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冰霜女巫

留青剛帶著安德烈走到安全距離打算好吃瓜看戲的同時，頭頂突現一股洶湧的深藍冰流。

深藍冰流轟隆拍在鋼鐵牢籠上，如水撞山在漫出無數水沫的同時飛速急凍，即將被撞毀的監牢居然在那一瞬凍成了一架鋼鐵的冰雕。

留青回首，但見一個容貌清秀的基斯里夫女子手持法杖，跨坐馬上。

不出意外，這就是剛才金甲奧列格口中的「冰霜女巫」了。

她藍眼睛，金頭髮，高鼻樑，紅嘴唇，硬顴骨，與她冷冰冰的魔法一樣，自帶一種生人勿近的高傲神色。她穿一件藍底的白色毛皮斗篷，戴一頂淡藍色裝飾寶石的帽子。

城中的哥薩歡呼起來，街道旁的市民們也跟著歡呼。

留青牽著安德烈的手，安德烈明顯地興高采烈。是啊，哪個基斯里夫人能光看著冰霜女巫出手而不為之振奮呢？

除非他不是基斯里夫人。

冰霜侍女信馬由韁，胯下白馬緩緩載著她往前去。剛才見識冰霜魔法的基斯里夫人們尖叫歡呼，留青不由得想起了前一世瘋狂的粉絲見面會。

留青此時可能是站在人群而不鼓掌歡呼的唯一人。

當她騎馬路過這個黑髮的東方少年時，冰霜女巫居高臨下撇了一眼看起來有些髒兮兮的留青。那眼神中混雜著高傲，冰冷與蔑視。

留青只不過沒為她那一手漂亮的急凍術鼓掌而已。

東方少年面色平靜，不卑不亢，鎮定對視冰霜女巫的藍眼睛。

可能被留青看得有些不舒服，冰霜女巫回過頭去，稍稍加快馬速，小白馬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城門口的金甲奧列格。

「索菲亞！」金甲奧列格俊朗笑著，對冰霜女巫的態度明顯比對黑袍尤里好多了。「你回來得真是及時！」

「奧列格，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

對冰霜女巫和超凡團長的聊天留青並不關心。他只關心那個已經被凍成冰雕的柜子里到底存在著什麼鬼東西，而這麼危險的東西為什麼要被運到城裡面去。

留青隨便問了好幾個路人，全部都一問三不知。他總不能現在過去把那個大鐵柜子撬開看看裡頭是啥。沒等留青思索完，金甲奧列格和索菲亞就急急忙忙地護送著大鐵牢籠進去了。士兵們喝令百姓等在門外，留青他們最後很晚才入了卜拉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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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現在留青身上已經不剩多少錢，他還是帶著安德烈吃了一頓基斯里夫意義上的大餐。

白鱒旅館坐落在卜拉格城的東北角，這裡是基斯里夫窮人的樂園。

這裡不提供加蘑菇醬的牛排，或是杜松子酒，奶油焗龍蝦；但這裡有幾乎無限的煙熏鯖魚和酸黃瓜，以及廉價伏特加。

留青看著眼前的男孩子把一塊又一塊煙熏鯖魚吞進肚裡，把滑溜溜的魚皮甩得滿桌都是，吃魚膩了就咬一口脆爽酸黃瓜——如果不是留青堅決拒絕，酒館老闆絕對會引誘安德烈喝下一杯又一杯的伏特加。

「安德烈你上輩子一定是一隻豬。沒人和你搶慢點吃，你看看你那吃相。」留青無奈道。

安德烈咧嘴一笑，然後胡亂用手一抹臉，兩手抱著水杯，喝進一大口。

「哇，太好吃了。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安德烈的臉上充溢著滿足和安全感。

「讓歷史銘記！今天，未來的偉大王國騎士安德烈定下了他人生的第一個志向——每天都能吃到魚和酸黃瓜！」留青拿腔做調，

用一種宏厚的聲音譏諷道。

安德烈已經習慣自己這個哥哥這樣了，人前總是冷著個臉，一旦混熟了就老是變著法的損別人，而小安德烈常常就是那個被損的對象。

用留青教給他的震旦話，他這種人就只能用一個字形容。

「賤。」

「說起來啊留青哥，那個冰霜女巫那麼厲害，你為什麼一點都不驚訝呢？」

留青心說我在震旦見識過法術的可比一個小小急凍術厲害多了，那種三腳貓法術算什麼啊。為了維持他在這個異族弟弟中的形象，他還是做出了回答。

「因為那樣不酷。」

安德烈：？？？

兩兄弟閑聊著，人聲鼎沸的便宜酒館中卻莫名生出了別的異端。

「侍女！侍女呢？」

一個面相兇惡的基斯里夫漢子大聲喊了起來。

系著圍裙的雀斑金髮侍女慌慌張張跑過來，在圍裙上擦擦手，忙問：「怎麼了大哥？」

只見這個基斯里夫漢子從自己的湯里舀出一勺，上面飄著一根細細的金色頭髮絲。

「你給我解釋一下？是不是你這個臭娘們的頭髮？厄孫作證，老子頭髮是紅的！」

基斯里夫漢子滑稽地扯下帽子，露出那一頭紅色的頭髮。

「對...對不起！是我的疏忽！」雀斑侍女連忙道歉鞠躬。

「對不起有用嗎？誰知道我是不是已經吃進去好幾根你的頭髮了？我想想都覺得噁心！真**的噁心！」

這不純純的找茬嗎？在這間酒館里用餐的可沒什麼上流人士，大家都是忙了一天的受苦人，坐在這裡吃點東西放鬆放鬆。酒館不大人手不多，客流量不少，有時候出點紕漏也在所難免。

更何況，怎麼證明這頭髮就是人家侍女的呢？

旅館老闆走到近旁，不得不擺出堆笑的表情。

「這位客人，我們怎麼補償你呢？」

「補償？她把我湯弄髒了，明天拉肚子幹不了活我一天的生計就沒著落，賠我明天一天的工錢！我一天能掙五十個銀戈比，你看著辦吧。」

一臉雀斑的小侍女慌了，出了這種事薪水只能從她的工資里扣，而她一天頂多能掙兩個銀戈比。

這一扣就要扣她半個月的工資？

雀斑小侍女眼淚都要下來了，鞠躬道歉如同搗蒜，而這時旁邊好幾個基斯里夫漢子已經看不下去了。

安德烈也義憤填膺，對留青說道：「哥哥，我真想教訓他一頓！」

沒想到留青悠閑地啃著一塊鯖魚，對安德烈說：「教你第一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安德烈不解地望著他的哥哥。

鬧事的傢伙看著快被嚇哭的侍女說道：

「也不是沒別的辦法.....」

「啊？還有別的辦法？」侍女燃起一絲微小的希望。

鬧事者撫摸著雀斑侍女顫抖的手臂，渾身上下散發出令人噁心的流氓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