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兩年
()千里之外的一家客棧里。一個未知是青年還是老者的人,也不知奔波了多長時rì,一雙鞋子也磨爛了,赤著一雙腳,蓬頭垢面地走了進來。客棧里此時只熙熙攘攘地坐著十來人,他隨意找了一張客桌坐了下來,出低沉的聲音:"給我來一壺清水!"
隨後見他從懷裡取出了一包白sè粉末盡數散在碗里,那清水立刻便化作了黑sè,水面上更有黑氣直冒。青年的面上看不到一絲表情,只是微微咬了咬牙,一口便將那碗黑水一干飲盡。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喧揚聲,只見十個男子一一捆虜著十來多個美貌女子,一擁來到了客棧之內,這十個男子九個持笛,一人持扇,氣韻非凡,乃是這些人的大師兄。
這些女子一個個都被白布堵上了嘴,眼中閃有怒意。店裡的客人見了都是小聲議論,側目而視。
掌柜的見了這一行人連忙卑躬屈膝。十人紛紛佔了一處坐下,一人喝道:"上幾斤牛肉,幾壇好酒……"
大吃大喝間一男子道:"這次我們虜獲的全是一些年輕貌美的黃花閨女,想必師傅一個會重重賞賜我們!"
"哼,枉你們還是修道之人,竟做出強搶民女這等無恥下流之事!"話方落地一個聲音便傳了過來。
卻見一個年輕道士將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頓,一副怒氣勃的模樣,看來已是隱忍多時。
一玉衣男子打量一會那身道服,冷笑道:"我當是哪條狗呢?原來是玉霞門下的弟子,不在山中好好修習仙術卻是學會管起閑事來了嗎?"
方才那衣著破爛的青年聽到這話之時,神情yīn森地看上了那年輕道人,臉上泛起了一絲不寒而慄的笑容。
那年輕道人一拍桌子怒道:"今rì我有要事在身本不想生事,現在看來這樁閑事我是非管不可了!"道罷仙劍衝起,直向那說話之人劈去,只聽見噼啦一聲,那男子身前的桌椅已被劍氣震碎。其餘的玉笛男子都是大驚,未料到這道士年紀輕輕卻有如此修為。
那摺扇的男子向前走上一步,眼中厲光一閃,疾喝道:"布陣!"
喝聲剛落,手中的摺扇便是與那把仙劍撞在了一起,鏗鏘一聲,二者都是震退了兩丈,棧內頓時煙塵四起,狂風呼嘯,客人見了都是向外逃去。
剩下的九人聽了大師兄的號令紛紛祭出玉笛,瞬息便繞住了年輕道人。年青道人臉上卻毫無懼意,只冷冷哼了一聲。九個男子一一御起玉笛直向年輕道人擊去。
年輕道士怒哼一聲,躲也未曾,揮劍而起,劍氣瞬息便將玉笛一一震碎。九人面sè大變,這時那大師兄卻又乘機將摺扇給御了過來,扇的邊緣銳如劍鋒,直在地上劃出一道道裂痕。。
年輕道人驀然大喝一聲,躍空騰起,那把摺扇卻尾隨劈至,如影隨形。
"不自量力!"年輕道人大喝道,揮起拂塵纏住摺扇,猝然力,只聽見吱吱裂碎聲響,那摺扇瞬間黯淡不光,稀稀零零地落在了地上。
只聽見噗哧一聲,卻是那大師兄元氣大損,吐出了一口鮮血。年輕道士卻絲毫未損,依舊凌空傲立。
"大師兄……"幾個師弟急忙喝道。
"哼,玉霞派的弟子果然個個修為非凡!"大師兄移手拭去嘴邊殘血,咳嗽說道。年輕道人輕蔑地看了這些人一眼,道:"自古以來邪不勝正,你等四處作惡早該料到有此下場!"
九人聞言都是怒氣大生,大師兄這時卻邪邪地笑了一下道:"道長所言正是,不過我等素聞玉霞山中人人以慈悲為懷,今rì倒是很想見識一下!"道罷卻力招來了一個女子,凝掌就要向其頭部擊去。
年輕道人大驚,一揮拂塵便將那女子卷上了半空,縱身正要抱住。大師兄卻冷笑一聲,驀然祭出一支玉笛,竭力向那女子軀體穿去。
那年輕道人雙瞳一縮,卻未丟下那女子,猝不及防之下那玉笛卻已帶上了濃濃血腥之氣打中了胸口。女子經那番折磨早已沒有了任何生機,搖搖墜地。而年輕道人受這一擊之後亦是凌空退了三丈,緊接著轟然落下,只道:"卑鄙……"
十人一聽都是大笑,笑音未落卻又有幾道"嗖嗖"聲音響了起來。本在一邊的蓬頭青年不知何時拿起了一柄劍,轉眼便讓三個玉衣人血濺當場。
剩餘七人驚怒不已,紛紛出笛,只是這青年的劍實在太快,還未等他們祭出,又多了二人倒下。
"小子!你可知我等是出自何門何派?這道人尚還有玉霞山的幾個道士給他撐腰,而你……我看還是不……不要……躺這趟混水了吧……"一個玉衣男子說道,青年的劍已逼上了他,yīn森說道:"可若是你們全都死了呢?"
那大師兄經方才一戰也是元氣大損,見這青年來勢迅猛,連忙向外奔去。不料半途中便被劍氣給劃破了喉嚨,直接倒了過去。
剩下幾人見了都是駭然失sè,未踏出一步一一倒下。
年輕道人已然調息好了,看了看青年一眼,走過來感激說道:"多謝老先生相救。"
青年緩緩抬起了頭,年輕道人頓時一驚,心道:"這竟是個青年,看他年紀輕輕,修為非凡,難道便是師傅所說的有緣之人?"
兩rì之後,年輕道人與青年便一同來到了玉霞山上,途中青年一字也未多說,只是緊隨著年輕道人,如鬼魅一般。
"彥真!"這時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彥真道人轉頭看去正見如今玉霞山上的八位座一一俱在。彥真道人指了指一旁的青年問道:"不知幾位師傅要找的是不是這位小兄弟?"話剛說完那青年卻是暈倒了過去。
彥真道人連忙扶住他對幾位真人道:"怕是這幾天趕路把這位小兄弟給累壞了。"幾位真人打量了青年一陣,一一面有所思。隱怒真人眼中卻閃過了一絲異sè,說道:"是這人不錯。"說著便從彥真真人手中接過青年。
"師弟小心……"只聽清風真人疾喝了一聲,卻見那青年不知何時握緊了手中之劍,面目死寂地向著隱怒真人奮力刺去。方刺到一半清風真人已如風來到,見他未有所動作,青年便暈了過去。
彥真道人驚詫問道:"這位小兄弟生xìng俠義又為何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清風真人怔了一下,看著青年此時眼中閃過了一道厲sè,過了一陣對彥真道人說道:"此中緣由我也不得於你細說,你且先去潛心修行吧!"
彥真道人未有多想,退身而去。幾位真人都是一副一籌莫展的神態,只有清風真人依舊怒目看著青年。
兩年後,玉霞山上依舊是生機勃勃,一片恙然。靜悟峰上數萬名弟子一直從峰底密密麻麻排到煙霞迷朧處,傳授道藝的真人共計有百人之多,可即便如此每位真人所教的學徒仍要以千來記,諸位真人只好力傳音授課。在靜悟峰上修行的乃是太守真人,也正是因為是他那些導師才敢如此沒有顧忌地盡情授課,因在這太守真人天生就是一個酒葫蘆,每rì都是半睡不醒的,任你多麼喧鬧,他卻是一點知覺也沒有,故弟子們一般都習慣尊稱他一聲酒仙,不像別的真人,這些弟子卻從來不怕他,也不知是看他頭腦不清還是怎的,總之一見面就要與他打鬧一番,他也算是幾位座中人緣最好的一個了。
靜悟峰的對側,望雲峰上。青年一襲及地的白衣在煙雲中此刻格外顯眼,他的劍比兩年前更快上了幾分,周遭橫溢的雲霞都不得靠近他身子半分。他的身影一動百丈,雲茫中看著宛如一條自水中橫游的白皙蛟龍。
"遠弘,你過來一下!"一位看起來不怒而威的真人自一旁觀量了許久,傳音道出。那叫洛遠弘的青年緩緩收起了劍,轉身走了過去,稀薄的rì光下印現的卻是一張清秀的臉龐,這張臉龐靜得出奇,如水一般。時而卻又閃出一絲令人冷的寒意,正如冰一般,只是這絲寒意卻極為不易現。他靜靜對隱怒真人說道:"不知師傅找徒兒何事?"隱怒真人一臉讚許地說道:"不錯不錯,紫微劍術你已練得頗為熟悉,rì后只要將那紫微真訣多加勤習,施展出的威力自會強上兩倍不止。"
洛遠弘點了點頭道:"一切都是師傅教導有方!"隱怒真人聞言擺了擺手,神sè又微微一變,沉聲道:"不過我看你方才舞劍之時真氣四泄,而且劍道戾氣十足,莫非是近rì來遇上了什麼煩心事?"洛遠弘緩緩答道:"徒兒的紫微真訣方習到第四重,施展紫微劍術時頗為不暢,久試不行心神便有所惱怒。"隱怒真人聽后似乎鬆了一口氣,點頭說道:"恩,那紫微真訣乃我派先祖所創,很是jīng妙,且與紫微劍術有相輔相呈之效,你的紫微真訣現在尚未修習到一個地步,著實不好把握施展紫微劍術時的要訣。不過我等修道之人實則是重在內修,劍法招式不過是徒有其表,道有所成之人出手招式往往都是平乏至極,但其中蘊力卻是幻化莫測,即所謂的招斷意不斷。"
"師傅所言甚是。"隱怒真人看了他一眼,又道:"近rì你且勤加修習再過一月便是本派每十年舉行一次的玉霞山會,此次奪魁者不僅可以在同門中揚名立萬,而且還能參加三個月後由音梵山主場的論道仙會。"
洛遠弘問道:"論道仙會?"隱怒真人捋須說道:"這論道仙會乃是修仙界每逢五十載舉辦一次的盛事,其規模可謂比本派的玉霞山會要大上百倍不止,屆時修仙界九十九個仙派勿論大小都可派出一些實力不弱的弟子參加比試,最終勝出者不僅自己可以揚名立萬,更是能為師門增添顏面,我玉霞派近幾百年來一直都是位居魁!"說道最後一句隱怒真人甚是自豪,險些笑了出來,忽又嘆了一口氣,道:"只可惜我望雲峰這一脈門下弟子資質都是一般,歷年來都是被別脈壓著,為師這次也只能指著你能大展宏圖。"
洛遠弘點頭說道:"師傅放心,徒兒一定會倍加勤練。"
隱怒真人看了看他額頭上的汗珠心頭一軟道:"你的努力為師也看在眼裡,只怪其餘師兄弟都有一人天資出眾,原本為師以為仲才亦是有驚世之才,不料他卻是出生未過數月便多見了殺戮變得呆傻不堪。"
洛遠弘聞言微微一怔,問道:"仲才師兄自小便多見了殺戮?"
隱怒真人沉聲道:"此事告訴你也無妨,二十年前清風師兄算到你仲才師兄資質非凡,便令人前去尋到yù引進收為門徒,不料玉霞門下的弟子到達之時你仲才師兄村中的幾百號人口卻被惡人屠殺得所剩無已,若不是仲才被他父母藏於隱蔽之處,只怕他也是活不到今rì。"
隱怒真人整理了一下情緒,又說道:"你雖然xìng子冷漠但心腸卻是不錯,這兩年也多虧了你仲才才算少受了其他弟子的欺辱。"
洛遠弘靜靜道:"這乃徒兒該當所做之事,師傅不必放在心上!"隱怒真人聞言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後便揮袖向洞府御去。洛遠弘看著隱怒真人的身影,臉上卻逐漸變得死寂起來,隨後又開始揮劍肆舞,此時連這雲霞似乎也對他極為忌憚,方圓十米之內只有那道道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