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赤誠的少年人 第四章
元臻命人叫來了孤時太醫隨行,孤時擰眉道:「我也跟著去?」
「本不該勞煩你也跑這一趟的,只是謙兒還小,又沒有正式進入軍營,有個熟悉的人在身邊,如果遇到什麼事,還有個商量的人在。你就體恤體恤朕這個當爹的,權當朕護犢子吧。」
孤時輕聲笑了:「跟我還客氣什麼?行,那我就去了。」
元臻沖著孤時一抱拳,示意感謝。
一行人快馬加鞭趕赴邊疆,一路上歐陽謙一直照顧著太醫他們,走了百餘里路到了一家客棧,他們便停了下來進去喝口水歇一會兒。歐陽謙看到年紀大些的太醫們臉色都疲倦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一路恐怕要走上數月,舟車勞頓,路上恐怕要風餐露宿,子逸實在心中有愧。可是邊疆戰士都是我們的手足,他們在用生命保護著我們的領土,還請各位太醫和眾兄弟們海涵。」
沒有自稱『本王』,而是謙稱『子逸』,就代表跟大家都是平等身份的相處了。
太醫哪敢當他這般禮節,但也素知王爺禮數周全,便連忙躬身道:「不辛苦不辛苦,公子都不辛苦,我們怎麼會辛苦……」
連續走了三百餘里,路上卻連個茶鋪也沒有,眾人趕路都累了,歐陽謙便讓眾人在原地休息,自己去打水給他們喝,孤時跟他一起去了。
「孤時,我都說了我自己來就好,您何必跑這一趟?畢竟上了年紀腿腳都不方便呢……」歐陽謙提著很多水壺,頗為費力的走著,還不忘促狹的逗樂孤時,那調皮的架勢真真兒的像個沒長大的猴頭。
「我看你是又欠揍了又來挖苦我。」孤時揚著嘴角瞪他一眼,然後感興趣的問道,「謙兒不遠千里前去邊疆為的是什麼?」
「給將士們送去糧草,讓他們得到溫飽,順便體察一下將士們的生活。其實我還挺想經歷一下軍營里的生活的,等我武功可以讓義父滿意的時候,我就可以進軍營了,可以守衛元國的土地,保護元國的子民,您不覺得很有意義嗎?」歐陽謙眼睛尋求贊同般看向孤時。
「行軍打仗可不是只有武功就行的,最重要的是會排兵布陣,有腦子,而且是個一不小心就會丟性命的差事,你做好準備了嗎?」
「將士們終日守著元國的土地,風雨無阻,都未曾喊過累,他們都是我敬佩的英雄,都是我的榜樣,丟性命這件事……人生自古誰無死?死要死的有價值,如果可以為了保衛元國死,也算死得其所。」歐陽謙說著說著就找到了打水的地方,蹲著去裝滿水袋。
孤時欣慰的看著歐陽謙,謙兒被皇上教育的很好,已然落落大方成了一個有擔當的大人了。
打了水回去,歐陽謙把水袋分給了大家。
歐陽謙和孤時並排騎行,歐陽謙渾身散發出的朝氣蓬勃感染了孤時,忍不住感慨道:「還是年輕人好,真是有活力。」
「孤時,你們今年還要回老家么?」
「今年趕不及回去了,家裡也來信說一切都好,等過完年他們來這兒住一陣子。」
歐陽謙高興的道:「那太好了,今年龍庭也來王府過年,咱們都一起過,多熱鬧啊。只可惜了龍伯母一向不喜歡熱鬧,就一個人在家裡了,龍庭說他吃完飯玩一會兒再回去陪她過年。」
孤時笑著嘆首道:「你們這些孩子湊到一起,都能把整個王府翻過來。」
因為歐陽謙照顧大家照顧的很好,這一路走來頗得民心,這些隨行的人都很喜歡他。
到了邊疆,一大早所有將士便已經早早的恭候著了,看到有人馬過來,臉上都露出喜色。
歐陽謙下馬,眾人也都跟著一起下馬,元帥仲蕭率領各位將士齊刷刷的跪下:「末將恭迎謙王殿下!」
歐陽謙攙扶起仲蕭:「元帥請不必多禮。」
歐陽謙揚聲道:「眾位請起,讓眾位久等了!這次軍餉晚到幾個月,並非皇上未發,而是另有隱情。請各位不必憂心,本王一定查出背後是誰在搞鬼。」回身吩咐道,「把糧草都搬下去,分至各個軍營。」仲蕭見此,趕緊示意將士去搬。
歐陽謙回過身朗聲道:「各位都去練功吧,有凍瘡和受傷的將士請留下,本王帶了太醫來給你們治傷。」
「多謝皇上及謙王殿下體恤!」
歐陽謙微微躬身回禮,仲蕭為他引路去各個地方查看了一番。
「殿下不遠萬里來到邊疆,一路上辛苦了……」仲蕭一臉憨厚的笑,他是那種糙漢子類型,平時管人也很隨性,所以大家都喜歡跟著他訓練,相比之下,新入營的分隊的時候都希望分到他的營下。碧洲成比較嚴肅,平時不苟言笑,滿目威嚴,訓練起來也極為嚴厲,所以兄弟們都比較怕他,但他帶出來的兵,很少有不出挑的。
「不辛苦,是將士們受苦了,子逸心中有愧,恨不得以身代之。皇上聽到邊疆戰士勞苦,溫飽都成問題,心急如焚,本來皇上要親自來的,奈何事務繁忙,根本抽不開身,所以命我前來,並讓我替他向將士們道歉。」歐陽謙說起來這事,真是很慚愧,也多了很多感慨,自己每天在王府里過得瀟洒恣意,他們每天在這裡饑寒交迫,還必須得堅守崗位……
「皇上是難得的仁君啊……」仲蕭感慨的說道,「他曾經一路帶我們兄弟南征北戰,從未退縮,這些年有不少國家覬覦我們元國領土,可攝於皇上的威嚴,都不敢輕舉妄動,他的赫赫戰功足以讓各國聞風喪膽。有些不怕死的國君妄然挑釁,也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只會淪為百姓的笑柄。」
歐陽謙微微抿嘴笑:「皇上仁慈大義,從不主動攻打別的國家,但是他們若敢打元國的主意,皇上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說到這兒他便笑著向仲蕭拱手道,「兩位元帥行軍打仗二十餘年,先帝在位時便已經有了赫赫戰功,在各個軍中都極有威信,我也多次聽朝臣講起您二位的戰功,日後皇上若是答允子逸前來軍營,有機會還要請元帥多多指教。」
仲蕭連忙躬身回禮,道:「殿下言重了,殿下將來若真有機會統領三軍,我仲蕭第一個擁護你!」
「多謝元帥。」
歐陽謙給那些傷員送去一些吃的,慰問了一番:「各位兄弟們受苦了,感覺怎麼樣?」
「多謝王爺關心,我們好多了好多了……」那些凍傷的將士紛紛致謝。
「皇上已經給你們家裡都送去了賞金,你們家中有高堂和子女的,生活都可以不用發愁。以後軍營也會多留下一些太醫照看你們,還有藥材,凍瘡葯,你們放寬心了養病。」
「多謝皇上、王爺體恤……」
慰問過凍傷的兄弟和年邁的老兵,歐陽謙又跟仲蕭和碧洲成說起了糧草失竊一事。
「兩位元帥,我上次前來邊疆,猜的那些個偷渡糧草之人,不知元帥有何看法?」
仲蕭對著他拱手道:「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了就是他們,只是殿下吩咐在先,末將就先沒有揭穿。」
「上次等了那麼久,才等的他們露出一點馬腳,他們不是什麼聰明人,身後一定有人出謀劃策,真正的主謀我們還是要抓出來。」
碧洲成道:「殿下的意思是,通過這次運送糧草,故意將糧草放在容易偷盜之處,引得賊人前來偷竊?」
「糧草跟軍事戰備一樣,都是為軍營所需,就算是做買賣,也一定是賣給軍隊,有了這個方向,我們只需要著手調查,他們是賣給哪國軍隊即可。」
碧洲成點頭道:「言之有理,我們的目的不是為了處置這些替罪羊,而是為了揪出幕後究竟是誰在搗鬼,防患於未然,才能斷絕這個事件的發生。」
「煩請元帥為我準備一身士兵的裝束,我隨他們一起去看看,到底是誰在私自買賣元國糧草。」
「末將跟你一起去。」仲蕭開口道,歐陽謙搖了搖頭,「你在軍營這麼多年,別人閉著眼也知道你長什麼樣兒,人越多越容易暴露,就我一個人去。」
「可是……」仲蕭顧慮著,「萬一殿下深陷敵營,被敵人發覺,周遭無人可以支援,殿下該如何脫身?」
「我身上帶著隱衛的信號彈,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我會點燃信號彈,便會有隱衛前來支援,元帥不必掛心。」
「既然如此,那末將只有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