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宮外孕
次日紅棗按著預約好的時間到了計劃生育科，每個科室醫生的門口都排著長隊，連導診台都排了一長串隊伍。紅棗跟著人群到導診台簽到，排到她的時候，穿粉色護士服的小姐姐突然走到旁邊一位正低頭寫著什麼的女子旁邊，一邊指著單子的某處高聲說道：「這裡也要填。你這一年已經是第三次流產了，如果不想要就要做好安全措施，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不知道流產很傷身體的嗎！也不能仗著年輕就這樣亂來呀！」
聽到「年輕」兩個字，紅棗頓時來了精神，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女子起來。那女子莫約只有160，沒有紅棗高，瘦瘦的，穿著一件鵝黃的打底衫配一條黑色的闊腿牛仔褲，外搭一件長款羽絨服，沒有任何妝容的臉上略顯憔悴，面色蠟黃，長及胸前的頭髮看起來乾枯又毛躁，怎麼樣都和「年輕」兩個字不沾邊。紅棗估摸著應該有35左右。
也許是流產多了傷了身體，否則畢竟是沿海城市，即使是最冷的時候也是用不上羽絨服的。紅棗不禁唏噓，流產這麼傷身呢。轉而又想想自己35歲若是活成這般模樣，紅棗就抓心撓肺的難受。
簽到后紅棗就坐到第一排的座椅上等叫號，雖說人挺多，但椅子卻空著許多座。大多數人都站在醫生科室門口排著隊。
刷了一會兒手機，抬頭髮現已經過了自己預約時間十幾分鐘，叫號屏也沒有動靜，紅棗忍不住到導診台問了一句：「請問是按預約的時間等叫號還是在醫生門口排隊啊？」紅棗指了指科室門口的隊伍，補充道：「我預約的是3點45，現在都4點了還沒到我。」
「到號會叫的。」護士一邊回復，一邊朝科室門口的隊伍走去。
「沒叫到號的都到座位上去等，不要排在這裡。你是幾號？號碼單呢？……還沒到你，先出去。還有你，你，你……不要堵在門口。」
驅散了排在門口的人群，屏幕上的叫號器又重新響起來，不多一會兒就叫到紅棗了。
「確定的話我就給你開單了，今天就可以安排住院，大概後天就能安排手術。」醫生對著站在她面前的黑衣女子說道。
黑衣女子肯定的點點頭，又確認了一遍後天就可以安排手術后就讓醫生開了住院單。
「這麼多人做流產呢。」紅棗心想。見那女子往外走，她便走進去在醫生面前坐下。
「什麼問題？」醫生看了看紅棗，伸手接過紅棗遞過去的醫保卡插在讀卡器上。
「懷孕了。」紅棗答到。
「要嗎？」
「沒想好。」
「最後一次月經什麼時候？」
「12月10號左右。」
「先去抽個血，再去做個彩超。建議你先去彩超排個號，下次早點來，這時候不知道能不能排上了，拿到結果再回來找我。」醫生一邊說著，一邊開了單子，並圈出了要做的項目。
「請問再哪裡排號？」紅棗拿了單子匆匆掃了一眼問。
「三樓導診台。」醫生回。
「好的，謝謝醫生。」
按醫生的建議乘電梯先去三樓導診台排彩超。不去不知道，一去嚇一跳。她本來覺得計劃生育科人就夠多了，超聲放射科的人至少要比計劃生育科多上兩倍。
拿著醫生開好的單子，繼續排隊。排到紅棗的時候，護士說今天已經沒號了，讓她明早來。
「下午可以嗎？」紅棗問。她實在不願意一大早起來跑醫院。
「可以。幾點？」護士頭也沒抬。
「三點左右吧。」
「可以了。明天帶著這張單子來等叫號就可以。提前15分鐘到，過號重新排。」護士好心提醒到。
「好的。」
謝過了護士，紅棗按著醫生的單子到了4樓抽血化驗室。紅棗向來是害怕抽血的，但是又不好讓人看出來，畢竟這麼大人了，怪不好意思的，於是便轉頭假裝看不見。
抽完血，按條形碼上寫的信息在原地等了半個小時，又到自助報告機上把結果列印了出來。
看了一眼時間，5點15分，離醫生下班還有十幾分鐘，紅棗決定先把抽血單給醫生看看。
看報告依然需要領號排隊，紅棗覺得她這一下午都在排隊中度過了。
「你這個孕酮指數太低了，才7，正常至少要有15，不排除有宮外孕的可能。」醫生看了看化驗單上的數據皺了皺眉。「這個要等明天彩超出來才能確定。」
紅棗心裡一沉，以前聽六六說過，宮外孕有可能會死……
「如果宮外孕要怎麼辦？」紅棗滿面愁容的問醫生。
「那要手術。」
聽到「手術」兩個字，紅棗瞬間紅了眼眶。醫生見了連忙安慰到：「不是什麼大手術，危險性不大。而且是不是宮外孕還說不清楚，要等明天彩超結果出來才知道，有可能是單純的孕酮低而已。」
見紅棗聽完依舊苦著臉，醫生又繼續道：「你明天重新去抽一次血，然後帶著彩超單一起來找我。到時候直接進來就可以，不用排隊。」
紅棗接過單子，又謝過醫生，失落的往外走去。她突然後悔把彩超預約到下午了，可是想改又改不了，導診台下班了。
「如果是宮外孕我就敲死你。」紅棗一邊往停車場走一邊把醫生說的話和程墨複述了一遍。
程墨回了她一個擁抱的表情，連聲說：「不會的不會的。」同時附上1666的轉賬紅包。
紅棗收了紅包依舊愁眉不展，她在網上查著各種關於宮外孕的信息，好在看起來都不算太糟糕才勉強讓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一些，同時心裡默默祈禱著，千萬不要是宮外孕才好。否則即使沒有生命危險，卻也要挨一刀，最重要的是，肚子上會留疤！這是她最在意的。
平日里她連穿耳洞都害怕，也捨不得在自己耳朵上扎洞洞，若是在肚子上給她開一條，紅棗想想就覺得奇醜無比無法接受。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千萬不要是宮外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