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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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吃蛇和俄羅斯方塊是黑澤茉莉最喜歡的兩個遊戲,只要換著玩，就怎麼都不回我玩膩。

每當無聊時，她都會興緻勃勃的拿著手機開始愉快玩耍,直到玩累了為止。

以往都是如此，但這一次,黑澤茉莉卻無法全神貫注的玩下去了。

因為琴酒正用冷酷無情的目光盯著她,那銳利的目光讓人如芒在背,彷彿在剖析某種奇怪生物。

黑澤茉莉盯著手機屏幕上再一次顯示的gameover，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放下手機看向了前方的銀髮男人。

「琴酒……」在對方冰冷的目光中,她補上伏特加緊急培訓的稱呼：「前輩！」

沒有聽到叔叔這個詞,琴酒微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許。

「你一直看著我……」黑澤茉莉睜著一雙大眼睛，格外認真的說道：「難道是因為你也想玩？」

琴酒：「……」

他腦子裡原本一些亂七八糟的陰暗懷疑,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無語感。

這是瞧不起誰呢？

就一個破遊戲，他稀罕嗎？

能有殺人放火做任務為組織效力有意思嗎？

琴酒感到不屑一顧。

伏特加同樣瞳孔地震,下意識用餘光瞟了一眼後視鏡,心中大呼牛逼。

不愧是大哥的妹妹，輕易就做出了別人不能做到的事情！

沒有得到回應，黑澤茉莉眨了眨眼，將手機屏幕翻轉，握著伸到了他面前。

「喏，你手機沒有的話，我的借給你。」

「……」

你不會看氣氛的嗎？

銀髮男人陰沉著臉，抬手狠狠抓住了少女白皙纖弱的手。

「嘶……」他的力氣大的像是要把黑澤茉莉的骨頭捏斷,她也忍不住微微皺眉,道：「不要急,沒人和你搶——」

她的皮膚是帶著些許病態的蒼白，手上摸著一點肉都沒有完全沒有手感，看著就像是一個營養不良的小姑娘。

只是隨便一握，手臂就被琴酒捏紅了。

在組織里，是完全不合格的弱者。

只要三秒，男人便可以讓她永遠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脆弱又反覆無常的存在？

琴酒的視線從少女的身上一掃而過，最終落在了她手中攥著的翻蓋手機上。

——是充滿少女心，與琴酒格格不入的粉紅色。

上一次看到這個顏色，還是在突然降智的跑腿小弟伏特加那。

幼稚。

他眉梢微挑，意義不明的嗤笑一聲，「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喜歡這種小孩子才喜歡的玩意嗎？」

「能滿足我的，只有鮮血。」

琴酒的聲音低沉而磁性，話里的內容也格外血腥，那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凝視一個人時，其中彷彿泛著森冷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慄。

換成一般人，恐怕早就被嚇退了。

但黑澤茉莉哪是什麼正經JK？她可是一個擁有異能力熱愛刺激的少女漫畫家，為了漫畫取材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因此，琴酒在那些各種奇葩的襯托下反而是那麼的單純不做作，絲毫不讓黑澤茉莉擔心。

她的反應讓琴酒再一次期望落空。

這傢伙，到底怕什麼？

銀髮男人忍不住再一次皺起了眉頭，因為無法掌控少女捉摸不透的行為邏輯，感覺原定計劃逐漸脫軌的他忍不住陷入沉思。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如果你不會玩的話，我可以手把手教你玩。」

見男人遲遲不回應，像是在發獃，黑澤茉莉忍不住提醒道：「你是害羞了嗎？沒關係，老年人一開始都不適應用智能機，我可以教你。」

老年人？琴酒大哥明明正值壯年！

伏特加一個哆嗦，失手踩在了油門上，雖然很快反應過來進行了挽回，但他還是忍不住嚇的冷汗直流。

大哥妹妹真是勇士！

琴酒果然也完全沒有注意他，作為一個至今還在用大哥大，跟不上時代的成熟穩重男人，他瞬間怒氣飆升。

是個男人，都不會喜歡被人稱作老年人，這是一種對他能力的蔑視。

「你太啰嗦了。」

惱羞成怒的銀髮男人直接一手刀劈在了她的脖頸上，果斷將人打暈。

終於安靜了。

他眉宇舒展，忽然想抽根煙放鬆一下。

然而銀髮男人探向口袋的手，卻摸到了一個陌生的手感。

……

等到黑澤茉莉一覺睡醒，已經到了目的地，不僅如此，他們還已經把任務做完了。

黑澤茉莉：「……？」

興許是臉上的困惑表現的太過明顯，伏特加忍不住笑了一下。

「因為你睡的太熟了。」長相憨厚老實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語氣飄忽：「所以我就自作主張沒有叫醒你。」

當然，最重要的是大哥默認了。

伏特加的視線忍不住看向遠方，銀髮男人嘴裡叼著根煙，似乎在享受難得的安靜。

果然，琴酒大哥就是漫畫里常說的那種傲嬌性格，嘴巴毒舌實際上內心行動卻是另一回事。

這麼一想，以前種種與琴酒大哥小心翼翼相處的日常也變得甜蜜起來，那些凶他的話語也被自動腦補為了口嫌體正直，是為了他好。

濾鏡濃厚的伏特加完全忘記了黑澤茉莉會睡覺完全是因為大哥出手把人打暈了這件事。

他如果記得，說不定還會因為這濃重的濾鏡認為大哥又是在為了妹妹好，為了不傷害未成年少女脆弱的心靈。

總而言之，黑澤茉莉無法理解。

她生氣的握拳，狠狠敲了敲椅背。

「好失望！」

伏特加誤以為黑澤茉莉是因為錯過了看大哥顯露身手而失望，心中一喜，再次為磕到了絕美兄妹情而高興。

為了哄她，伏特加拿出了剛才任務時得到的精緻人偶。

「別難過了，快看這個！」

他認為像這樣的小玩意，應該會很得女孩子的喜歡。

果不其然。

黑澤茉莉的注意力立刻就被那精緻的人偶吸引了，她高興的接過放在手中把玩，將他們倆不帶她一起玩這件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伏特加這才鬆了口氣，少女漫畫，誠不欺我！

……

與此同時，在遠處沉思的琴酒開始意識到現在似乎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明面上伏特加已經不是他的搭檔，他的搭檔目前是黑澤茉莉，但實際上他們出任務時還是一起的。

只不過從兩人一組變成了三人行，帶一拖油瓶。

拖油瓶毫無疑問指的是黑澤茉莉。

幹啥啥不會，偷懶第一名，一點上進心都沒有。

能把這種人派來當卧底，那是絕不可能的，除非幕後主人腦子有病。

如果不是認識宮野兩姐妹，早被琴酒抓去小黑屋嚴刑拷問了，哪能混的現在這麼好？

甜絲絲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銀髮男人眉頭緊皺，將嘴裡的糖果無情咬碎，就像是將其代入成了某人一樣。

隨手將剩下的塑料棍丟在一旁，琴酒雙手插兜，走向了自己的愛車。

他坐下之後看也不看黑澤茉莉一眼，表情冷淡而理所當然的對專業司機伏特加吩咐道：「回去了。」

黑澤茉莉看著他，鼻翼微動。

沒有煙味。

她忍不住開心的笑了一下，然後又想起了剛才的一幕。

「琴酒前輩！您似乎有隨地扔垃圾的行為，這是不道德的！如果被抓到了也許會被警察叔叔開罰單！」

「請務必扔在垃圾桶里！」

「……？」琴酒為她的神邏輯感到無語。

他堂堂一個殺手，隨地扔個垃圾怎麼了？

殺人拋屍都是日常了，還怕丟垃圾被警察貼罰單？？？

琴酒再次不屑一顧的回道。

「小鬼就是事多。」

黑澤茉莉被此刻一副法外狂徒模樣的琴酒戳中了，她靈感迸發，覺得他如果性轉成火辣御姐，肯定會多不少M哭著求踩。

她立馬打開手機，將這一想法記在了記事本上。

回去馬上就安排！

……

接下來的日子，一連好幾天，黑澤茉莉都是陪著他倆到處跑任務，但都很普通。

無一例外都是催債，要錢，或者說勒索之類的，平平無奇。

這也太無聊了！一點都不刺激。

更何況因為有伏特加在，基本完全不用她做什麼，有什麼問題後者也是毫不猶豫第一個衝上來搶著干，並且時不時給兜底。

她唯一需要做的，似乎就是在一邊觀察學習為漫畫取材，日子過得比上學還滋潤。

對此，伏特加的解釋是，因為她還是個新人，以防止出現什麼錯誤，伏特加才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各種幫她幹活。

「你太慣著她了，伏特加。」就連琴酒，也忍不住神情冰冷的提醒。

伏特加憨厚一笑，與有榮焉，絲毫沒有察覺到琴酒話語中的用意。

和伏特加相處久了，黑澤茉莉也逐漸發現對方表面看似長著一張不近人情的反派臉，實際上卻是一個內心十分纖細敏感的男人。

外冷內熱。

平日里，伏特加總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她，默默保護她，因為黑澤茉莉身份特殊，所以伏特加總是主動帶飯來送給她。

除此之外，伏特加似乎還喜歡看漫畫，追星，一些較為普通的愛好。

如果不是知道他確實是這個組織的成員，那麼黑澤茉莉還真有可能被他現在的表現所欺騙，認為他是一個普通人。

對此，她的反應是將人畫進了漫畫之中，準備畫成頭號小弟，享受五星級待遇以作報答。

除此之外，黑澤茉莉每天都會與朋友們簡訊交流，畢竟除了這個，她目前也沒有別的娛樂方式了。

黑衣組織的內部相當封閉，可以說是類似於貔貅一樣有進無出，階級分明且門禁相當嚴格。

相較於住大通鋪，互相警惕明爭暗鬥的底層成員，等級較高的幹部成員則可以享受更多的優待，勉強也算是一種激勵。

簡直完全就是內卷版的學校嘛！她忍不住這麼想，莫名感覺那種隱約的陰冷感都消失了。

黑澤茉莉將黑衣組織中的生活日常分享給朋友們，並一一吐槽這黑心酒廠的不公之處。

對此，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反應。

宮野姐妹花從小就在組織的陰影下長大，早已習慣了這種模式。

黑澤茉莉只能無奈將此事打了馬賽克，跟自己的網友Z吐槽。

網友Z對此，也十分共情。

作為社畜的他，每天也都要加班到深夜，一天只睡四個小時，感覺身體疲憊的都要不屬於自己了。

更麻煩的是不省心的同事每天還會給他帶來各種新麻煩。

黑澤茉莉當初只覺得他慘，現下一看，總感覺有些眼熟。

現在看來，她不就是那個添亂的角色嗎？世界上竟然也有跟她一樣的人？

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見見。

黑澤茉莉陷入沉思。

與網友Z聊完之後，她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除了和琴酒出任務時，平日里很少出房間的黑澤茉莉意識到她也許應該觀察一下黑衣組織內部情況找找感覺。

「我可以出去嗎？伏特加。」她找到伏特加提出疑問。

伏特加表情嚴肅：「外面很危險，不適合你。」

「那又怎麼樣？」黑澤茉莉毫不在意：「不是有你在嗎？」

伏特加：「……！」

這種被深深信任的保父感再一次直直的戳中了表面硬漢心中的□□。

他就像是一個溺愛孩子的家長，在被孩子以如此不設防的姿態信任之後頓時就丟失了理智，只覺得一定不能讓孩子失望。

伏特加點了點頭，讓黑澤茉莉收拾一下再出去。

哪怕丟失了絕大部分理智，伏特加也還是保留了一絲腦子，知道黑澤茉莉的身份不好讓其他人發現。

於是他想了想，讓黑澤茉莉改變一下裝扮，偽裝成另一幅模樣，以免被組織里的人記住。

變裝！

黑澤茉莉頓時精神一振，支棱起來。

作為一個常年浸淫於二次元的少女漫畫家，其中總是有一個常見的文化久經不衰。

那就是變裝文化！只要做一些小小的偽裝，基本上就再也不會認出來！

黑澤茉莉早就想嘗試了，只是之前苦於沒有機會。

她以要換衣服為由送出了臉色微紅的伏特加，然後走到了房間里的鏡子前觀察自己。

既然要變裝，那麼就變個徹底，變到所有人都不認識自己！

她左思右想，先是給自己梳了個單馬尾，然後將身上的常服換下，穿上了衣櫃里自帶的黑衣黑褲黑帽。

身材嬌小的黑澤茉莉也不忘身高上的小小瑕疵，在鞋子里添了增高鞋墊。

盯著鏡面中倒映出的完全融入黑衣組織，完全看不出來是自己的一身裝扮，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缺少了一點東西。

一個能讓自己和其他人區分開來的，特色標誌！

黑澤茉莉想了想，腦子裡忽然閃過了太宰治的身影。

對了，繃帶！

她翻箱倒櫃找了找，剛好找到了一沓繃帶，還有一些工具醫療箱之類的。

那都不重要，直接被黑澤茉莉無視了。

少女又陷入了一個問題，繃帶，要纏在哪裡才比較好呢？

手上？臉上？眼睛上？纏在哪是一個問題，纏多少也是一個問題！

……

一個小時后，新鮮出爐的變裝版黑澤茉莉推門而出時，伏特加一回頭，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他幾乎都要認不出來眼前的少女了——甚至可以說伏特加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裡面的人是被綁架了，現在這個是另一個人假扮的。

然而他神情緊繃，胡思亂想之際，卻見那打扮古怪，將半張臉都纏了個嚴嚴實實的繃帶怪人輕笑了一聲。

「怎麼樣伏特加？是不是很完美？完全看不出來是我！」

「……」伏特加艱難的點了點頭，這何止是變裝，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

雖然確定其他人可能無法認出來黑澤茉莉是誰了也不可能查得出來，但對方的打扮還是讓他忍不住有些精神恍惚，無法跟少女對得上號。

更絕的是，黑澤茉莉還興沖沖的說道：「我給自己起了個別名，暗影，暫時就這麼叫我吧！」

「……？？？」

少女漫畫愛好者伏特加一臉懵逼。

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