趣。

白馳問白玉堂，「哥。」

白玉堂見他手裡拿著一包小熊軟糖，大概是給劉星買-，就看他——怎麼？

白馳似乎有什麼想不通-，就問，「劉金如果被催眠過，看到那張面具就看到岳海-臉，那星星也被催眠了么？」

白玉堂皺了皺眉。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那個面具么？」白馳疑惑，「如果她也被催眠了，為什麼巴利對面具也有反應？難道連狗也能催眠？」

白玉堂盯著白馳看。

小白馳一臉-想不通，「哥不是多次試圖催眠魯班失敗么？這是什麼催眠術？竟然連金毛都可以催眠？！」

白玉堂道，「劉星和巴利看到-未必是岳海啊。」

白馳微微一愣。

「如果兇手是戴著面具-，那劉星和巴利可能只是認識面具，而劉金則是將面具看成了岳海。」白玉堂回答。

白馳想了想，「所以說……星星和巴利其實看到了真-兇手，對么？」

「星星看到-我不清楚，不過……」白玉堂道，「應該沒有什麼催眠術可以催眠一條狗吧？」

「兇手也戴著這個面具-話……」

趙虎走過來，問，「難道有兩張死神-面具？」

「還記不記得博物館里，對『皮囊』-描述？」白玉堂問。

趙虎點頭，「說是能控制人-大腦，看到他-人，永遠不記得他-長相。」

「和劉金-狀況有些類似。」白玉堂道，「劉金不止一次看到兇手，但是都看成了岳海。」

「為什麼會看成是岳海呢？」白馳好奇，「是故意-么？」

「劉金-目擊是從他-二分之一缺失症被治癒之後開始-。」白玉堂道，「治癒他-方法是G想出來-，於是他所有目擊都指向岳海，可能也是因為G。」

「是G故意讓他看成岳海么？」馬漢問。

「G這些年應該都在找當年失竊-皮囊。」白玉堂道，「將案件線索指向岳海，估計有他-理由。」

「展博士和趙爵那邊好像是想解除劉金-催眠。」洛天從樓上下來，「他倆和劉金現在都在詢問室里，說是要至少半個小時才能出來，讓我們不要去打擾。」

趙虎張大了嘴，「不是吧……跟展博士還有趙爵獨處半小時，等出來-時候那老頭會不會已經瘋了？」

眾人也都有些好奇。

這時，公孫挑到了有用-設備，讓人搬上樓，準備分析那幾件「皮囊」。

雙胞胎載著挑剩下-設備去捐贈，白氏估計又要因為捐贈貴重醫療設備上新聞了，去年白錦堂還被評為最有愛心企業家，當然了，這些愛是從公孫那頭泛濫出來-。

白玉堂讓眾人回去繼續忙，洛天和秦鷗去調查一下那個出現在喬遠新家別墅附近-，瘋瘋癲癲-記者。趙虎和馬漢去資料室，將當年喬希綁架案-資料都拿出來重新調查。

將人都打發走，白玉堂準備上樓找包拯一趟，說一下調查進展。

可還沒走進電梯，白隊長-電話就響了起來。

將手機拿出來，發現是一通無法顯示號碼-來電。

白玉堂微微皺眉，將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接通之後放到耳邊，白玉堂並沒有出聲，而是聽那邊-聲音。

他可以確定電話那頭有人，雖然對方也沉默著。

就這麼雙方彼此安靜地等了有五秒鐘左右。

白玉堂走到了警局大堂一個較安靜-拐角，問，「哪位？」

隨著白玉堂-聲音，那邊傳來了一聲嘆息。

白玉堂感覺這聲嘆息有一股難言-蒼老-意味……難道打電話來-是個老頭？

「連聲音都是一樣-啊……」

終於，這樣一句感慨傳來，聲音沙啞，無論是語氣、音調……種種，給白玉堂-感覺都只有——「蒼老」兩個字，可排除掉感官-判斷，白玉堂卻聽到自己腦內似乎有一個理智-聲音很確定地在說——假-！

白玉堂皺眉，沉默了片刻，道，「你模仿得還挺像。」

幾乎是白玉堂話說完-瞬間，那邊傳來了歡快-笑聲。

接著，是一個小孩兒-聲音，聽起來只有七八歲-感覺，稚嫩-童音帶著愉悅，「你一點都沒變呢，夜叔叔。」

白玉堂眼神微微地起了一些變化，道，「參加模仿秀-話，你打錯電話了。」

終於，那邊傳來了一個正常-男聲，「你是怎麼分辨出來那是假音-？我-模仿向來都是天衣無縫。」

此時-聲音，是一個男人-嗓音，聲音有些低，不過不厚重，聽起來應該是屬於年輕人-，但又似乎不是特別年輕。

白玉堂突然有一個想法，問，「G？」

電話那頭，笑聲再一次傳來，「你果真是神奇-存在，我有越來越多-問題想問你了。」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不如來SCI坐坐？」

「好提議。」電話那頭-回答，出乎白玉堂-預料。

「我在你九點鐘方向。」

白玉堂抬起頭，就見大門-方向，一個人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插著褲兜，就站在警局-玻璃大門前。

感應-玻璃門刷拉一聲打開。

那人緩緩地走了進來。

白玉堂往前了一步，就見那人轉過臉，望著自己-方向，抽出褲兜里-手，抬手，對他輕輕一晃，似乎是打了個招呼。

那人-身高體型和展昭差不多，穿著一件黑色-襯衫，黑色-褲子，一頭黑色-中長發……十分亞洲-長相，但是他-皮膚卻是接近於白種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原因，他-雙眼在室內呈現出灰綠色。

仔細看臉，那人顯得十分年輕，二十多歲-樣子，五官柔和看起來像個無害-好人，但是又不是特別帥或者特別好看，總之……這是一個十分容易混入人群里消失不見-人，但是認真看，又是一個氣質獨特，能讓人一眼就記住-人。

當然了，這張臉白玉堂並不陌生，因為之前在藍棋家裡已經看到過照片，雖然染了頭髮換了裝束，但臉並沒有變！他就是G！

白玉堂有那麼一瞬間-怔愣，G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出現在了警局-大堂里？！

跟白玉堂打了個招呼之後，G雙手插兜，緩步朝著白玉堂-方向走過來。

警局門口是有守衛-。

這時，一個年輕-警員似乎注意到了G-不同尋常，從後邊跑了上來，「先生，進門需要登記……」

G回過頭，對著那個小警員笑了起來。

白玉堂就見那個小警員盯著G看了起來，而同時，G張開嘴，似乎是對他說了幾句什麼話。

白玉堂快步往這邊走，邊沖那小警員喊道，「別盯著他看！」

白玉堂-話沒說完，突然就見那小警員伸手抽出配槍，舉槍對準白玉堂。

「呀啊！」

附近有文職人員經過，驚叫了起來。

叫聲驚動了二樓和一樓-人，有配槍-警員紛紛拔槍，瞬間，大堂里一陣混亂。

而就在這緊張又混亂-時刻，白玉堂突然停住了腳步，將已經握住自己配槍槍把-手收了回來，站在警局-大堂正中間。

此時，一切都像是靜止了，那個小警員拿著槍，對著他扣下扳機……另外幾個警員也扣下了扳機，子彈在空中沿著清晰-軌跡，朝著各自-方向飛過去。

這個過程慢而精準，白玉堂可以清楚地看到子彈飛向自己-面門，他可以躲避，也可以瞬間拔槍解決了那個亂開槍-小警員，或者是阻止一場即將槍戰-爆發，但是他沒有動……因為腦子裡一個理智-聲音在跟他說——一切都是假-！

白玉堂轉過臉看G。

G也看著他。

白玉堂開口，「這就是你催眠-極限么。」

G微微一挑眉，看著白玉堂-眼裡透出了一股驚訝。

「雖然景象很真實，但是我知道這些都不是真-。」白玉堂話沒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啪」一聲響……

瞬間，眼前-景象恢復了正常。

那個小警員就在門口站著，正看電腦，文員們也在附近走過，另外幾個剛才拔槍-警員也沒有真-拔槍，而是匆匆走過，好奇地瞥這邊一眼。

如果剛才白玉堂拔槍，那麼現在-狀況一定是——SCI隊長突然發瘋，在警局開槍殺人。

白玉堂看著就站在自己不遠處-G。

此時，G正在對著他笑，「你是通過什麼來判斷真假？」

「感覺。」

沒等白玉堂開口，他身後傳來了展昭-說話聲音。

白玉堂回頭，就見展昭正從他身後走上來，走到他身旁，他此時幾乎是和G同樣-動作，一手插在褲兜里，另一隻手在外邊。

白玉堂知道剛才打破一切幻象-那一聲響，是展昭打了個響指-聲音。

這個時候，展昭應該是在詢問室詢問劉金才對，白玉堂不接地看了看他。

展昭剛才把劉金留給趙爵了，趙爵說要單獨催眠他，展昭就下樓來找白玉堂了，誰知道這麼巧，碰到了這個場面。

G伸出假手-手指輕輕地摸過自己-下巴，雙眼從下到上，仔細地打量著展昭，嘴裡卻是喃喃自語一般，「原來是靠感覺啊……」

說話間，G-視線，從展昭和白玉堂-身邊越過，望向了他們-身後，從他那雙灰綠色-眼瞳里，展昭和白玉堂明顯地感覺到了一股「興奮」之情，湧出。

展昭和白玉堂一回頭。

就見電梯門口，站著一個人，白燁……

白燁看到G顯然也是吃了一驚，不過表情倒是挺平靜，他拿出電話，接通之後說，「G在大廳里。」

這時，從資料庫拿著資料上來-馬漢和趙虎也走了過來，感覺到了大堂里詭異-氣氛……展昭和白玉堂正在跟一個陌生人對視，而那個陌生人……

看清楚那個人-臉之後，馬漢和趙虎吃了一驚——這不是藍棋那張大合照上-那個人么？

G！

趙虎和馬漢放下資料就要抓人。

但是白玉堂對他倆輕輕一擺手，示意——等等。

趙虎有些不解，但是馬漢突然輕輕一拽他。

趙虎回頭……

詭異-一幕出現。

只見門口-兩個警衛、前台-幾個警員此時都雙目獃滯……而他們-手裡拿著配槍，槍口正對著自己-太陽穴。

「喂！」趙虎一驚，「你們在幹嘛？」

但是那些警員完全不說話，只是擺出自殺-姿勢，手指放在扳機上，此時，只要他們輕輕一扣……就會一命嗚呼。

「這算是人質么？」展昭問G。

G笑了，伸手看了看手錶，道，「電梯走到這裡應該需要15秒左右，要抓緊時間才行。」

展昭和白玉堂皺眉。

「我是來提供線索-。」G簡短地說了一句，「皮囊，是觸點。」

展昭和白玉堂都等著他，「然後？」

G一攤手，「以上。」

白玉堂皺眉。

展昭好笑，「這句話你可以打電話說，有必要親自來一趟么？」

「呵呵。」G笑了，「我只是想來看看希望是什麼樣子-，如果這個世上真-有這種東西存在-話。」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這人一直語調平靜，但說出來-話卻是近似胡言亂語。

說完，G轉身就往外走。

在他出門-那一刻，電梯門「叮」一聲打開。

趙爵從電梯里走了出來，而G剛好走出警局，身後-玻璃門關上。

在玻璃門外，G回頭，抬手，伸出兩根手指在額前輕輕一晃。

隨著他-動作，那些警員動作統一地收起了對著自己太陽穴-配槍。收起槍之後，眾人像是穴道被解開了一樣，有些茫然地四外望，感覺自己剛才那一刻似乎是頭腦一片空白。

而此時,G已經下了警局-台階。

馬漢和趙虎追了出去，但是台階下空無一人，兩人對視了一眼，此時-心情，只能用「見鬼」來形容。

白玉堂和展昭回頭，就見趙爵磨著牙瞪白燁。

白燁一臉無辜，「我一看到他就給你打電話了，誰讓你剛才坐電梯不直接跳下來。」

趙爵抬腳踹他。

馬漢和趙虎回來，告訴展昭和白玉堂，人失蹤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回頭看趙爵。

趙爵摸著下巴，問，「他嚇著你們了沒？」

展昭和白玉堂嘴上雖然沒說，但心裡-確是受到了一些衝擊，這就是G！簡直是匪夷所思-存在。

趙爵見他倆似乎有些沮喪，就擺了擺手，道，「其實你倆也嚇著他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趙爵微微一笑，摸著下巴轉身上樓，嘴裡自言自語，「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