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婦人的故事 上

上天給了每個人一顆名為夢想的種子。

有的人將它做成標本，只有在陷入谷底時，才偷偷拿出來瞧一瞧；有的人卻將它藏在心裡細心呵護，直到它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姜海清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生物學家，二十八歲那年，姜海清為了研究海洋生物的習性，開發了一款穿戴式聲吶探測儀。她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孤身一人來到沿海的水域做調研。

天有不測風雲，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將她困在了海中，孤立無援。人有旦夕禍福，年輕的漁夫救起她的同時，也收穫了她的一顆芳心。

姜海清每天跟著漁夫一起出海，對這片大海越發熟悉。探測儀的功能也越來越完善，甚至能夠幫助漁夫判斷水中魚群的走向。

漁夫戴著探測儀出門，其他漁民只當那是姜海清給他的手錶。可每次出海回來，他的捕魚量總是最多的，總會引得周圍人驚嘆連連。久而久之，漁夫變成了這一帶有名的獵鯨人。

和姜海清成家后，漁夫越發患得患失。還沒來得及享受生活，出海捕魚又是一件風險係數極高的事情，他生怕哪天就在海里斷送了性命。姜海清看出了丈夫的不安，提出他可以雇傭其他的漁民為自己工作。

咬了咬牙，漁夫拿出全部身家承包了這片海域。後來，在探測儀的幫助下，漁夫即使不用親自出海，也能賺的盆盈缽滿。

漁夫知道，姜海清喜歡大海。

為了討妻子歡心，漁夫在得知她懷孕后，貸款買下了臨近海邊的別墅。漁夫深情地許下承諾說：從今往後有我，你再也不用出去奔波，只需要在家裡享受生活就好。

從那之後，姜海清的生活重心從科研轉到了家庭。

家庭主婦並不好當，特別是男孩剛出生的時候，簡直讓姜海清忙得焦頭爛額。

即使生活中都是瑣碎的雞毛蒜皮，她的心裡依舊存在著詩和遠方。姜海清學會了素描，閑暇時，總會面對大海描繪著自己熱愛的生物。

轉眼間，男孩五歲了。

孩子生日那天，漁夫給家裡打了電話，告訴姜海清自己會回來吃飯。

這幾年，漁夫的生意越做越大，時不時就要出差。姜海清知道漁夫工作疲憊，也很少因為家裡的事情麻煩他。

聽到丈夫要回來的消息，她特意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和精緻的蛋糕，等待漁夫歸來。

眼看著掛鐘上的時間到了十二點。孩子熬不了夜，蜷縮在沙發上睡得正香，漁夫卻依然沒有動靜。

平時姜海清很少在漁夫工作的時間打擾他，這次見他遲遲未歸，生怕他遇到什麼事情，決定主動聯繫他一下。

「林總正在洗澡，不方便接電話。」

「寶貝，誰啊？」

聽到對面那道嬌滴滴的女聲和自己老公的對話，姜海清果斷掛掉了電話。

午夜十二點，鐘聲敲響。

難道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姜海清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突然陷入自我懷疑。

對於現在的漁夫而言，探測儀是他的搖錢樹。這些年他生怕別人發現自己能夠成為獵鯨人的秘密，牢牢的控制著姜海清。與其說別墅是他們的愛巢，不如將它叫做姜海清的囚籠。

他把探測儀放在了精密的保險柜中，只有組織手下獵鯨時，才會拿出來看看。而姜海清這些年除了看孩子以外的唯一工作，就是偶爾檢查一下探測儀的運作情況是否良好。

半個月後，漁夫回了家。

像往常一樣，他以工作太累為理由，晚飯都沒吃，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絲毫沒有察覺到姜海清情緒上的異常。

姜海清搖醒了他，「孩子生日那天，你為什麼沒回來。」

「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你又沒工作，現在你們吃的，用的。哪個不是靠我掙回來的？」漁夫不耐煩地說道，「別打擾我睡覺！明天還要開會呢！」

為了家庭，姜海清放棄自己的夢想，甘願成為漁夫的附屬品。如今，連話語權都要失去了嗎？

聞著漁夫身上濃郁的香水味，姜海清淡淡地說道，「探測儀的程序該更新了。」

漁夫聽到探測儀，態度立馬軟化下來。

「知道了。」他轉過身來，抱住了姜海清，「這段時間太忙了，疏忽了你和孩子。老婆，我愛你。」

見漁夫合上了眼睛，姜海清神色冰冷，聲音卻像以前一樣，「嗯，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