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約是過了兩個時辰左右,紀文言便找到了池音她們。原本岑蠻是不想打擾池音休息的,卻不料池音一直注意著外面的動向,紀文言一回來她便立刻起了身。
「小音,你要不要再休息休息?」岑蠻看她面色雖好了許多,但眼中還是有些淺淺的倦意,便關心地問道。
池音搖了一下頭道:「方才我想了一下,將我們到沈家村后發生的事串聯了一番,發現了幾個要緊的點。」
「什麼要緊的點?」岑蠻問道。
池音看了紀文言一眼,才對岑蠻說道:「我與李兄剛到沈家村時,曾問過當地的土地,那位土地說在你進入沈家村之前,沈家村上空的氣運曾一度衰敗,可後來又呈現出了氣運上騰之勢,算算時間正是在你失蹤之後。我想沈家村的運勢大抵與你姐姐的眼睛有關,隨著那些狐面女孩身上的血脈之力變弱,那些女孩的心血已經不足以供給天狐眼所需的力量了,所以之前沈家村上空的運勢才會顯出衰敗之相,而在沈家村的人抓住你之後,用你的身軀供養了這對天狐眼,故而才改變了沈家村的運勢。」
「這麼說倒也有理。」岑蠻道,「所以你是覺得?」
「天狐眼的力量會減弱,不單單是因為供養的血脈變弱,也說明了你姐姐的仙魄在越來越弱。」池音望著岑蠻,「畢竟你們天狐一族的眼睛本就與魂魄的力量相連,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儘快找到你姐姐的仙魄才行。」
「你說的對。」聽池音這樣一講,岑蠻心裡也有些著急,忙轉向紀文言問道,「紀兄,你若是已經找到了陣眼所在,可否現在就勞煩你帶我們去一趟?」
「這自然可以。」紀文言彬彬有禮地回答道,「不過去之前我覺得你們該先見一個人。」
「什麼人?」池音問道。
紀文言看了看岑蠻,回答道:「沈家村的人叫她閻娘娘,但她說她是小蠻姑娘姐姐的女兒。」
「啊?這不可能啊!」岑蠻介面道,「韓月娥的那個孩子身上才有我姐姐的氣息,難道我姐姐不止一個一個孩子?」
紀文言搖了搖頭道:「她身上確實沒有天狐族的氣息,具體的還是見了她之後,你自己問她吧。」
紀文言說完,便走到池音身邊,看了看她有調出了一份神力包裹著她。
「紀道友,不必……」
「你也可以叫我紀兄,或者直接喚我文言兄也行,你我隨時萍水相逢,但甚是有緣,又一同經歷了這些事,著實不必如此客氣。」紀文言眯笑著眼道。
「啊……哦……」池音怔怔應了一聲。
「那小音,我們趕緊走吧。」心裡挂念著姐姐,又心繫這姐姐的另一個女兒的岑蠻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好。」池音被岑蠻拉著往外走,扭頭對紀文言道,「勞……文言兄帶路了。」
紀文言笑一笑,也隨行跟上二人。
狐母廟坐落在沈家村的東面,而紀文言帶她們則直接到了沈家村的西面,也是一座陰氣森森的廟宇,門上寫著閻娘娘廟幾個字。
不同的是,狐母廟雖高大宏偉,但十分冷清。而這裡雖然也沒有跪拜的人,但香火卻十分鼎盛,而且門口的一面大架子上還用紅線幫忙了寫著人名和生辰八字的竹牌。
她們一走進閻娘娘廟的陰森森的院子,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衣拿著一本冊子的女子,已經站在院子里等著她們了。
「你說的是她?」岑蠻疑惑的扭頭看向紀文言,只一眼她就確定了眼前的這個女人,身上並沒有她們天狐族的血脈。
「嗯。」但紀文言給她的卻是一個肯定的回答。
岑蠻上前幾步,上下打量著這個黑衣女主,蹙起眉問道:「你自稱是我姐姐的女兒,找我們來這兒有什麼目的?」
「姐姐?」那黑衣女子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紀文言,見紀文言輕輕點了下頭,臉上有些興奮又有些羞愧地看著岑蠻道,「你就是母親常說起的小蠻阿姨吧。」
「母親?」岑蠻秀眉鎖得更深。
「嗯,母親名字叫岑妙。」黑衣女子道,「我是沈家的婢女所生的女兒,是母親養大了我,我從小就和月兒姐姐一起長大。」
「什麼意思?」岑蠻聽的雲里霧裡的。
「先進來坐吧,村裡沒有人過世的時候,除了早晚有人來燒香,其他時候是不會有人過來的。」黑衣女子道,「對了我叫沈如星,姐姐的全名叫沈如月。」
說著,沈如星就將她們迎入了廟內,內中正堂之上供著一尊黑鐵打造的女子像,面目與沈如星十分相似,不過身邊還停著一輛黑鐵做的雙輪拉車。
沈如星將她們三人帶到後堂的桌椅前坐下,又拿出了茶水放在她們面前,態度就好像是個招待客人的主人。
但岑蠻卻沒心思與她這般繞彎子,直直看著她問道:「你找我們來究竟是有什麼事?」
沈如星不急不惱地做到她們面前,解釋道:「我只是想把過去的事說給你們知道。」
「小蠻,你先別急,先聽聽她說什麼吧。」池音探了一下,確定茶中無不妥,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紀文言也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
只有岑蠻一直盯著沈如星。
沈如星雙手握著茶杯嘆了口氣道:「我的父親,是現在沈家村沈遇沈大人的先祖。沈家村原本是個很窮的地方,一切的轉機要從我父親沈大林機緣之下救了一隻狐仙說起。」
「狐仙?」岑蠻問道。
「自然便是母親她。」沈如星說道,「後來狐仙,也就是母親她嫁給了我父親,幫著父親發跡,成了這一代有名的富戶。一開始父親他是不知道母親便是當初他救的狐仙的。所以有了錢財之後,父親他便開始納妾養婢,我親娘便是那個時候被買到沈府的,在某一此父親強迫了她之後,懷胎十月生下了我。」
「我姐姐怎麼會看上這種人?」岑蠻感到不可思議。
「聽從前府里的老媽媽說,發生這件事後,母親她便沒有再讓父親踏進過房門,只是因為姐姐的原因,才一直與父親和睦相處。」沈如星道,「我親娘生下我之後,在我五歲的時候病逝了,那時候父親他娶了柳姨娘,母親看我可憐,便將我帶到她院子里撫養。」
「那些年柳姨娘得寵,母親又心灰意冷不管旁事,沈家後院柳姨娘一人獨大。那段時間但凡有孕的姨娘總是會莫名的滑胎小產,直到柳姨娘生下了一個兒子沈繼宗。」沈如星道,「也正是因為這個兒子,把母親逼上了絕路。」
「自柳姨娘入門后,母親幾乎從未出過她的院子。母親也從未參與過後院中的那些勾心鬥角,但心裡卻總覺得那些被各種手段害死的孩子是無辜的,尤其是繼宗出生之後。因為柳姨娘手上的人命太多,繼宗在胎里便沾了陰氣,出生後身體一直不好。有一日,才四歲的繼宗竟一個人跑到了我們的院子里,母親見他可愛,動了惻隱之心。從胎中帶來的陰氣並不好驅除,於是母親她都會蹭月圓之時,藉助月靈凈化繼宗身體中被怨靈糾纏的陰氣,直到柳姨娘她發現了這個秘密。」
「這怎麼可能?以姐姐的修為,別說區區一個凡人,就是一般的地仙想發現姐姐也很困難。」岑蠻道。
「若是一般人自是如此。但那柳姨娘有一個姘夫,是個妖道。」沈如星面色黯淡,「他們二人布了一個局,設計了姐姐沈如月,將母親引到了局中,讓母親在眾人的面前露出了狐身。」
「什麼意思?」岑蠻道。
「他們……利用了我……將一種很奇怪的妖蠱下在了姐姐的身上。」沈如星深深地吸了口氣,微紅的眼眶中已經有些壓制不住的悔恨的淚光。
「你?」岑蠻有些激動的前傾了身子,看著沈如星的眼睛。
沈如星點了點頭:「那時候的我,只是想讓父親他多看我一眼。從我出生起,父親他從未正眼看過我和我生母一眼,要不是母親收養了我,我或許都無法長大。但母親收養我之後,便深居簡出很少與父親見面,也不太讓我與姐姐參加府中的聚會。那時柳姨娘給了我兩身衣裳,說是能帶我和姐姐去見父親。因著母親時常教導,姐姐她一開始是不願意穿的,但抵不住我哀求便穿了,那妖蠱便是下在了衣裳上。」
「那一切都是我的錯。」沈如星無不指責的說道,「當時我也中了妖蠱,母親卻沒有拋下我不管,而我卻害了母親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狐妖。」
「真是欺人太甚!竟然用小孩子陷害我阿姐!」岑蠻氣得直拍桌子。
沈如星繼續說道:「他們趁著母親救我們用去了太多仙力,用妖法困住了她,還將姐姐也關了起來。我一開始也覺得很害怕,但母親她在那種時候還沒有拋下我,即便她真的是妖,又如何?於是,我就想將衣服的事告訴了父親,希望父親他能放了母親和姐姐。卻不想……」
沈如星頓了頓,掩著面輕輕抽泣了一聲:「就在我去找父親之時,柳姨娘已然將母親的真實身份告訴了父親,還說只要將天狐的雙瞳煉化,便能保佑沈家世代富貴昌盛,子孫平步青雲。而父親他竟動心了,聽了柳姨娘的話后,竟然開始籌集款項,打算建造將來供奉天狐眼的聚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