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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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特加也只是糾結了片刻,最後出於濃厚的濾鏡，他認為黑澤茉莉此番行為背後必有意圖。
男人絞盡腦汁的思考了忽然，他靈光一閃,露出了一個我悟了的表情。
偽裝成如此南轅北轍的形象，定然是為了矇騙其他人,不讓他們發現其與琴酒大哥的血緣關係！
同時,為自己創造另一個新身份,也是為了日後更好的與過去做分割，減輕他人的懷疑。
恐怖如斯,不愧是大哥的妹妹！
伏特加為自己的腦補深感震驚,雖然隱約感覺這套行為似曾相識,不過他並沒有想太多，而是十分高興於黑澤茉莉的信任。
在伏特加的帶領下,二人一起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底層成員休息區。
因為黑澤茉莉過於古怪的裝扮，路上的底層成員們忍不住紛紛投以注目禮。
有些人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緊接著因為看到伏特加而又都戛然而止,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騷動。
伏特加難得體會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感覺。
以往被普通路人這麼看著時,他絲毫沒有感覺這有什麼問題，但眼下換了個人，被投以奇怪目光的人變了，伏特加卻開始覺得渾身難受。
某種程度上來說，黑澤茉莉和琴酒大哥再一次體現了血緣上的奇妙之處，哪怕身著奇裝異服也有著一種謎一樣的從容自信。
讓人十分信服！
伏特加頓時升起一股與有榮焉之感。
他認為剛才那奇怪的感覺來源於被太多人注視才會如此，因此他抬手摘下了臉上的墨鏡，用自以為十分兇悍的眼神掃過周圍的人群。
頓時,所有人都作鳥獸散。
伏特加十分驚喜,果然,學習大哥是對的！
與此同時。
人群中的諸星大也注意到了繃帶怪人模樣的黑澤茉莉，他的手中端著一盤食物，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混入黑衣組織內部的這段時間，他勤勤懇懇努力工作，有時候還會主動將功勞讓給其他同事，因而得到了不少組織內部情報與一些或真或假的小道消息。
比如，關於組織幹部的種種傳聞……其中最特別的是這個叫伏特加的男人，據說是擁有代號的幹部，卻自甘墮落，跟隨著深受首領信任的琴酒當跑腿小弟。
前段時間還有一些關於伏特加疑似對琴酒愛而不得然後被拋棄的緋聞，讓不少之前唾棄他軟骨頭的人心生幾分同情。
至於他身邊的那個人，身上的大部分地方都被擋住，只能依稀判斷出大概年紀不大，十分神秘。
諸星大隱隱感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見過這個人，但卻與腦海中的任何人都對不上號。
「那個人……是誰？」
「沒見過。」
「是伏特加的新歡嗎？」
「應該是被琴酒拋棄，不得已才找了個新搭檔吧？」
「哇，這可太勁爆了，突然來這裡，是在公然下琴酒的面子？」
「那個人好像不是幹部，以前也沒見過的樣子……故意打扮成那個樣子，是怕被發現真面目之後死無全屍吧？」
「希望可別波及到我們。」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諸星大的眼中劃過一抹深思。
他對這個隱隱覺得眼熟的繃帶怪人十分在意，對方出現的時間太巧合了，還剛好站在風暴中心，疑似與幹部關係匪淺……
要麼，是一個突破口，要麼，是一個魚餌，誰咬誰倒霉。
男人停下動作，轉身憑藉濃密的人群為掩護果斷離開。
……
「怎麼了？」伏特加端著兩盤食物在黑澤茉莉面前停下。
黑澤茉莉搖了搖頭，收回視線當做什麼也沒看見。
「沒什麼。」
她轉過頭，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伏特加手中的那一盤食物，兩個飯糰，三片生魚片，一碗味增湯。
就吃這個？根本吃不飽吧！
聯想到這幾天的大魚大肉，黑澤茉莉看伏特加的眼神頓時就不一樣了。
這幹部和底層成員的待遇相差也太天差地別了！真是萬惡的資本主義！
將伙食和住宿安排的如此對比鮮明直白明了，方方面面都透露著吃人二字……也難怪聽伏特加最近吐槽任務近日來很是內卷，留下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任務。
既不給馬吃飽，又想讓馬兒跑，果然是一個黑心組織！
黑澤茉莉默默在心中記下看到的一切，然後才興緻缺缺的接過伏特加手中的餐盤。
「如果吃不慣的話，可以不用吃，回去我再給你帶點別的。」
伏特加神情擔憂道。
近日來他查了很多如何養孩子的資料，並對正在長身體期的黑澤茉莉十分在意。
他已經是個半合格奶爸了！
畢竟大哥傲嬌不願意做出什麼行動來，作為小弟的伏特加自然要摸索理解他的意思並為之付出行動！
「不用。」黑澤茉莉本來就不是多麼嬌慣的性格，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什麼沒吃過？
「我覺得這就很不錯。」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不管飽而已。
少女的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事實上，有不少人在暗中觀察她，只不過因為偽裝的過於嚴嚴實實，導致他們就算瞪大眼珠子也看不穿本體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也因此，她發現黑衣組織的這些底層成員，長相一個塞一個普通，顏值高的寥寥無幾，還有不少一看就很賊眉鼠眼不是好人的類型。
少女有些挑剔的目光最後落在了一個稍微順眼點的男人身上。
黑色的短髮，略顯滄桑的胡茬，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眸透著一股淡淡的高冷氣息。
一看就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因為多次為了漫畫取材而觀察各種各樣的人，黑澤茉莉不知不覺也對這種人有了一種奇怪的直覺提醒，比如這一刻，她感覺自己頭頂的素材雷達響了。
當即，黑澤茉莉毫不猶豫的朝著這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能一起吃嗎？」她敲了敲桌子，故意壓低了聲音如此說道。
略顯沙啞的聲音模糊了性別界限。
「……」男人抬起頭，視線落在黑澤茉莉纏滿了繃帶的臉上，他似乎有一瞬間的驚訝，不過很快便調整好了表情，恢復了一開始的冷淡模樣。
「可以。」
黑澤茉莉放著餐盤坐下，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因為她現在根本不想吃飯，只想和這個人聊聊人生。
「你叫什麼名字？」
「……綠川景。」他沉默了片刻，還是回答了。
相較於其他頻頻朝她拋來探究視線的人，這個叫綠川景的男人態度則冷淡許多，似乎對她完全不感興趣。
十足的大佬作風，和在場的其他人比起來，真是好單純好不做作，成功的吸引了黑澤茉莉的好奇。
「很好，我記住你了！」
這話聽起來像是威脅，卻因為少女有些興奮的心情，尾音微微上揚，聽起來帶著一股孩子氣的天真。
綠川景動作一頓，繼續老神在在的吃著手裡的飯糰。
任勞任怨的伏特加也早已在身旁緊跟著坐下。
他像一個門神一樣用格外嚴肅的表情凝視著綠川景的一舉一動，彷彿下一秒如果有什麼問題就會立刻出手。
綠川景卻不動如山，只是神色平淡的看了一眼伏特加，彷彿他不是什麼值得巴結或者隨時可以決定他生死的幹部，而只是一個普通人。
黑澤茉莉對他越發感興趣了。
「我是暗影，希望你也能記住我。」她想了想，自認為十分友好的伸出了手，然後如此簡單粗暴的自我介紹道。
綠川景：「……」好怪的名字。
他低頭看了看伸到眼前的纏滿繃帶的手，大抵是內心有些無語，他遲遲沒有動作，只是默默看著。
「新人，你太沒有禮貌了！」伏特加立馬橫眉冷對指責道。
自從跟黑澤茉莉混熟之後，他是把少女當親妹妹一樣照顧的，自然無法容忍此人對她的態度。
在伏特加的心中，只有尊敬的大哥才有資格這麼做！
「沒關係，我就喜歡他這樣的。」
黑澤茉莉低笑出聲，結合她現在的繃帶怪人打扮和現在的語境，聽起來有點像個變態。
綠川景：「……」真是好怪一人。
伏特加：「……」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妹妹桑！
綠川景三兩下將剩下的飯糰吃完，然後一口氣幹了托盤上的味增湯，以風捲殘雲之勢解決了這頓潦草的午飯。
他伸出手，握住了黑澤茉莉那纏滿繃帶的手。
「我……也記住你了。」
男人說完這句話后，立刻便收回了手，像是一秒也不想多待。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是朋友了。」
綠川景：「……？」
他剛站直身子就聽見這句話，差點一個失足當著大庭廣眾之下來個平地摔。
這是什麼奇怪的腦迴路？
只是交換一個名字，然後握了個手就成朋友了？自來熟到這種程度就很不黑衣組織！
綠川景有些驚疑不定的回頭看了一眼黑澤茉莉的方向。
「要不要到我的房間一起來玩？」
「我很想和你深入交流一下……」
男人一直以來漠然的表情終於因為這句話而破功了，他露出了一絲驚訝而難以置信的表情，回頭看了一眼黑澤茉莉那小身板。
這算哪門子的朋友啊！你口中的這個朋友太不正經了！
綠川景實在難以理解，萬萬沒想到，就連黑衣組織這種地方，居然都會有潛規則！
作為硬漢猛男的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遇到這種事情，幾乎是在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就選擇轉身跑路。
伏特加也難掩愕然的看著黑澤茉莉，腦子一片空白。
他嘴巴開合了幾次，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黑澤茉莉還饒有興趣的注視著綠川景的背影，見對方離開，她也失去了興趣。
「走吧，我們回去吧！」
伏特加有些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一路上都有些欲言又止，不過很快，他也沒有時間去關注那剛剛的小插曲了。
因為他又有了新的煩惱。
……
八卦是人類刻在DNA的本能之一。
哪怕很多人都知道如果被當事人發現亂傳謠言，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可能會死的很難看，但是絕大多數人都無法忽略這勁爆的消息不管。
在內部閉塞，幾乎沒有什麼娛樂方式發泄的黑衣組織，沒有什麼比八卦更讓人容易找到認同感和愉悅感了。
更何況，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幹部們的八卦！
所以，許多人抱著法不責眾，絕不可能輪到我倒霉的詭異心態，一傳十十傳百。
不多時，伏特加另尋新歡，與琴酒疑似感情破裂很有可能散夥的傳聞立刻飛速傳遍了黑衣組織上下。
同時，還越傳越離譜。
「聽說是故意氣琴酒的，不然為什麼會特意在大庭廣眾之下那麼做？」
「以前伏特加可不是這麼張揚的性格，難道是因為被琴酒拋棄之後因愛生恨了？」
「伏特加因愛生恨，故意找替身試探琴酒態度，或將上演三流狗血三角戀——」
除了琴酒，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就連當事人伏特加也聽說了，畢竟時不時就有人上門試探，他想不知道也難。
他確實很崇拜大哥，但絕對不像謠言里那樣覬覦！
伏特加的臉色黑如鍋底，心中既尷尬又惱怒，他實在無法接受自己與崇拜的大哥那麼單純的關係被傳的如此荒唐。
花了些時間趕走那些前來試探虛實內情的同事們后，伏特加深感惶恐。
如果被大哥知道了……
伏特加渾身一顫，表情僵硬。
是選擇瞞著，還是向大哥坦白？
前者可以多活一回，後者幸運的話也許能留條全屍！
他的心中萬般糾結。
黑澤茉莉的關注點卻與眾不同。
「隨便找來當推動感情的替身工具人？原來他們是這麼看我的啊。」
她十分感興趣的將這件事記在了筆記上。
越是壓抑的內部，就越是容易放飛自我。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個八卦里黑澤茉莉發現自己的存在感並不強。
好耶！完美融入段位！
「看來我的偽裝很成功嘛。」
看來漫畫里說的沒錯，反派就是要特立獨行才能看起來不格格不入！
黑澤茉莉十分滿意的伸手摸了摸臉上纏著的繃帶，決定下次出門時囤個一箱。
也難怪太宰那傢伙喜歡在身上纏繃帶，畢竟這玩意確實是一件裝逼利器，超級萬用！
「下次再一起出去玩吧，伏特加。」
伏特加聽聞此言，表情頓時有些綳不住，就差哭著跪求姑奶奶別心血來潮了。
他和大哥的風評已經從之前的聞風喪膽逐漸轉變為了奇怪的樣子啊！
現在出個門都被人戴有色眼鏡看著，若是哪天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二次傳到琴酒耳中……伏特加深感自己可能活不過明天。
「不用擔心，伏特加。」
黑澤茉莉拍了拍他的肩膀，「謠言止於智者，我相信琴酒前輩才不會因為那些風言風語冷落你的！」
「真、真的嗎？」
此言一出，伏特加立刻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不再那麼慌了，他也冷靜了下來。
對，大哥那樣聰明的人，怎麼可能被傳聞矇騙！
「對了，伏特加。」見他情緒穩定下來，黑澤茉莉興緻勃勃的提問道：「能不能幫我把那個綠川景請過來陪我？」
這個話題立刻吸引了伏特加的注意，他立馬將自己的生死難題拋之腦後。
「……不行，你還小！」男人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盯著黑澤茉莉，顯然，他也誤會了什麼。
「他，他跟你不合適！」現在的伏特加完全代入了早戀的未成年女兒被陌生野男人拐跑的爸爸視角，擔心又氣憤。
「我覺得很合適啊！」黑澤茉莉理所當然又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一看就是個有故事的人，如果跟他聊一聊，說不定能激發我的漫畫靈感！」
「……」什、什麼，原來不是看上了，只是想作為漫畫素材工具人了解一下嗎！
思想一點都不純潔的成熟男人伏特加頓時陷入迷之沉默。
他為自己齷齪的想法愧疚了一秒，鬆了口氣的同時果斷的答應了黑澤茉莉的要求。
還好，沒有讓小茉莉誤入歧途，不然自己只能以死謝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