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古清風

()韓毅走出小客棧，提著燃油，扛著剩下的一捆柴火，向「李氏燒餅」鋪走去。

來到燒餅鋪，看見李老漢坐在一旁抽著旱煙，老婦人則在一旁賣著餅。已經是下午，來來往往的只有幾個客人。

「李老，李夫人」韓毅走了過去。

「嗯？你是韓毅」李老漢站起身看著眼前的少年，滿臉疑惑。

「是的，李老，昨天謝謝您的餅。」

「不用，我們各取所需罷了」李老漢愣了一會道。其實李老漢從韓毅走來時便現了他，但卻不敢確定前者是韓毅。因為他現在清秀的臉龐，跟昨天相差實在是太大了。直到他走了過來，問候自己，再從那雙熟悉的眼睛，李老漢愣了一會才敢確定，眼前這個少年，便是昨天的韓毅無疑。

「你的餅我已經包好了，老太婆拿出來吧」韓毅把扛著的柴火放在餅鋪旁后，接過老婦人遞過的燒餅，小心翼翼的放進胸前的衣服里。聞著誘人的燒餅香味，他不由咽了咽口水。

「嗯，韓毅，你不急的話，就過來跟我老人家嘮叨幾句吧」已經坐下的李老漢，指著旁邊的位子對韓毅道。

「好的」韓毅走過去。

......

待韓毅回到「張家祠堂」，天sè已經暗了下來，走到油燈前，他摸索著往油燈里添了點燃油。點亮油燈后，頓時祠堂充滿了明亮和燃油散的獨特清香味。

韓毅取出胸口包著的餅，解開后，看著眼前的五張餅。他想到剛才跟李老漢聊時，李老漢問及自己的身世，自己一一如實回答，李老漢竟又讓老婦人給自己加了兩張餅。

其實李老漢在同情韓毅的悲慘遭遇同時，覺自己的猜想和他的遭遇大徑相同。所以李老漢才懷著複雜的心情，給他多加了兩張餅。

韓毅拿起一張餅慢慢的咀嚼著，不時拿起旁邊的水壺喝了口水。這水壺也是剛從李老漢那拿回來的，倒是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是很實用的用具。

吃完兩張餅后，他把剩下的三張餅包裹好，小心翼翼的放在乾草旁。韓毅並不怕餅被老鼠偷吃，因為這被廢棄已久的祠堂，沒有任何可以咬的東西。別說是老鼠，連蟑螂自己都沒見過一隻。

「轟隆...」天空突然劃過一條蛇形閃電，把本來已經明亮的祠堂照得如白晝般。一陣狂風乍起，屋內頓時陷入黑暗，四周不斷響起「嘎吱...」聲，門口的匾額被狂風吹得嘎吱激烈搖晃。

「要下雨了」透過屋頂的洞，望著遊行在烏雲層里的蛇形閃電，韓毅仰頭輕喃道。此時他心裡不禁有些懊悔，來到這裡三個多月，竟然忘了換一把紙傘。也不能怪韓毅，畢竟這是他來到風陽村的第一場雨。片刻之後，這片天地間驟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希望明天雨能停」看著越下越大的雨勢，韓毅心裡暗嘆。

熄燈后，他仰頭躺了下去。聽著屋頂不斷傳來的「嗒...嗒...」聲，心裡升起一陣煩意。

「餅只夠吃一天，如果明天雨還未停，就要冒雨上山拾柴」韓毅心裡道。

他躺在乾草上毫無睡意，思緒漸漸飄遠。

「咳咳...」，「咳咳...」

「嗯？」

「咳咳...」

「誰？」待聽清楚確實是有人在咳嗽后，韓毅摸出乾草堆里的柴刀，微微顫抖的右手握緊，站起身慢慢走向油燈。他並非害怕鬼神之類的東西，而是害怕有野獸闖下山。

點亮燈后，他看到門口站著一位老者，頓時緊張的心放鬆了下來。

「老伯，你怎麼會在這？外面風大，快進來」待老者走進來，韓毅才看清其相貌。這老者一身白衣，白白須，面貌紅潤。

「道骨仙風...」想起以前聽父親講的仙人的故事，韓毅心裡不禁冒出四個字。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老者，他心裡越加疑惑。先不說老者怎麼出現在這裡，從老者身上的氣質和一襲乾淨的衣著，韓毅就知道這個老者不凡，只是自己說不出哪裡不凡。

不過隨之韓毅心裡釋然一笑，既然自己猜不到老者的來歷，就等老者自己來說。他可不相信，老者沒有目的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想到這裡之後，他也並不害怕，不說自己從來不相信鬼神之類的東西，而且自己從來也沒有做過問心有愧的事，身上的錢財之物更是一清二白。

至於魔獸之類的，韓毅壓根沒有想過，他可是從來沒聽說過，還能化net形的魔獸。

「呵...有意思」老者神sè露出饒有興趣，出聲打破沉寂。看著眼前清瘦的少年，有著堅毅深邃的眼睛，從他剛剛短暫的驚疑到釋然，老者也都看在眼裡。

同樣老者現在對韓毅也起了一絲好奇，「眼前這個小傢伙感受不到一絲信仰之力，是凡人不假，但他從何來的從容淡然？」

「你先說，還是我先說」老者再次開口道。

「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韓毅也並未矯情。

看著韓毅的態度，老者不禁暗自點頭。

「您是誰？」韓毅疑惑問道。

「古清風，你也可以叫我古老。」古老笑著吐出三個字。

「您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韓毅聲音明顯有著緊張。

「飛過來的」古老輕笑道，雙眼帶著玩味，盯著韓毅，似乎很期待他接下來的反應。

「飛...飛過來...」韓毅目露迷惘的失聲道，他實在想不明白，人怎麼能飛。

「哈哈...很有趣的小傢伙」古老忍不住笑道，笑聲有著暢快，似乎很久沒有這般笑過。

「你的疑惑等一下再幫你解答，現在該我問你了」古老露出了感興趣。

「放心我不會吃了你，嗯？當然，我也不會吃人」古老有些語無倫次，頓時老臉湧上紅暈。「丟人啊，竟然在後輩面前出醜，還是一個凡人」

「你不怕？」半晌后，古老平復下剛剛的尷尬，拂須正襟道。

「怕，但我只怕死得不明不白」韓毅並未在意老者的神sè，坦言說道。

「你又怎麼住在這裡？」古老疑惑問道。聽到老者的問話，韓毅簡單的把自己的身世和經歷說了下。

「唉...」看著雙眼黯然的少年，古老出聲安慰道：「小傢伙你也不必難過，人死不能復生，有你這樣的兒子，相信你父親在天之靈也會欣慰」

「我沒事，讓前輩見笑了」韓毅搖搖頭，壓下心底的悲痛。

「嗯...喝酒么？」

聞言，韓毅抬起頭，卻是古老手中不知何是出現兩個酒罈。

「前輩，這...這酒哪來的？」韓毅結結巴巴問道。

「哪來那麼多廢話，要喝便喝，我還捨不得呢」古老故作微怒道。

「喝！」韓毅接過一壇酒，掀開封泥后，一股濃郁的酒香味瀰漫開來。

「咕嚕...」一股辛辣味從喉嚨傳來。

「咳咳...」一口酒下肚后，冷不防下他被嗆了一下。繼而，感覺肚子里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

再看韓毅，已經滿臉通紅。許久后，他舒服的呼出一了口氣。

「好酒...」兩個字，從從來沒沾過酒的少年口中吐出。

「好酒？豈止是好酒」古老搖了搖頭，這酒叫龍血靈酒，顧名思義就是用龍血，加一些珍貴的靈藥釀造而成。這酒最大的功效，就是具有洗筋淬骨，強化**之效。

要知道龍族生物是武極大6金字塔頂端的存在，成年後的龍更是達到偽神階。唯一的遺憾就是，這些天地寵兒數量卻很稀少，所以龍族的成員無一不是睚眥必報之輩。

而古老這酒是用火龍之血釀造的，在這大6的庫存也是數的過來的。

「唉，我怎麼就稀里糊塗拿出來喝？」此時古老心裡有些肉疼。

這也不能怪古老，畢竟他也只有十壇的存量，平時自己都沒捨得喝，今天倒是便宜了眼前這個少年。

「很舒服吧？」看著韓毅喝了一大口酒後，古老咬牙問道，隨後也仰頭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酒如人生，辛辣皆在其中，難怪父親常常獨自喝酒，定是借酒來麻醉心底深處的傷痛」韓毅自言自語，眼中有著迷離，接著他再次仰頭喝下第二口酒。

看著韓毅又是大口的喝下一口酒，古老心裡更加肉疼。

「何止酒如人生，還酒不醉人自醉」說罷，他也狠狠的喝下一口酒。

「酒如人生，人生？人生...」，「活著，就是一種人生！」看著不知何時已經流下兩行清淚的韓毅，古老這次沒有出言打斷，而是默默地在喝著酒。

「人生，高低貴賤？呵呵...活著，只要活著，對他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人生！」韓毅流著淚苦澀的笑道。

「活著，就是一種人生？」古老雙眼逐漸明亮起來。

看著已經醉倒在一旁的韓毅，古老輕嘆一聲，抬手輕輕一揮，也不見他有其他動作，韓毅的身體便自動浮起，慢慢的飄到乾草上。不知何時，古老手上多了件衣服，又是抬手一揮，衣服蓋在前者身上。

雨一直下著，祠堂外狂風依舊，如果韓毅此刻醒來，一定會吃驚的現，在祠堂內感受不到一絲狂風的湧入。

古老盤坐在韓毅身旁，抬頭透過屋頂洞口看著天。「井底之蛙？只要活著，對蛙來說，也是一種人生」古老心裡有著明悟。

夜，在雨中慢慢沉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