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同桌的她

禹冰回到公司，見公司裡面亂成一鍋粥，IT技術部的人出出進進，看來忙得要死。正好客戶打電話過來，說是文件打不開，要求重新發一個給他們。可是現在伺服器停了，網際網路上不去，只好自己跑一趟了。

給肖瓊留了一個條子，禹冰就匆匆離開了公司。

去客戶那裡，只是一個介面。歐巴桑今天心情不會好，這回在他面前晃悠，聽到他那粗魯的德州國罵的機率是90%。出去呆著，也省得自己沒事幹坐在這裡，讓歐巴桑看到心裡發堵。

打開個文件不是個複雜的事情，幾分鐘就處理完了。禹冰心裡還在為中午的事情煩躁，於是決定不回公司了，直接奔家裡去。

禹冰從美國回上海后，先在姥姥家住了三年，然後在爺爺家又住了兩年了。雖然總覺得像沒有根的草一般，一直想自己單住；但是四個老人根本不同意，他只好借著工作的緣由，出來透透氣。

爺爺退休幾年定居在上海，以前他是個軍人，對人很嚴厲，但是從來也沒有罵過禹冰。可每次找禹冰的時候，除了下棋時，話會多一點，其他的時候依舊比較沉悶。為此，四個老人決定採取措施，絕不能讓禹冰如此下去了，要讓他快樂起來。

禹冰一走進坐落在烏魯木齊路的那棟老房子，就聽到客廳里傳來清靈靈的笑語聲。

「嘻嘻……，禹爺爺，這個小不點就是禹冰？怎麼一點也不像現在這樣呢？眼珠子瞪得溜圓，嘴角還有口水，傻乎乎地，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這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禹冰一聽就知道是爺爺禹長征的老戰友許司令的孫女許筠。

「小筠呀，你可別這麼說，我還就是喜歡這張照片。你看他笑得多迷人呀？」這是禹冰爺爺禹長征的話音。

「嗯，那倒是。不過沒有現在的樣子酷！」

「那當然，我家冰冰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孩兒了，相貌堂堂，才氣逼人，沒有人能比得上他。就你那些大學同學，再加上原來軍區大院那些後生仔，哪一個有他強？而且，他也會玩電腦的，你們正好可以切磋一下的。不過他有點靦腆，不好說話的。」

「這個你放心，他不跟你說話，那是因為有代溝！我就不一樣了……」說著，許筠甩了一下頭上烏黑的秀髮，煞有介事地說道：「他們男生玩電腦，最喜歡的就是上網打魔獸。你要找他感興趣的東西談，這樣才能交流的。禹爺爺，你就看好吧，我還說不定還可以教他兩手打遊戲的絕招呢。」

「真的？」禹長征馬上露出不相信的神態。

「你不信？今晚我就做給你看！要是我辦到了，你桌上那個美國佬戰艦的紀念品就歸我，怎麼樣？」

「小許同志，我說你不行就不行，我也不跟你打賭了。」

「就行！我這就打電話給禹冰，讓他回來。」

姜還是老的辣，許筠不知不覺地就中了禹長征的激將法。許筠不服氣地說完就往外跑，但是一衝出門來，就見禹冰坐在梧桐樹下，幫保姆理菜。

當禹冰看向她時，許筠的俏臉騰地一下紅了。

同桌的他和同桌的她，已經有一年半沒有見了。在許筠的記憶中，禹冰的功課總是比他好，雖然算不上班上頂尖的，但也是中上。不管什麼難題，許筠只要問他，他都會幾筆就給她算出來。可就這樣，許筠考上了大學，而禹冰卻在家待業。

在禹冰的心目中，許筠那時候絕對算得上又傻又天真的女孩子，總覺得世界上的女孩就她最漂亮，加上她爺爺的位置，班上再牛的男女生，都要買她面子。不過，禹冰卻沒有話跟她說，要不是因為那個許爺爺總是跟自己嘮叨，他才懶得理她呢。

不過，一年過去了，許筠似乎人長漂亮了。齒白唇紅、尖鼻俏眼，連一直未發育好的胸脯也高了五公分。加上紅色連衣裙的襯托，顯得婷婷玉立。剛才微紅，似乎還多了一點羞澀。不禁讓人知道這是個還未走出校門的少女，但是禹冰可知道此女發起威，就是三個大男人也打不過她。

「老同學，你幾時回來的？為什麼不進屋呢？我都等你很長時間了，我們剛放暑假，今天是特意來看你爺爺的。對了，當然，自從高考後，還沒有見過你呢，所以順便也看看你怎麼樣了。」

這口氣，就如她是這家女主人一般。而且還隱含著抬出大學生的身份，打壓禹冰。

禹冰不是鬥氣的人，也根本不會和這個天之嬌女在口舌上計較。看了她一眼，覺得上學的女孩和那些上班的女孩子比，既不成熟，而且更加地自以為是。

扭頭把豆角須子攏在一起，抓著扔進桌下的垃圾桶里，頭也不回問道：

「許爺爺還好吧？他怎麼不過來了？」

「他悶死了，這不三天兩頭跑你家來的嗎？難道你沒有看到？對了，人家放暑假了，你怎麼也不到我家來呢？是不是還在因為沒有考上大學而自卑呢？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你是運氣不好，要是運氣……」

「是嗎？」

「當然是……不是呀，對了，聽說你在玩魔獸，我們切磋一下，怎麼樣？」

「沒有必要。」

禹冰說著，走向屋裡。嘆了一口氣，走過許筠身邊，也沒有說話，把一個活脫脫的大美人干在門口。

許筠本以為自己一個萬千寵愛的大美女屈尊就和他，他反而一點也不理解！

一下子火氣就要上冒，捏著粉拳對著禹冰後背晃了幾下，可一想到這是禹冰在嫉妒自己。她應該要有大肚量似的，又自語道：「臭小子，你牛啥？等會兒才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禹冰進了門，就看到儒將般的許司令和爺爺坐在沙發上，一人抱著一壺茶，似乎在追憶往昔的戰鬥歲月，但是他們臉上那個神秘勁兒，似乎又不太像。看他們眼中的笑意，難道是在說自己嗎？

禹長征一看到禹冰，馬上就停下了話題，哈哈笑著說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們剛才還在說你呢，來，乖孫子，到爺爺這來坐一會兒。」

許司令是總往這邊跑，但大多是禹冰上班的時候，這會兒見到身材修長的禹冰走來，不禁以審視的眼光打量著他。皮膚有點黃，眼光很淡，似乎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他關心的事情似的，有些懶散，更多了一些冷寂。

「許爺爺來了。」禹冰打著招呼，又對爺爺說道：「姥姥讓我陪她去靜安寺，我馬上要走。」

一聽禹冰要藉機逃走，禹長征馬上拉著他在身邊坐下，帶著老人斑的大手壓在禹冰的肩膀上，說道：「別跟我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比你更熟悉孫子兵法。你姥姥去靜安寺是為了給你抽籤算命的，她早打電話來說了，而且也沒有叫你陪。臭小子，想騙我？你坐下來，今天爺爺有話要跟你說。」

爺爺都快七十歲了，但是那抓過槍杆子的手還是那麼有力，壓得禹冰的棒子都有點疼。

「我不走了，別壓著我可以嗎？」

「呵呵」禹長征鬆手，指著許筠說道：「許筠是某軍事大學學計算機專業的高材生，爺爺看你這些天不也是擺弄帶腦嗎，我特地邀請她來咱家和你研究一下電腦知識，你覺得怎麼樣？」

老頭子的話很委婉了，他就是怕禹冰面子轉不過去，所以沒有說「我讓許筠來指導你一下」。

可是禹冰瞟了一眼正洋洋得意看著自己的許筠，知道許司令的圍棋可不是一般的高，卻對許司令說道：

「許爺爺，聽說您的圍棋下的很好，敢不敢跟我下幾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