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端倪
「也就是說，師父口中所說的雲遊四方，實際是在尋找使星闌散人蘇醒的方法？」游鶴不可置信。
「恐怕正是如此，」沈舒卿點頭，「你作為他的徒弟，難道不應該替師父排憂解難嗎？」
繞了一大圈，沈舒卿終於要暴露來意。
「可我修為如此之低，又不知道什麼奇珍異草，怎麼能幫得上忙呢。」游鶴失望道。
「可你認識我，」沈舒卿指了指天邊的月亮，「別說整個滿月門，就算是全仙門加起來，除了我之外，也找不出第二個能救你師母的人了。」
「你？」游鶴低頭看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師叔，不知這人憑什麼說出這種話。
「只要你能助我得到碎星鼎，我就可以煉製出救星闌散人的丹藥，解你師父的心頭之痛。」沈舒卿篤定道，她確信，只要碎星鼎在自己手中，她就可以煉製出一切丹藥。
到時別說是星闌散人的命了，就是起死回生，都不在話下。
「碎星鼎……」游鶴思忖，「我聽過這寶物，是上古之神遺留到人間的神物，只是沒人知道這東西現在何處。你又該怎麼得到。」
「這你放心，我自有辦法，」沈舒卿神秘一笑，「只要你點頭同意，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她的如意算盤打得算是萬無一失。
游鶴的嫡親師父在外雲遊，他一個外門弟子在滿月門中得不到什麼正統教導，終日也是無所事事混日子，上進的話自己去藏寶閣藏書閣這種地方學點東西，聽上去還算不錯。
但也僅限如此。
如果和她一起去取碎星鼎呢？
一路上不僅可以開闊視野，學到有用的東西，還能幫自家師父一個大忙，到時師父一開心，說不定直接將獨門秘籍傳授給自己了。
完全沒有任何可以拒絕的理由。
至於對自己，沈舒卿的好處就更多了。
這樣一趟下來，經過她的耳濡目染，讓游鶴深刻感知煉丹術的奇妙之處，被自己高超的技術所打動，然後安心拜入門下，成為自己的徒弟。
真是皆大歡喜。
沈舒卿等著游鶴的回答。
少年猶豫了陣，最終點頭應允：「師父的事實緊要的事，做徒弟的如果能為師父排憂解難，自然是再好不過。只是……」
「只是師叔，師母一事，怕是師父的私事，你又是從哪裡得知的？」
這小子還算機靈，能夠想到這一層，好在沈舒卿早料到他會這樣問，已經備好了回答。
「我與承顏道長一向交好，他待我如親妹妹般，知道這事自然不奇怪。」事實上，在沈舒卿得到碎星鼎打出名氣之前，承顏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
儘管游鶴還是半信半疑，但沈舒卿的語氣過於篤定，並且這人看著他的眼神異常真摯，黑白分明的雙眸清澈見底，這樣的一雙眼，怎麼會是說謊的眼睛呢？
「我跟你去，」游鶴終於答應，「我們何時出發。」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沈舒卿彎起雙眸，盛滿盈盈笑意：「待我和掌門師父打了招呼，便可隨時出發。」
第二日，沈舒卿趕在早課之前到達了長老殿。
坐在高位的是位鬍子花白，垂至胸前的老人，儘管看上去已至耄耋，可老人依舊聲如洪鐘，身姿挺拔，說出口的每個字都彷彿砸在地上的釘子，令人不經意間就身生怯意。
這就是滿月門的掌門，天祿尊長，也是沈舒卿的師父。
上一世，沈舒卿對師父又敬又怕。天祿掌門從一堆四五歲的小娃娃中將她挑出，收為親傳弟子，一直以來都對她愛撫有加，也正因為如此，沈舒卿才會對滿月門盡心儘力。
在她看來，為滿月門效力，就是為了師父效力。
可最後的最後，卻也是師父下令將她綁上的誅仙台，是師父命人對她嚴加拷打，足足抽了四十二條門鞭。
沈舒卿正靜默垂首站在大殿之內，不敢抬頭看去。
偌大的殿內，除了她之外，還站了另一個人。
「無妄宗派人來請天祿尊長去門內共同商議宗派大會一事。」
說話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身著無妄宗的深藍道袍，面容嚴肅，正低頭拱手。
「怎麼這樣著急，」天祿掌門語氣平緩，聲音不高卻句句沉穩，「宗派大會下月才開始。」
「掌門從靈境之中看到了魔界的端倪之象，想請尊長提前去商議對策。」
天祿掌門默然片刻，點頭道：「我後日便去。」
「請尊長明日啟程，」少年沉聲道，「掌門再三囑咐，此事事關重大，甚至可能危及仙門百家，趕早不宜晚。」
天祿掌門沉吟道：「看來事態又愈發嚴重了。」
他點首，接著道：「告訴昊瓊尊長，我明日定會早些到達。」
「多謝尊長體諒，弟子這就回去稟報。」任務完成，少年轉身離去。
沈舒卿餘光追隨者離去的少年，暗自琢磨方才少年所說的「魔界端倪之象」，難道這麼早魔界就已經有所動作了？
上一世中自己並未來找過掌門，宗派大會也並未參加，簡直與世隔絕一般。
待到體內魔骨覺醒時，才猛然發現魔界已經開始為禍世間，她也就稀里糊塗被當成了安插在滿月門中的魔界卧底。
所以這一切其實並非是突如其來的事變，而是早已顯露蹤跡，只是自己從未注意。
那麼，如果這一世，她能夠在所有人之前把握事態的發展方向，是不是就可以扭轉結局，不僅毀掉前世坑害自己的一切，而且可以得到最想要的結果。
「舒卿。」
穩重平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沈舒卿抬頭看去，這才發現天祿掌門已經喚了她好幾聲。
「你找我所為何事？」天祿掌門從上位看她，盡顯威嚴之意。
沈舒卿這才想起來正事，她低頭作揖：「師尊，徒兒前來有一事相求。」
「徒兒聽聞東邊有個山谷，其中有些稀世草藥，用來煉製丹藥再合適不過。想來請示前去幾天，將草藥取回修鍊丹藥，可備與藏寶閣處，供門派使用。」
天祿掌門點點頭：「不錯，你一向如此，為了門派著想，未來定不可限量。你既然有這份心，便去吧。」
見狀發展不錯，沈舒卿繼續道：「那山谷實在兇險，徒兒還想請個幫手一同前去。」
「你心中可有人選。」天祿掌門道。
「是，徒兒深覺承顏道長新收的徒兒資質非凡，又有煉丹之才，可助我一臂之力。想請他和我一同前去，望師尊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