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目擊者

張禹認出了咒符之後，竟然告訴眾人，那位傳說中-侯天師此時正在蹲號子，罪名則是——靈媒詐騙！

「好高端-罪名哦。」趙虎還是頭一回聽說，「簡單點說就是騙子唄？」

「判了多久？」展昭問。

「好久……」蔣平仰起臉，「十年。」

眾人一驚。

「嚯！」趙虎張大了嘴，「這小子是騙出人命了不成？」

「-確是出了人命！」張禹道，「他騙一個重症患者，最後導致患者拒絕服藥而錯過治療時間送命，法院判了他誤殺罪。」

「騙子通常都是謀財，他怎麼還害命？」白玉堂覺得奇怪。

「這個-確很奇怪-！」張禹也點頭，「原本靈媒詐騙應該是眾多裝神弄鬼裡頭比較口味輕-一種。」

洛天好奇，「靈媒具體是指什麼？」

「簡單點說是靈魂媒介。」張禹道，「有什麼不懂就問鬼神唄！思念親人幫你問、事業不順幫你問、愛情不睦也能幫你問，無論問什麼，反正鬼神會指點你。其實人有時候也挺有意思，死一次比出國還鍍金！你想啊，那些鬼沒死-時候還不是普通人？你讓一個人勤學苦讀十年他都不能全知全能，可死了一回就變成無所不能，哪兒會所里去？」

「於是就是一種騙術？」馬漢問。

「嗯，天曉得呢，我沒見過不代表就沒有，誰知道裡頭有沒有真-能通神-呢？不過大多數都是假-，都是用某種技巧！」張禹一攤手。

「什麼技巧？」眾人都好奇。

翻看資料-展昭來了一句，「冷讀術。」

張禹打了個響指，「正解。」

「心理學？」眾人都好奇。

展昭道，「屬於行為分析學-一種，說白了就是觀察和推理，這世上有個最精通冷讀術-人物，你們應該都認識。」

「誰？」趙虎好奇。

白玉堂幫展昭回答，「福爾摩斯唄。」

「喔……」眾人都瞭然點頭。

「關於冷讀術，影視作品已經拍爛了，不過要掌握這種方法其實並不容易。而且行為分析並不只是普通-觀察而已，是需要大量-數據做依據-，還需要背景調查。通常調查了-是尊重科學-行為分析師，不做調查靠蒙-就是騙子。」

「那你是靠什麼-？」公孫頗感興趣地問張禹。

張禹一攤手，「我只做喪葬，不做靈媒，偶爾算命，從不看病。」

眾人都挑眉。

「靈媒其實分很多種-，有些屬於善意-欺騙，比如說思念親人，靈媒通過騙術和表演，讓家屬和亡靈溝通，從而了卻心愿得到安慰和救贖。」張禹摸著下巴，「只是這世上凡事跟錢扯上關係之後，就很難保持事物原本-單純性，騙人就是騙人，期間-度是很難掌控-，一不小心就會鬧出人命，不是鬧著玩-。」

「這是照片。」蔣平找到了「侯天師」-入獄照，展昭拿給張禹認，張禹點頭——正是此人。

「本名叫王大平。」展昭眨了眨眼，「好質樸-名字啊。」

「王大平，男，五十一歲，出生在偏遠地區-農戶，家中老四，小學文化，而且貌似小學都沒念完。十八歲獨自跑來S市打工，幹了幾年搬運，一直租住在S市南郊-廉租區，二十二歲辭去了工地-工作之後，人間蒸發……再出現就是三十歲-時候。他三十歲開始當靈媒師，化名甚多，斂財無數。他在S市最貴-幾個地段都有房產，豪車數輛存款八位，大富大貴……但是好景不長，十年前，他因為靈媒詐騙被人告上法庭，因為鬧出人命，鋃鐺入獄。」

「十年……」展昭皺眉，「等於是喬希綁架案之後他立刻就被捕入獄了……所以找不到他蹤影？」

「看時間，他下個月就能出獄了。」白玉堂皺眉看著他-資料，「王大平應該是老手，竟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被捕？喬希案他插花一樣一點線索都沒留下，被捕那個案子相比起來簡直是低級錯誤。」

「故意-么？」展昭問。

「故意？」眾人都看展昭。

「他是不是怕被抓，所以故意去坐牢？」趙虎想了想覺得不太對，「就算真-因為喬希-案子被抓，也無憑無據，都未必能判他十年！」

「只是單純-運氣不好吧？」洛天問。

「嗯……有點兒意思，在這位天師放出來之前，去見見他吧。」展昭收了資料。

白玉堂去拿車。

這時，外頭樓下又傳來了「嘀嘀嘀」-倒車聲音，眾人往窗外一瞄，一輛大貨車。

公孫眯著眼睛觀望了一下，沒一會兒，電話響了，蔣平剛接起來，就聽到包拯-吼聲震天，「你們又買什麼東西了要我開證明放進來？這裡是警局啊你們不要搞得每天跟進貨一樣好不好！」

蔣平揉著耳朵，一旁，趴著玩遊戲-米婭也抬起頭，睜大了眼睛看著那個發出怒吼聲-「電話機」

趙爵摸了摸下巴下評語，「小黑-更年期綜合症在加劇啊，你們誰給他物色個對象看看？」

趙虎八卦地湊過來說，「我有幾個認識-單身-阿姨人不錯哦！」

趙爵很感興趣地要去八卦一下，被展昭一拽脖領子。

趙爵捂著衣領子回頭瞪他，「沒大沒小-！」

展昭往電梯-方向走，「我和玉堂去牢里見那個王大平，你不去算了。」

趙爵眨眨眼，甩下趙虎，跟著展昭進電梯了。

張禹見沒他什麼事了，也趕緊跟進電梯，他還要跑回火葬場繼續做生意呢，估計要被罵死了。

就在這時，展昭跟張禹提出了一個很奇怪-請求。只見展昭指了指他-外套，說，「衣服借我行么？」

張禹一愣……

一旁趙爵陰測測上來，「我也想借一件。」

張禹張大了嘴。

白玉堂開出車子在警局門口接了展昭和趙爵，覺得哪裡似乎不太對勁……他倆什麼時候換-衣服？

而另一頭，張禹光著膀子開車趕往火葬場，心說這叫什麼事兒啊……

白玉堂他們剛走，送貨-就上了樓，雙胞胎跟了上來，「3D印表機到了！」

「喔！」眾人都往門外湊，連米婭都好奇地跟出來看。

公孫搓搓手，做點兒什麼好呢？

S市監獄展昭他們可不陌生，辦理了手續之後，就到了單獨-會見室等著。

沒多久，門打開，一個皮膚黝黑-乾瘦小老頭走了進來。

白玉堂坐在桌邊，桌上放著王大平-檔案，還有兩個證物袋，一個是那個有毒-護身符，另一個是那張符紙。

王大平走進來之後，雙眼就掃過了桌上-兩個證物袋。

展昭注意到了他-神情，看來，這兩樣東西他都有印象。

王大平坐在了白玉堂-對面，抬頭跟白玉堂對視。

展昭也坐了下來，王大平審視完了白玉堂，又轉過臉來看展昭。

展昭也在看他，最後，王大平抬頭，望向站在牆邊東張西望-趙爵。

王大平轉過臉看白玉堂，問，「警官找我有什麼事？」

白玉堂還沒開口，展昭就問，「你怎麼知道只有他一個是警官？」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表情語氣都略帶輕浮，與那個神棍張禹頗有幾分相似。

白玉堂也不說話，展昭這是準備採取裝傻戰略？

王大平笑了笑，問展昭，「同行？」

展昭繼續笑眯眯。

王大平又看了看趙爵，問白玉堂，「你找了兩個半吊子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這兩樣東西，你認識么？」白玉堂問。

王大平無所謂地說，「無論是出了什麼事，都跟我無關-吧，我可是十年都在這裡待著，你們說-那個叫什麼來著……對了，不在場證明很充分。」

白玉堂見他有意迴避話題，就更覺得此人可疑，於是看了看展昭，那意思——怎麼問？

展昭單手托著下巴，問王大平，「你-本事是誰教你-啊？」

王大平笑問，「怎麼，想拜師？」

展昭道，「你是階下囚，我卻混得風生水起，幹嘛要拜你為師？」

王大平冷笑了一聲，嘆了口氣，「看來時代不同了啊，我那個年代做我們這一行靠腦子，現在看來是靠臉了。」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貓兒，他說你靠臉吃飯。

展昭托著下巴瞄了白玉堂一眼——我要是靠臉，也是可以吃很好-。

白玉堂忍笑。

趙爵這會兒，溜達到了王大平-身後，繼續觀察著這個人。

王大平始終是有些在意趙爵，回頭看他。

趙爵微微地笑了，「嗯……」

「幹嘛？」王大平問。

趙爵點了點頭，問，「找到了么？」

王大平一愣。

對面-展昭將那件張禹-外套放到了桌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王大平，接著趙爵-話說，「你找了十年了，還沒有找到么？」

王大平睜大了眼睛，看著展昭……他皺起了眉頭，意識到，自己剛才根據展昭外套上一些細節做出-判斷應該是錯誤-，眼前這個人，並不是同行。

展昭將眼前-證物袋推到一旁，收起笑容看王大平，「我們找到喬希了。」

王大平-雙眼又睜大了幾分，臉色也是異常-難看。

「你當年也身處那件複雜-綁架案之中，然而喬遠新並非迷信-人，為什麼會讓你摻一腳？」展昭問，「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去騙錢-，不過據我觀察，你似乎並不是普通-騙子，誰教你-冷讀術？你不惜放棄十年自由潛入這裡，想找誰？」

王大平盯著展昭看了良久，終於是笑了，開口，「我在找，目擊者。」

白玉堂和趙爵都看了過來，「目擊者？」

趙爵雙手撐著桌子，看王大平，眼裡有著前所未有-「興味」。

「找目擊者幹什麼？」展昭問。

「你們不是警察么？」王大平反問白玉堂和展昭，「找目擊者還能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找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