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醉翁之意不在酒
青石溝到鄉里,不走盤山路要翻過四五里的山路,才能到大路,大路還有十多里。趕車必須走盤山路,路程就要將近三十里。
柳嬸問:「青雲啊!柳嬸這兩天看著你們倆過的這苦日子,就想如果當年你媽生你的時候,我能早點到你家你媽說不定就不會死,你們的日子還能好點。」
青山心想:「青雲?和我一個姓!好了這世不用改姓?好啦既然是嬰孩啥也不管了,睡!」
青雲說:「柳嬸你怎麼又提以前的事,都過去二十年了,現在不挺好嗎?別老掛在心上。」
「青雲哪!你是好孩子,不記恨柳嬸。可柳嬸心裡難過啊?」
「該還得都還了,該過去的就叫他過去吧!再說要不是您和四奶奶還有石晴他爹我不早就餓死了。到現在你和四奶奶還這麼幫我,你叫我和晴兒咋還嗎?」
走了三個多小時終於到了鄉里醫院。
青雲交了二百塊錢住院押金,又把石晴安排好,醫生檢查完把青雲叫到辦公室。
「根據病人的情況我們初步鑒定,病人可能是席漢氏綜合症。」
青雲連忙問:「什麼病?嚴不嚴重?能不能治好?」
醫生說「這個不好說,根據病人的身體素質還有其他因素,席漢氏綜合症導致的結果是不同的,簡單的說是腦垂體功能減退的一種,是由於產後休克引起垂體前葉壞死所致的。如果孕婦由於前置胎盤、胎盤早剝、胎盤滯留、羊水栓塞以及產後**收縮乏力而導致大出血,全身血容量急劇減少、供應垂體前葉及垂體柄的動脈發生痙攣甚至閉塞,就可能導致椎體發生缺血性壞死和萎縮。」
講了一大堆,估計青雲沒聽明白。
「沒有大出血啊?是不是診斷錯了」青雲慌張的說
「這就是患者身體素質不好,長期營養不好,所以沒有大量出血依舊導致供血不足。」
「那就趕緊治,錢不夠我這就去借,說得多少錢?」青雲已經開始有些激動。
「你別急聽我說出現這種患者,輕者出現內分泌功能障礙引起一些併發症。這個的觀察患者具體情況,總之患者營養一定要跟上,不然病人體力不足易疲倦,還有甲狀腺功能的減退,有畏寒、乏力、食慾減退、腎上腺功能的減退,血壓偏低,心率緩慢、消瘦、乃水分泌不足、脫水、易感染。關鍵讓病人養好身體。」
青雲回到病房,柳嬸問怎麼樣?青雲說:「沒事?就是吃的不好,營養不好,身體不好,多吃點好的增加營養就好沒事了。」
「這都是窮鬧得,我看石晴這奶水供不上這倆小子,你去買點奶粉。」
經過幾日的診治與調養石晴也好轉起來,石晴便要出院。青雲和柳嬸不答應說怎麼也得住十天半月。
石晴說:「我這又不是病,就是沒有力氣,回家一樣養。」
自己家的條件在這裡哪住得起,花錢如流水。
無奈青雲問了醫生妻子的情況能否回家,醫生也知道他們這是怕花錢,仔細看了看石晴的病情,囑咐道:「我看患者精神恢復的不錯,那就回家養吧!我給你開點葯,一定要注意增加病人的營養。」
青雲辦了出院手續,交了二百,找回二十七塊一毛三,這幾天在醫院就花了一百七十二塊多。
青雲算了算身上的錢,一共帶來二百八十五塊多,在醫院花了一百七十二,加上這幾天三人的開銷十九塊八毛五,最後還剩九十多塊錢。
這麼一算青雲也犯難,回去還了四奶奶錢,就沒錢給妻子增加營養了,不還這手裡剛好沒用到。
柳嬸和石晴一人抱一個,在病房裡聊著天等青雲。
柳嬸問:「給孩子取名字了嗎?」
石晴笑著回答:「沒顧上,柳嬸有沒有好名字給倆娃起個?」
柳嬸搖頭忙說:「我一個山溝里的農婦大字不識幾個,起不了。還是叫青雲起吧!」
說著青雲進了病房,石晴問道:「都辦完了?」
「辦完了。我們回吧?」
青雲趕著車子便往回走,在商店買了一些營養品和肉,這些東西平時一年加起來也不一定能吃到。
柳嬸笑著說:「就當提前過年了!咋還有瓶酒?回去正兒八經慶祝呢這是?」
青雲趕著車連忙說:「不是,我覺得我們出來這麼多天,家裡地里全靠尚林叔和石丁,這回去怎麼也得表示表示?」
「鄉里鄉親的你見外了!」
回到家夕陽已垂,柳嬸和石晴把孩子抱屋裡,青雲把車收拾好,柳嬸便要走。
石晴:「走啥?一會叫青雲去叫四奶奶,尚林叔和石丁,今天就在我家吃了。」
柳嬸說:「不用不用,這點小事還用這麼鋪張?」
「說什麼你也不能走,我這啥也幹不了?還得全指望你呢?」
柳嬸一看青雲兩口子說什麼也不讓走,便留下幫青雲收拾了幾小菜,青雲雖然買了點肉,但是不多,柳嬸沒捨得炒,就弄了幾個素菜。
青雲去給石尚林送驢車順便叫了他過來一起吃個晚飯,又到四奶奶家叫了石丁,四奶奶說什麼也不來。石丁叫青雲先回去,他在跟奶奶說說。
夕陽沉下夜色起,寂靜山溝又狼吟。
柳嬸和石晴在裡屋邊吃邊聊,青雲和石尚林一邊等石丁一邊喝著。
不一會石丁惦著一包花生進屋說道:「今天我雲哥請客我不能空手來啊!剛好家裡有點花生!」
石丁這包花生往桌上一放,本來青雲石尚林二人聊的興緻正濃,當看見這包花生氣憤立馬凝固。
屋裡柳嬸石晴也聽見石丁來了,當聽到帶了一包花生,二人也尷尬相對。這兩家都忌諱花生,青雲更是從來不吃過花生,可石丁不知其中緣由。
事情還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那時村裡管事的是石守業就是石一仁他爹,這個石守業和青雲他爹青風是死對頭,兩個人鬥了一輩子。
青風妻子臨盆,青風來找尚林家的接生,就當青風離開石尚林家,柳氏還沒出屋門,石守業拎著公文包正好碰到要去青風家的柳氏。
柳氏驚訝的說:「石大哥,你咋來了?看你這身行頭這是剛從鎮上回來呀?」
石守業不慌不忙的說:「弟妹好眼力,剛從鎮上開會回來,帶了壺好酒,來和尚林兄弟喝點。」
「當家的!快!石大哥來了,」柳氏沖屋裡喊到。
石尚林趕緊出來高興的說:「還是守業哥想著我,只要從鎮上回來帶了好東西准先來找我,快去給我倆弄兩個菜。」
柳氏愣了一愣看了石尚林一眼那意思是你不知道我要去青風家嗎?
石尚林說:「哦!沒事弄個菜一會的事,快去吧!」然後把石守業讓到屋裡,二人坐下,柳氏給兩人倒好了熱水。
那個年代能弄什麼好菜,無非是自家地里種的菜,就放點油一炒就得。
柳氏一看這家裡啥菜都沒了,正要叫石尚林去地里弄點。
石守業連忙說:「這都天黑了還去啥地里,你就不怕那北山上的狼下來?」
「瞧你說的嚇人呼啦的。」
石守業笑著說:「看看我帶了什麼?」
石守業打開公文包先把酒拿了出來,又拿出來一包花生和一張豆皮說:「你先把豆皮切切,放點鹽,有香油就放點沒有就算了?然後再給我倆剝碗花生就行了。」
柳氏照石守業說的先弄好豆皮,二人先喝著。
柳氏看著花生心想:「青風那兒等著我去接生!這一碗花生得剝一會!」心裡十分著急也沒有辦法,酒是人家帶的菜也是人家帶的,我再不弄……再說石守業是村裡的一把,又不能得罪,無奈只能快點剝。
二人喝的正歡,石守業說:「弟妹花生剝好了沒?先上來來點,老吃這一個菜啊?」
柳氏剝的腦門都見汗了,也沒有半碗,一聽石守業那麼一說趕緊把剝好的先上去。
「你們先吃著。」說著就給二人端了上來。
石守業抓了一把說的:「花生就酒越喝越有。」
石尚林伸手也去抓,柳氏拍了一下石尚林的手說:「花生可是好東西,你別吃了叫大哥吃!」尷尬的沖石守業笑了笑。
石守業嚼著花生說:「嗯……弟妹這是怎麼說的,拿來就是吃的,你也吃!」
柳氏尷尬的說:「大哥,我看也不多你得給孩子和嫂子留點不是?」
石守業說:「他們又不是沒吃過,也不用留那麼多?來一起吃。」
柳氏嘴裡說著行,還是瞪了石尚林一眼那意思你少吃點,我剝的還沒你們吃得快呢?石尚林也是心領神會。
青風到家有些時候了,眼看妻子就要生,羊水已破,可柳氏還沒來。
青風急得直轉圈,望了望門外依舊沒有看到柳氏。
青風看了一眼痛苦的妻子,一咬牙又去了石尚林家。
當他來到石尚林家籬笆門外一看屋裡亮著燈,走到院子中間迎面撲來了一股酒味。
青雲猛的推開房門,眼前的場景立馬讓青風火冒三丈。
石守業和石尚林吃著花生推杯換盞喜笑顏開,又看到柳氏在給二人剝花生。
三人聽到門聲同時看向門外,一見是青風,青風身材魁梧猶如門神一般站立門外,柳氏嚇得連忙丟掉手中的花生,石尚林的酒杯剛到嘴邊連酒帶杯直接掉到褲襠之處,而石守業酒已入口,他是背門而坐,含著酒一扭頭「咳……咳咳……咳咳咳……」這一口剛到嗓子眼,嗆得石守業不輕。
石守業咳嗽著說:「咳咳……青……咳咳咳……風……咳……你幹什麼?咳……」
青風大步走到桌前一把推開石守業,另一隻手掀翻了桌子,花生,盤子,杯子一片狼藉。
石守業結結實實蹲坐在地上,嘴咧的有一尺長。
石尚林還獃獃的沒有回過神,青風又來到柳氏面前,柳氏哆嗦的說:「大大……大大大……哥……」
青風不由柳氏再說一把抓住柳氏的手狠狠地說:「快跟我走!」
青風就像拉小雞樣拽著柳氏就往家跑,柳氏一隻手被青風拉著在後緊跑,鞋都沒跟上腳掉了一隻。
「鞋……鞋……大哥我鞋掉了!」
青風沒有理會一點不減速的往家跑。
石守業摸著屁股追到門前破口大罵,青風拉著柳氏已經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