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感到了這股迫人的壓力的傅宸,後腳微微動了動,竟踩碎了腳下的青石地磚。
而池音卻依舊將自己平日積攢的靈力從銀羽鐲中經握著月靈木劍的手灌入劍中。紀文言在一邊看著,心中亦是感到十分緊張,即便銀月鐲中的靈力本就是池音自己的,但要在這樣的情況下調動如此大的額外的靈力,卻也會給身體造成不小的負擔。
幸好對手傅宸修為並未高過池音多少,池音並沒有為了戰勝他而強行拔高自己的修為。
紀文言看了一眼傅宸,他冷肅的面上已然浮起了些許冷汗,毫無溫度的眼中也有了一絲動搖。
傅宸已支持不住,只是不甘心就此承認自己一直認為一手便可掌控的人,現在實力已經超過了他。
他腳下的青石磚越碎越深,抵著他的鞋跟慢慢地往後裂開。
就像是他的心態一般,一點一點的碎裂崩盤。
池音也不願意再拖下去,就在這一瞬間傾出全力,劍尖如破竹一般,將傅宸的劍氣刺碎破開。
她的見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指向傅宸的咽喉,但傅宸的周身卻被池音的靈力壓製得無法動彈,更無法逃避。
他默然閉上了眼睛,一派生死有命的樣子。
但池音的劍卻在離他喉嚨半寸的地方停下了。
「你輸了。」池音執劍看著傅宸,語氣平淡。
傅宸睜眼,淺墨色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似有不甘的說道:「我原本可以贏,你的劍快不過我。」
「無所謂。」池音收起劍,轉身道,「反正你輸了。我想若是你,從來都不會去聽一個失敗者解釋自己為何會輸吧?」
傅宸怔住,無法反駁池音所說的話。
這些年,敗於他的劍下的人不計其數,不乏有人也會說這樣的話。但在他看來那些都不過是弱者可笑的借口罷了,甚至在他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們在他的眼中顯得更為懦弱無用了。
可即便如此,他心中仍覺得憤屈難平,因為他覺得自己說的是事實。
若不是他一開始有意收起實力,不想傷到池音。若是不是他為了擊碎她所謂的自尊,而沒有用自己最擅長的快劍,反而用了她的方式應對。
他不會輸!
「我們再比!」傅宸的語氣難掩胸腔中的憤怨,「我絕不會輸。」
說話間,他周身突然散發出一陣強烈的如藏著萬道劍鋒一般的靈力。
眼看就要衝破池音靈力的桎梏,池音也毫不猶豫,要召喚出木心制服他。
不過這時紀文言卻前一步上前,喚出了燕山派的八卦鎖靈陣,不費吹飛之力便將傅宸控制住了。
池音已經正面贏了傅宸,之前在困住狐屍時已用了不少靈力,經此一戰靈力幾近耗盡,再召喚木心陣法,太容易傷及根本。
事實上若非池音原本便十分擅長控制靈力,在方才大量調度銀羽鐲中的靈力時,便很容易發生危險。
之前,他忍耐是希望池音能藉此機會走出前線在無妄塔時間中的埋在心底的對自己能力自責的狀態。
現在,他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觀,眼看傅宸再挑事。
更何況他也看得出來,傅宸方才放出的靈力,是劍修與靈劍人劍合一后,最後一道護命靈力,他此舉無異於是要和池音同歸於盡。
「傅道友,池姑娘若是方才沒有及時收住劍勢,即便你喚出這最後的護命靈力,也不見得可以全身而退。既然人家姑娘家都點到為止,你一個大丈夫,又何必再胡攪蠻纏呢?」紀文言不動聲色地走到池音身後,悄然釋放出自己的神力,替池音舒緩段時間耗盡靈力帶來的身體負擔。
池音十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沒了傅宸劍氣的阻攔,岑蠻和小谷也連忙跑了過來。
小谷看了看池音的臉色,連忙拿出靈丹叫池音服下。
岑蠻則氣哄哄地走上前看著傅宸道:「你這人真是有病吧,小音之前在山洞裡為了喚醒我已經用了不少靈力了,在狐母廟前她又要布結界保護我們,又怕傷了我姐姐的屍身一直只用禁制困住我姐姐,耗去了那麼多靈力才和你比試,現在你輸了,竟然還有臉不服氣?」
「小蠻,算了。」池音調息了一下,看著傅宸道,「只要你保證不再來糾纏與我,現在便放了你。」
「那不可能。」傅宸道,「我想要的東西從不會放棄。」
「冥頑不靈。」池音看他一眼,嘆道,「我現在也沒有時間與你糾纏,既然如此,小谷,用素玄大人的葯葫收了他,先把他帶到望月谷,交給素玄大人關一陣子吧。」
「你大可以趁現在殺了我。」傅宸望著她,心中似有一瞬的觸動,「還是說你捨不得?」
池音對眼前這人已經無語到了極致:「傅宸,你能不能認真的聽一聽別人說話?我不殺你,是因為我們月鳥族,若非無可奈何本就很少殺生。你一口一句你不會放棄自己想要的東西,在你眼裡,我和一把你想要的劍,一件你追逐的法器,有什麼區別?就這樣我還能捨不得你?對你又感情?是你太瘋了,還是我瘋了?」
「小谷,帶他走吧。」池音有些嫌棄地擺擺手,甚至不像多看他一眼,彷彿再聽他瘋言瘋語下去,自己會真的忍不住開殺戒。
小谷點頭,拿出素玄大人的葯葫收了傅宸后,又走到岑蠻面前,塞給她一瓶葯,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小狐狸,你手上養著的這對眼睛有些邪性,這丹藥驅邪補充靈力的,你記得用。」
「我都沒說,你都注意到了呀?」岑蠻的手指捏著白玉的藥瓶摩挲,彎著眉眼看了小谷一眼。
「嗯。」小谷點了一下頭,側過眼看著岑蠻身後道,「保重好自己。」
便與池音打了聲招呼,待池音用法術修補好破損的青石磚,撤下結界之後就走了。
待小谷走後,池音鬆了口氣,腿下一軟,往後跌了兩步。
紀文言趕忙上前用手臂扶住了她的腰,但手掌卻一直保持著有意不觸碰到她的身體的姿勢。
池音反射地回頭看了一眼,注意到了他的手掌之後,對紀文言的印象更是好了幾分,急急站穩身子,對紀文言道:「多謝你,謝謝你出手幫我制住了傅宸,還有方才,謝謝你幫我穩住氣息。」
「池姑娘客氣了,即便我不出手,池姑娘自己也有能力制服他。在下只是看不慣,傅道友那般強人所難的做派,還希望池姑娘不要怪在下多管閑事才好。」紀文言道。
「哪裡。」池音笑了笑,又深深地調息了一瞬,對岑蠻道,「我們還是繼續去找真正的額陣眼吧。」
岑蠻過來扶著池音,有些擔憂地問道:「小音,你要不要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雖說我心裡也擔心姐姐的事,但畢竟姐姐那事已經過了那麼久了,你現在這樣,萬一陣眼中又有什麼機關妖物,你這樣太危險了。」
「這位小蠻姑娘說的對。」紀文言也勸說道,「池姑娘你現在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若是你心裡著急,可以由在下去尋找陣眼,你與小蠻姑娘先找一個地方休息,待我找到陣眼的確切位置再來找你們,到時候咱們再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如何?」
咱們?
岑蠻意有所指地看看紀文言又看看池音,她總覺得這個紀文言,從一出現開始,便似乎就對池音有點兒不大一樣。即便他好像一直在隱藏自己的意圖,但岑蠻卻覺得他這一路上根本就是有意在投池音所好。
無事獻殷勤?
岑蠻心裡這樣想,嘴上卻沒有說。到底事關自己姐姐,況且池音顯然也不太懂這個陣法,明白早日找到姐姐還得靠眼前這個燕山派的紀文言。
於是索性拿出了自生長在天狐棲居的狐狸洞附近的靈草,塞給紀文言道:「那多不好意思啊,這是素心花,在突破境界時用可抵抗心魔,就當是答謝你這一路幫我們幫的謝禮了。」
這種東西對於一般的修士而言自是求之不得,但紀文言畢竟是應華所變,這種靈花仙草對於他那樣的修為而言,實在沒什麼用。不過看到池音給他一個眼神似乎是也希望他收下之後,他便裝出一副頗為欣喜的樣子,小心地收好了這靈草,對岑蠻抱拳致謝道:「那就謝謝小蠻姑娘了,在下晉陞在即,正缺這樣的一味葯呢。」
「別客氣。」岑蠻笑道。
看到紀文言收了東西,又說這東西有用,池音心裡也是安心了一點,否則怎麼好意思一直麻煩人家?
沈家村雖然有義館可以休息。
但岑蠻曾在沈家村吃過虧,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暴露了自己天狐的身份,還被至今也不知道身份的暗算,
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和池音飛到了附近的平玉城,找了一件客棧休息,順便去找了李恪懷他們,看了看韓月娥和孩子的情況。
而池音這頭,則立刻進入了調息的狀態,為後面可能面對的情況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