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法相金身
再次走在了上山的小道上,鄭直和封時兩人落後小和尚兩人幾丈開外。
「鄭兄,你說,這小和尚兩人去上山,是去那個山腰的佛寺呢,還是去山頂的佛寺。」
「嗯~猜不到,要不問問?」
「也好,問來了,告訴我一聲。」
「嘿,怎麼不能是你去啊?」
「也行。」封時點點頭,腳下加快,上前了幾步,不過也就幾步,腳下一頓,隨即轉頭問道,「哎,鄭兄,我現在最想知道卻是,那個狐狸是怎麼回事。」
「白狐?」
「對,先前看它突然從你懷裡竄出來,這,你是將它一直都藏在懷裡的嗎?」
「這你倒是猜對了,她一直都在我懷裡藏著呢。」
「那,先前這也沒看出什麼不同啊。」封時盯著鄭直的身體上下仔細看了看。
「嘿嘿,這你就又猜不到了,」鄭直乾笑兩聲,隨即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畫布。「還記得這畫吧,那和尚說她和我有緣就是因為這畫。」
「嗯,記得,九尾狐嘛。」
「對,這些天我可算是明白她和我是怎麼有緣的了。」
「怎麼個有緣法?」
「這畫吧,我拿到手,琢磨了好久,用內力,真氣,還用上了符籙,但是不管怎麼樣,它就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可這小白,一見到這畫,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居然就可以在畫里畫外隨意進出。這些日子下來,她就一直在畫里待著呢。」
「哦,原來如此,難怪看不出來帶著一隻狐狸呢。」
「當然看不出來,不過就一張畫布罷了。」
「原來是跟這畫有緣,不是和你有緣。」
「可不是,這麼些日子下來,算上今天這次,兩次?最多三次,她最多就出來過三次,我和這畫布可比她有緣份多了。」鄭直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畫布抖了抖。「哎,有了,想到該怎麼搭上話了。」
鄭直說著說著突然眼前一亮,腳下加快,幾步丟下封時,轉瞬間就跟上了小和尚。
「嘿嘿,姑娘你好,你好,我,嗯,在下鄭直,是個捕頭,敢問,不知姑娘芳名?」鄭直上前,完全不理小和尚,直奔女子而去。
「阿彌陀佛。」小和尚在一旁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哧,」女子見著鄭直好似緊張不已,說話磕磕絆絆,忍不住用手捂嘴噗嗤一笑,「小女子白諾,有禮了。」
先前在酒肆一直都是滿臉嚴肅,冷眼相看,此時見著女子這一笑,鄭直頓覺如沐春風,又好似盛夏里的一縷涼風,一時間竟有些發愣,幸好小和尚跟著在一旁念了聲佛號,鄭直連忙口中輕咳幾聲,緩解了一下尷尬。
「姑娘有禮,姑娘有禮。」
「公子這是有什麼事要問,或者~」
「哦,哦,是這樣,是這樣,」鄭直頓時感覺自己剛剛找著一個借口才上前搭話是多麼的明智,「就是這隻狐狸,她叫小白,是我養的,你看是不是~」鄭直邊說邊指了指小白。
女子隨著鄭直看向了小白,隨即用手摸了摸小白的腦袋,「原來你也叫小白,真巧,看來我們還是很有緣分的。」
小白抬頭看了眼鄭直,又看了看女子,接著將腦袋又向著女子的懷裡鑽了鑽,身後的尾巴一甩,將整個身子覆蓋,重新在女子懷裡睡了起來。
女子見狀微微一笑,「看樣子她比較喜歡我,不如先跟著我吧。」
「好,也好。」鄭直一見小白如此,頓時心中喝罵,好你個小白,真真是見色忘義了,哎,不對,這小白好像也是個女的,只能說她兩是同類相依了,雖然心中嘀咕,但是嘴上也只能是回答好的,好的了。鄭直和封時兩人,由於經歷了白狐之故,在知道了這叫白諾的女子也是妖物所化之後,也是沒了那種非得什麼替天行道,斬卻一切妖邪的執念,如今雖不是完全的沒有了警惕心,但也是有了可以說是無限接近的信任。
幾個人這樣一邊說著一邊往上走,就在鄭直在一旁抓耳撓腮的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幾人總算是來到了玉石台階之上。小和尚站在牌坊下,對著香爐站立片刻,接著也往一邊的碎石小路走去。
「這小和尚對這裡也很熟悉啊。」封時拉了拉鄭直的衣角,小聲的嘀咕到。
「跟上前看看再說。」鄭直低聲回到。
幾人繼續向前,不過片刻就來到了殘破寺廟大門前,接著來到大殿前,一切還是早上鄭直兩人來時的模樣,一覽無餘,灰塵蛛網遍布,毫無生氣。
「這裡早上時候我們就已經查看過了,沒有任何有人主持過的痕迹,應該是荒廢好久了。」鄭直見小和尚似乎要四下查看的模樣,忍不住說了一句。
「啊~這樣子嗎,那師父還叫我來這裡找寶貝,那去哪找啊。」小和尚一聽鄭直所說,好像有了一些著急。
「這裡荒廢了好久的模樣,沒人翻找,真是有寶貝的話,應該還在,慢慢來,再找找看,不急。」女子見小和尚著急,在一邊說話安慰。
「聽說這裡幾個月之前被一群江湖人翻找過,不過也是沒有找著什麼東西,可能你師父說的寶貝不在這裡。」封時在一邊插嘴說到。
「師父說,這寶貝只有我來了才能拿走,它肯定還在,小白你也幫我仔細再找找。」小和尚不相信師父會說錯,說著就準備翻找起來。而一邊的女子也準備動手查找。
「嗯~小師傅,」鄭直一把將小和尚攔住,「你確定你師父說的就是這裡嗎,我說的是這座寺廟?」
「什麼意思?」小和尚一臉疑惑。
「是這樣的,你師父如果說的是這山上的寺廟,那不一定就是這裡,因為再往上走,還有一座寺廟在呢。」
「嗯~」小和尚嗯了好久,似乎想不起來他師父當時是怎麼說的了,好久之後,小和尚已經不像之前在牌坊下直接轉身那樣的堅決了,「要不我們到山上的寺廟再找找?」
「反正這裡我可以肯定是沒有什麼寶貝在了。」鄭直說的很堅定。
「小白,我們怎麼辦?」小和尚沒了主意,忍不住向著女子問道。
「這裡我看好像也沒什麼了,不如先上山去看看,也沒有的話,我們還可以再回來。」女子四下里望了望,也是覺得這裡沒有什麼可查看的了。
「好,那我們上山去看看,要沒有再回來。」小和尚有了女子的肯定,立刻高興了起來,拉著她就往外走去。
幾人走出院門,走了不一會兒,小和尚突然回頭,「你們也要和我一起上山嗎?」
先前幾人一起從酒肆里出來,應該算是出逃一般,鄭直和封時兩人都是沒有目的地的,所以一時間就跟著小和尚一起又來到了這裡,雖然還有一隻白狐可以當借口,但其實仔細想想,鄭直兩人確實是沒有什麼理由陪著小和尚一起去找什麼寶貝什麼的,如果還是一起上山,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可以,但現在被小和尚這一問,鄭直兩人這一時間倒是找不出什麼理由再跟著小和尚了,再跟著難免會被誤會是為了寶貝而來。
「嗯~」輪到鄭直嗯不出來了。
「你們不害怕嗎?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小白可不是普通人哦。」小和尚接著問道。
「啊~」這突然就讓鄭直眼前一亮,「這倒是,我們兩不得不跟著你們了,白姑娘不是普通人,我的小白可也不是一般的白狐,她可是九尾狐,是妖怪,我和妖怪可算是有緣的很了,而你們兩就不一定對付得了她了,她可厲害了。必須要由我跟著才能鎮壓,我身上有可以收伏她的法寶。」
「切~」就在鄭直剛剛說完話,封時口中吐出了一聲不屑,而同時女子懷裡的小白似乎也是一聲不屑傳來。這兩聲不屑聲同時傳出,頓時引得女子又是捂嘴偷笑,而鄭直剩下的也就只能是跟著笑了。
「阿彌陀佛,佛說一切隨緣,那我們就一起走吧。」小和尚剛剛那一問似乎就是一拍腦門的事,絲毫不在意什麼,就是隨口一問,隨口一說,說完,不管鄭直兩人,轉身就往前走了。卻剩下鄭直和封時兩人面面相覷,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沿著玉石台階走到底,就到了山門處,上面寫著普渡眾生四個大字,之後是一個寬大的廣場平台,再之後就是沿著山勢而上的一座座佛殿,房舍。
此時,鄭直四人來到了廣場平台之上,看著頭頂普渡眾生四個大字,小和尚輕聲念了聲佛號,接著四人走到了佛寺大門前。
「阿彌陀佛,這位小師傅,有禮了。」四人剛剛走到大門前,一個迎客僧就迎上前來見禮,眾人也隨著回了一個禮。
「各位施主,此地為佛門靜修之地,各位江湖行俠之人,身帶戾氣,怕有衝撞,不如到偏殿稍作休息,等這位小師傅進去見佛參禮之後,再來會合,如何?」
「呸,」鄭直聽了這迎客僧的一番話,心中頓時火氣,口中啐了一口,瞪大眼睛喝問到,「你這什麼意思?再說一遍。」
「見佛參禮?我為什麼要見佛參禮,我來這是找寶貝來的。」小和尚在鄭直喝問的同時也隨口回答。
這僧人在這做了迎客僧,自是見慣了像鄭直這般的江湖人,面對鄭直的喝問,毫不在意,倒是對小和尚說的話,感到驚奇不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佛門弟子,參禪拜佛,修佛見禮,原本應當,如今佛廟古寺當面,法相金身當前,怎敢不參。」
「法相金身?什麼法相金身,不過泥胎草肚罷了,我為什麼要參。」小和尚依然是說的理直氣壯。
「什麼戾氣,什麼衝撞,你們自己不也是耍槍弄棒,練拳壓腿的嗎。」鄭直也是不依不饒。
這迎客僧應該算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但現在一邊被這小和尚的不敬之語亂了心神,另一邊又被鄭直瞪眼喝問的慌了手腳,這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嘴裡胡亂的回著話說到,「這,這,練些拳腳,守寺護院的,也是應當。」
一見這和尚有些慌亂,鄭直忍不住哈哈大笑幾聲,這正是鄭直審問疑犯的手法,先給對方一個心裡反差,再連續幾個逼問,這一個走神,慌亂,就會來不及正常思考,嘴上一說話立刻就會露出馬腳,此時卻正好和這小和尚一起配合了一把,正準備再上前逼問幾句,立馬就能搞定這迎客僧。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就在鄭直準備說話的時候,大門裡傳來一聲佛號,接著又走出來了數個僧人,這一看,其中一人就能看出應該是佛寺方丈住持或者是各個院堂的住持。
這一下可以說是將迎客僧解救水火之中,只見他連忙上前念佛見禮,接著退到了一邊。
「阿彌陀佛,這位小師傅差已,佛像萬千,雖是泥胎草肚,卻也是我佛在世間的法相,應當敬之。」住持聲帶慈悲的說到。
「阿彌陀佛,」小和尚雙手合十,「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佛自在心中,何須金身亂眼。」
「阿彌陀佛,」這住持和尚似乎稍稍一愣,只說得了一句話,還有大篇語論卻說不出口了,只剩口中念著佛陀不止,當即轉身回寺去了。
這住持方丈這一走,倒是把迎客僧和同他一起來到的各個和尚搞糊塗了,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怎麼應對了,而鄭直等人也不好硬闖,雙方頓時僵住,尷尬不已。
片刻后,就在鄭直準備不管不顧的就往裡走時,大門裡跑出來了一個年輕的僧人,對著各個僧人一禮,接著對小和尚說到,「這位小師傅,請隨我來,方丈師父要我帶你們去後山。」說完,站在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而那幾個住持和尚連忙退開一邊,讓出了大門口。
「多謝這位師傅了。」小和尚倒是不多客氣,當先就往裡走去,見著小和尚走去,白諾抱著白狐也緊跟著走了進去。
「兩位施主慢行,方丈只讓我帶他們兩位去後山,施主見諒,阿彌陀佛。」年輕的僧人讓過了小和尚和女子進門,就在鄭直兩人也準備進門的時候卻突然將他們攔了下來,嘴裡一句話說完,隨即轉身進門去了。而剛剛退開的數個和尚此時立馬上前將鄭直兩人擋了在門外。
「嘿~」鄭直一聲輕呵,心中立刻火起,手上一緊佩刀,就要忍不住出手。
「鄭兄,慢著。」封時站在一邊眼看鄭直就要拔刀,立刻上前一把按住。
就在封時按住鄭直的時候,那幾個和尚眼尖,早已看出鄭直準備動手,其中一個上前一步,將手中長棍往地上一頓,「清凈之地,不得善闖。」
這一下,鄭直手中的刀立刻按不住了,甩開封時,嘴裡開罵,「他奶奶的,好你個臭和尚,還真敢攔你鄭爺,今天我非得進這寺門不可。」原本封時按住鄭直還想再理論理論,此時見這和尚拿出棍棒嚇唬,一時間也激起了心中之氣,江湖行走多年,還真沒被人威脅過,頓時手上一捏劍訣,也準備出手了。
「金剛伏魔。」和尚見鄭直兩人準備動手,不敢大意,立刻高呼一聲,這數人手持長棍瞬間就將兩人圍了起來,擺開陣勢,長棍一擺,鄭直兩人身處其中頓時覺得四周氣勢攀升,一股勁氣凝而不發,將兩人死死鎖定,讓人不敢隨意動彈。
「哈哈哈,來得好。」鄭直見狀,大笑一聲,也全然不顧其他了,抬手就是全力一刀,一道刀芒直接向著和尚劈去。
就在鄭直出刀的同時,封時也是提劍出手,劍訣一引,漫天劍氣,凝成一把把劍影,從半空中直接刺向眾和尚。
鄭直和封時兩人一出手,這數個和尚同時一聲清喝,手中長棍同時舞動,眾人相互交錯,形成了一個陣法,在鄭直兩人的眼裡,四周瞬間形成了一片棍牆,漫天棍影撲面而來,兩人手中刀劍不停揮舞,迎著棍影而上。
佛寺依著山勢而建,從山門平台處走到大雄寶殿,是一路向上的山勢,但是在佛寺的當間,卻有一條青石小路圍著山體向後而去。此時,小和尚和白諾一起走在了這條小路上,當前帶路的年輕和尚也是只管走路,一路上也不言語。青石小路數步一彎,不過片刻已經走過了數道山彎,早已是看不見鄭直兩人的打鬥。一路上也有岔路小道,向著山下蜿蜒,但小和尚被帶著一路似有上山趨勢。
再過得了一個彎口,面前一個斜坡小平台,當中石嵌著一個禁字,平台後頭是一個小土坡,旁邊一塊一人來高的大石,上面寫著『後山禁地』四個大字。
帶路的和尚將兩人帶到平台之上,就不再前行,「阿彌陀佛,再往後是佛寺禁地,小僧不便進入,小師傅可自行前往,小僧就先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走。
小和尚自然不會在意,自由他去了,自己帶著白諾就再往前走去。
「站住,這裡是禁地,你們不可以再過來了。」在小和尚就要再走的時候,那小土坡上卻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此時正呵止住了小和尚。
來人手持禪杖,身著僧衣,還帶著一串佛珠,但卻是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小孩,此時那高大的禪杖更忖出孩子的瘦小。
小和尚自然不會理會,嘴裡說著話,腳下也不停歇,而白諾跟在一旁也不停留,「阿彌陀佛,小師傅有禮了……」
「不要小師傅,小師傅的喊,你自己不也是個小孩嗎,」小孩不等小和尚說完,截口說到。接著見小和尚好像更本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似乎就有些著急了,一邊喊著話,一邊爬上了旁邊的大石,「不要再過來了,這裡真的是禁地。」
這小孩這些舉動,更加不會阻攔小和尚的腳步,包括白諾在內,也只是會心一笑,腳下更是加快了步伐。
「你們,不能再過來了,」小孩似乎就要急哭了,嘴裡喊著,腳下亂躥,卻突然間好像想到了什麼好辦法,臉上笑了開來,只見他雙手抬起禪杖,接著用力往地上一頓,隨即,這無形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這一頓間瞬間散開。
小和尚是沒有感覺出有什麼不同,還是向前走去,但是身後的腳步聲卻突然間停了下來,小和尚忍不住回頭看去,只見白諾在身後一腳在前,一腳在後,像是要前行,但就是這樣子的停在了那裡。
「小白?」小和尚疑惑的喊了一聲。
「你不用叫了,她讓我給定住了,再不會往前走了。」小孩站在石頭上,很是得意。「這裡有我師父布置的禁魔法陣,只要啟動,能夠禁錮任何妖邪。」
「阿彌陀佛,」這一下小和尚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自己又沒有什麼高深的術法手段,可以解禁,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了。
就在小和尚沒有辦法,想著要不自己先去後山的時候,只聽得那小孩將禪杖在石頭上一頓,接著說到,「我就知道有妖怪,哈哈哈,現在看你們怎麼辦。」那小孩一得意,提起禪杖,用禪杖一指小和尚兩人就準備再說點什麼,就在這時,由於這禪杖太長,禪杖頭裡又有點重了,這一時竟有些提不動了,但是卻又不肯放手將禪杖扔掉,就這樣,小孩被禪杖帶著往前倒去,從石頭上摔了下來。
「哇~」稍稍一個停頓,小孩立刻哭了起來,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幸好,好像是沒有受什麼傷,但他可不肯,嘴裡哇哇大哭,轉身拖著禪杖就往小山坡下跑去,「啊~師父,他們欺負我,師父,哇~有人欺負我。」就這樣一邊哭著一邊跑了。
這一下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小和尚有些愣神,直到哭聲跑遠了這才反應過來,向著小山坡走去,沒了小孩子的主持,這陣法自然失去了作用,所以白諾也解除了禁錮,跟著走去。
走上小山坡,面前是一條稍稍向下的碎石小路,路盡頭有一個小院落,院落呈圓形,此時站在小山坡上正好可以看清全貌,院落大門進去是一個青石鋪就的院子,兩旁是數間房舍,正對是一座佛殿,全面看去和山腰處的那間破寺似乎有些相似。此時那小孩正拖著禪杖跑到了院子當中,一邊哭著,一邊抹著眼淚走進了佛殿之中。
「阿彌陀佛,」片刻后小和尚來到了院落當中,此時正站在佛殿大門口,裡面正對著也是一座高大的佛像,面前簡單的一個香案,再前面一個老和尚,白鬍子已經拖到了地上,一手轉著佛珠,一手敲著木魚,正口念佛經不止,而那個哭鼻子的小和尚倒是沒了身影。
「阿彌陀佛,佛渡有緣,即有緣到此,不如就在此地常伴青燈,修心悟佛。」老和尚眼皮也不抬,卻好像非常的了解站在面前的兩人。
到了這裡,小和尚倒是毫不客氣,不等老和尚話說完,就隨便的在老和尚面前的一個蒲團上坐了下來,「我們可不是有緣才到這裡的,是因為有人叫我們來,才來這裡的。」
這裡看去好像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佛殿,但是卻自有佛門莊嚴的氣息,一股佛門正氣充盈大殿之中,白諾帶著小白,就連靠近大殿門口都感覺一陣陣的威壓而來,所以此時是站在院子當中的,但是就在老和尚說話間,竟又有了一絲絲剛剛在山坡上被禁錮住的感覺,或許還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自由活動,但是這一身修鍊的妖力卻是一點也使用不出來。但是現在被小和尚似乎是一個打岔,頓覺輕鬆好多,禁錮感也弱了幾分,當即腳下不停,接連後退,一直退到快出了院子,這才敢停下來。
「小師傅說的不錯,確實是我讓人請你們來的,不知小師傅身修佛門之法,卻沾妖邪之氣,此時又到這佛寺之地,卻是為何?」
「妖邪之氣?或有妖之氣,但邪卻何來,大師修佛高僧,難道也是不懂佛門慈悲嗎?」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妖雖無心,邪卻侵身,佛門有渡,應當收其修心渡化,保一方安寧。」
「所以啊,這就是我為什麼來這裡了,我師父說了,佛門有異寶,可渡天下萬妖,若有緣,我可以得之。」
「阿彌陀佛,異寶傳說久已,卻一直無人有緣得之,久之,也不過一傳說罷了,何必持執著之心。盡己之行,行己之力,便好。」
「阿彌陀佛,大師說的對,如若有緣,當渡天下眾生,如若無緣,盡己之力便可。」
「阿彌陀佛。」
「大師,那我就先告辭了,佛說一切隨緣,望大師也不必執著。」話說到此,小和尚也就不再多停留了,一禮,起身就走。老和尚也不多說什麼,自顧念起佛經來。
小和尚轉身就走,走過院子來到了白諾身邊,看了眼白諾和白狐,口中念著佛經,對著白諾說到,「跟著我身後,不要離開太遠。」
兩人來到大門處,門口還是先前進來時的模樣,但此時往外走去,卻好像有一股無形之力死死的阻攔著,原本小和尚走得輕鬆,但是白諾一跟上頓時阻力就從無形中產生,越是到門口處,越是走不動。
「阿彌陀佛,」小和尚一聲大喝,取下脖子上的那串佛珠,隨著小和尚的念誦,一道金光從中發出,將面前的門檻照得一片金色。隨即小和尚從中一躍而出,而同時白諾一揮手,將自己用一片白光包裹,也準備從這一片金色當中走出來。
就在白諾揮手間,院子當中卻突然傳來嘩啦啦一聲響,只見一根禪杖不知從何處飛來,立在了院子當中,隨即一片金光從上面撒出,沿著院牆形成了一道滿是經文組成的牆壁,其上一個個經文不停閃爍遊走,將白諾和白狐圍在了當中。
小和尚一出院門,當即發現不對,立刻吐氣開聲,將手中的掛珠往經文牆上一按,頓時形成了一個由掛珠撐開的圓,而白諾也乘機便要化身從中飛出。
「阿彌陀佛,」小和尚快,佛殿里一聲佛號更快,伴著佛號,以禪杖為中心展開一個卍字元號瞬間形成,隨即一片金光當空撒下,一陣晃眼的金光中一座蓮台,以整個院子為底座向著天空立了起來。凌空看去,一座佛祖金身由金光形成正坐在蓮台之上,這一下,不僅將小和尚的掛珠震開,更是將整個佛院罩在了法相金身之內。
「阿彌陀佛,」小和尚坐在大門口,一收佛珠,隨即念起佛經來,此時老和尚一定要將白諾和白狐困在這佛寺中,他也沒了辦法,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坐那陪著老和尚一起耗了。而兩小白,除了手腳能動外也沒了任何的能力,也不知怎麼辦才好,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陪著一起打坐了,但是白諾抱著白狐,卻是滿臉淡然,全然沒有受困於此的感覺,而白狐全程抱團,外界一切好像都和她無關,只顧自己睡覺。
法相金身虛影端坐,誦經念佛之聲不斷,此時的後山佛寺,一片莊嚴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