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更衣人偶不想笑

踩下的剎車讓車輪緩緩停止轉動，紅色的布加迪威龍停在銀座大街，這裡是京都最繁華的商業街。

車內，藤原拓也喊醒發獃的少年：「到了。」

早川望回神，看向商業街的店鋪：「弗雷的勝利之劍在這裡？」

「對的。」藤原拓也取出墨鏡，「在銀座這裡。」

戴上墨鏡，藤原拓也走下車，接著是同樣下車的早川望。

兩位穿著神奈院校服的少年站在紅色的超跑旁，路過的行人投來注目，然後又很快移開。

藤原拓也看著周圍，感慨幾個月沒來又變了一些，早川望則是面色如常，他的內心被暫時隱藏。

「晚上的舞會需要一套合適的衣服，雖然最好的西裝是定製的，但現在時間恐怕不太夠。」藤原拓也站到早川望的身旁，「湊合一下吧，逛逛Armani，畢竟銀座這邊剛剛好新開了一家。」

「Armani？有bluehouse好嗎？」

藤原拓也愣了一下，看向早川望：

「……個人而言我更喜歡bluehouse的，舞會你也可以黑色西裝配紅色運動鞋，但那樣有點領先人類的審美，畢竟我們是要拔出勝利之劍，不是達克莫里斯之劍。」

「我有個問題——」早川望抬眼，「為什麼我非得參加舞會不可？」

「因為這是你登場的第一幕。」藤原拓也拍拍他的肩膀道，「家長們會來參加，無論是我的還是她的，你需要被看見。」

「呼……我剛剛在車上想到一件事。」早川望拍開他的手，「我其實完全沒有必要聽你的話，去和她跳什麼華爾茲，因為聽你的和不聽你的，她都會來找我的麻煩。」

藤原拓也沉默片刻后，開口說道：

「你說過你的目標是毀掉神代財閥對吧？」

「……」早川望眼神疑惑。

藤原拓也接著說道：

「其實你可以試試卧底這個招數，用幾年時間讓神代美奈在家帶孩子，然後你一步步架空神代家，這樣的手段比起去花幾十年當上縹緲的首相要容易很多。」

「你這個玩笑聽上去很冷。」

「我只是想幫你指一條路，而且我是你的夥伴，這只是建議，不是所謂的「聽命」。」

「好，那現在掉頭，送我回家。」早川望看著他。

藤原拓也一時語塞。

「好吧好吧，可能沒有那麼好聽，舞會你必須參加……我已經十七歲了，而神代美奈已經十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也聽著！男方十八女方十六就可以去民政局領證了！……你得救我。」

早川望眼神平淡的看著他：「新婚快樂。」

藤原拓也被暴擊，臉色沉重：

「這個玩笑很冷，我有點想穿棉襖了。」

「如果你能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參加舞會。」早川望說，「並且按照你的要求。」

「什麼？」藤原拓也挑眉。

「槍，教練，子彈。」早川望輕聲，「我想練槍，最近喜歡上了打獵，比如說空中的燕子。」

藤原拓也頓時沉默，他看著早川望，心中在思索。

最後勉強的出聲道：「可以……但得貨到付款。」

早川望點頭，眼神平淡。

二人對視，然後各自懷著心思走進了Armani，店鋪內幾乎沒幾個人，屬於導購的服務員比客戶多。

「話說我感覺我是個冤大頭。」藤原拓也突然出聲，「用我的錢給你買衣服，然後還讓你去牽起我未婚妻的手，最後還要因為這個，讓你練槍打靶玩……我怎麼感覺我上當了？」

「牛頭人酋長。」早川望說，「那你要拒絕嗎？」

「不可能。」

「你可是上當了。」

藤原拓也搖搖頭說：「但是你失去的是後半生，而我失去的只是錢財和虛無的名頭。」

「……」

早川望陷入沉默，他想說自己失去的可能是其他的，比如心臟。

但他沒有說出來。

導購的服務員走上前來，身為十幾年來最遠去過鎮上的少年來說，早川望的確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但藤原拓也站在他的身邊。

「請問兩位需要什麼服飾？」

「我需要一套西裝，就是那種社交舞會上穿的。」

藤原拓也說，取下墨鏡，這個貴公子的微笑讓導購員都會著迷，就外表而言他和早川望是一個等級。

「……先生，請跟我來。」導購員收斂心動，微笑的帶著二人，「能方便透露一下身高和體重嗎？」

早川望還沒開口，藤原拓也就說道：「身高174cm，體重56.5kg，肩寬……」

接著藤原拓也的話語一頓，因為他注意到了早川望的視線。

早川望：「？」

藤原拓也輕咳：「不要誤會，我沒有調查過你，只是碰巧看見了你初三的體檢報告，又碰巧的記下來了……算了，等下測量一下好了，畢竟人會長，先看看款式。」

導購員走到掛著各色西裝的衣架前：「這是平駁領的款式，淺灰色的顏色很適合您的氣質，而且面料的採用是馬海毛，需要試穿一下嗎？」

導購員看著藤原拓也。

然後藤原拓也看向早川望。

「穿一下？」

「就這套，隨便了。」早川望連試都不想試。

藤原拓也推著他：「這可不行，西裝最講究的就是合身，不合身的西裝哪怕是再好看的身材和臉都會垮，走吧勇者。」

導購員領著早川望前往更衣間，藤原拓也坐在更衣間的門外等他，這裡有休息的沙發。

一分鐘過去，少年換上西裝，面無表情。

如果單論換衣人偶，少年的確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人選，修長的身材和俊秀的面容，只是他的表情……真的像個人偶。

而且莫名的，藤原拓也感覺早川望現在很想打人。

不過這套還是有點不合適，藤原拓也上下打量，最後說道：「換一下顏色，和他更適合的。」

導購員站在一旁微妙：「和他適合的？……」

導購員的目光也在打量少年，一時間竟然有點失去方向，從業數年的她對少年身上的氣質找不出形容詞。

她只好挑挑選選，拿來另一套，依舊是平駁領，但顏色變更成了米白色。

一分鐘過後，少年再次換好衣服登場，如果說上一幕的他是行走在黑夜中的公子，下一幕便成為了巴黎時裝秀上的男模。

嗯，面無表情的男模。

藤原拓也摸著下巴：「怎麼說呢，你穿西裝很好看，但好看的很怪……笑一個？」

早川望的眼神變得漠然，他在翻白眼。

「好吧好吧當我沒說……麻煩再換一套。」

導購員只好拿上衣服離開。

「其實你每一套西裝都挺合身的，畢竟身材很標準，只不過我感覺它們和你都不對，像是拔錯了劍。」

「我沒穿過這種東西。」早川望走到藤原拓也的身旁，看著他。

藤原拓也坐在沙發上，想了想道：「你沒必要緊繃著，我說過，放輕鬆，我們是朋友。」

「我只是單純的在想事情。」

「晚上的舞會？」

「不，打槍。」

「……」

藤原拓也臉頰抽搐：「希望的我理解的那個打槍。」

這時，導購員走了回來，手上拿著的是黑色的西裝，在挑挑選選后她選擇了最大眾的款式。

一分鐘過後。

早川望穿著黑色的西裝和白色的內襯，修長的身材讓人感覺西裝最符合的模樣就該是如此，他拉著領帶，那裡綁的有點緊。

他的模樣讓藤原拓也的眉毛挑動。

「我以為世界上沒有適合你的西裝，但看來我錯了，最適合你的就是這套……這叫什麼，即使是在茫茫人海也可以一眼看出你。」

旁邊的導購員也很驚訝，因為少年的模樣怦然心動。

「那就這套了。」早川望嘆聲，他換的有點累了。

「不，但還不是最完美的。」藤原拓也走上前，「挺起身，肩膀放鬆……果然，還是有點寬鬆了，麻煩再換小一碼的。」

「好、好的……」導購員小跑的離開，因為她也想看見更好看的少年。

十分鐘過後。

手上提著三套西裝，淺灰色米白色還有大眾黑，藤原拓也刷下一張黑色的卡，帶著早川望走出Armani。

「勝利之劍get。」藤原拓也摁動車鑰匙，布加迪威龍的車燈閃爍，「勇者拿到了最好的劍，那麼接下來就是討伐史萊姆，相信我，你的外貌讓我都差點淪陷！」

早川望沒有回應，他無視藤原拓也的嘚瑟，拉開車門，直接上車。

藤原拓也見狀也不在意，走到駕駛位，手放到方向盤上繼續說道：「不過接下來還得學習技能，所以現在——你餓嗎？」

「速戰速決。」

「OK，我知道有一家味道不錯的飯店。」

早川望：「?」

停下的紅色超跑重新賓士，藤原拓也哼哼。

「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