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萌娃
黑呼呼的木箱內，陰暗的角落中，有一團黑黢黢的東西胡亂纏著，那是一團臟布條，布條中竟伸出一隻沾滿污垢的小手。
小手？真是個小孩？
許惑心中一緊，連忙來到箱邊，俯身扒拉起髒亂的布條。
隨著他的扒拉，露出一個小人來，大概四五歲模樣，小臉黢黑，胸口微微起伏，看似呼吸微弱。
許惑立刻準備搶救。
突然，他的目光對上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黢黑的小孩正直直盯著他，驚得許惑連退數步。
小孩已經坐了起來，下巴抵著木箱邊，平靜注視著許惑，他頭髮臟污粘成一團，身上被一圈圈髒兮兮的布帶裹著，布帶髒的都不能看了，布帶下的小胳膊小腿也滿是污垢。
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有些詭異。
許惑反應過來第一個念頭就是立刻逃走，卻見到小孩忽然縮了縮，小臉露出惶恐，害怕的吮著拇指，雙眼更是淚花連連，好似更加害怕。
「何方妖怪，報上名來！」許惑先聲奪人，虛張聲勢。
「哇——」孩童被他這一聲震天吼直接嚇哭了。
許惑又被嚇得連退數步，唯恐小孩會忽然變身，張牙舞爪的撲過來。
想象中的畫面並沒出現，小孩好生生在箱子里，張著嘴，哇哇哭著，眼淚不停往下掉，髒兮兮的小臉蛋頓時布滿淚痕，又被他小手隨便亂抹，小黑臉瞬間變成了小花貓。
許惑驚疑不定，可這孩子除了哭就是哭，哭個不停。
這個愛哭的玩意，真是嚇走蛇妖的惡鬼凶靈？
許惑猶疑不定，好在他身上還揣著個寶貝，那是半塊照妖鏡，是養父送他的入學禮物，這東西也是養父在垃圾堆里撿到的。
許惑在小孩的目光中，大著膽子，從屁股兜里掏照妖鏡。
見到許惑掏東西的動作，孩童神情驚恐，目光緊隨許惑的手，好像怕他忽然掏出個嚇人的東西來。
為防驚嚇到他，許惑動作放緩，慢慢舉起照妖鏡。
見到只不過是半塊鏡子，小孩神情一松，好奇的睜大了眼睛，烏溜溜的打量著鏡子。
許惑疑惑的看向鏡中，鏡子裡面，小孩依舊還是那個小孩，搭著破破爛爛的布條，小臉髒兮兮的，好在眼睛黑白分明，水靈靈的像兩顆黑葡萄。
許惑仔細辨認，終於找到了不同，那是個微小的不易覺察的不同，就是鏡子里的小孩，腦袋上多出一隻犄角，拇指大小的粉嫩嫩的犄角，矗在腦袋左邊，還挺可愛。
不過犄角這種東西，應該是成對出現吧，怎麼在他腦袋上就一隻。
許惑收起照妖鏡，心中奇怪，若說孩童是人類，可是真身卻多長了一隻犄角，若說孩童是妖怪，可真身的樣貌卻是個人。
他確定照妖鏡沒壞，也知道照妖鏡照得出妖怪的原型，比如蛇妖照出來就應該是一隻蛇，鬼物照出來可能是骷髏或者是詭異黑氣。
這個孩童非妖非魔，卻生有一隻犄角，難不成是只人妖？
許惑覺得這個小孩，大概率是個混血，真正意義，名副其實的半人半妖。
小孩的哭聲令妖怪們聞風喪膽，說不定還是個妖族血統很牛叉的半妖。
既然小孩沒有主動攻擊，許惑也不想和這個愛哭玩意耗什麼時間，他將棍子擋在身前，想不動聲色的溜走。
孩童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他手中的棍子上，「不要——」他發出嗲嗲的稚音，抱住了小腦袋，小小身子蜷縮一團，看起來可憐極了。
「人妖原來會說話？」許惑好奇的停住腳步，把棍子藏在了背後。
「我不是人妖——」孩童移開一隻手，露出半張小臉，半張小臉也可憐兮兮，「我剛幫你了——」他的語氣帶著委屈，稚氣語音黏黏糊糊的，「我幫你嚇跑了那兩個大的。」
大的？
也是，相對於許惑，蛇妖和巨怪不就是體型龐大，說起來，還真幸虧他嚇走妖怪，不然撲街的就是許惑了。
聽他這麼一說，許惑感覺棍子都有些燙手了，乾脆大著膽子，走近木箱兩步，好奇問道：「你是什麼？那兩個壞蛋，為什麼怕你？」
「不知道——」孩童搖了搖小腦袋，睜大了無辜的水靈靈大眼睛，「不要棒子，我不是壞蛋，我是好蛋。」
好蛋？！
說法新鮮，邏輯還沒錯——
許惑心知學渣的他打是打不過，能溝通自然是最好，當著孩童的面，把棍子丟到了一邊，「沒有好蛋的說法，應該是說好人，或者是說好妖……」
「我是好蛋，你不要揍我。」小孩撅著嘴乖巧應答，胖胖小臉肉嘟嘟的。
這幅乖乖的模樣，許惑都懷疑該挨打的應該是嚇壞了小孩的自己，「你真是好蛋，我就不揍你。」
「我真是好蛋，不信你摸摸。」孩童伸出藕節一樣胖胖乎乎的小胳膊，只是小胳膊有些發抖，他看向許惑的目光怯怯的。
他害怕，許惑又何嘗不怕。
許惑猶豫了一下，環顧四周，在地上撿起一根小樹枝，又在孩童詫異目光中，用小樹枝戳了戳小孩腆起的小肚子。
小孩的肉肉被許惑戳的「duang，duang」的搖晃。
「壞蛋戳我——」小孩小嘴一咧，直接被戳哭了，「我被戳了，我不幹凈了……」
許惑先是一懵，接著有些慌，急忙安慰道：「別哭，我錯了，我不該戳你——」
他想要止住小孩的哭泣，可是小孩哭得更傷心了，哭的撕心裂肺，接踵而來的是嚎啕大哭。
「對不起，我馬上走……」
毫無帶娃經驗的許惑手腳慌亂，只能落荒而逃。
沒走出幾步，感覺腳踝一緊，小腿一沉。
「嗯？」
許惑低頭，發現右腿被一雙髒兮兮的胖藕節抱住了，仔細一看，竟是小孩出了箱子，趴在地上抱著他的小腿，配著裹身的臟布條，像個人形拖把似的。
這孩子之前還害怕不行，這會又抓得很緊，真是口嫌體正直。
小孩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小臉還往許惑褲管上蹭了蹭，頓時，許惑的牛仔褲褲腿上被揩了一堆鼻涕口水，許惑立馬頭皮發麻，瞬間渾身僵直。
不過，在自閉前，他的腳踝還是能感受到小孩身子軟軟的，手臂暖暖的，是有體溫的，不然被妖怪甩鼻涕，他真的會謝，他肯定會二次疾走。
「我怕——」小孩嗲著聲音，恐懼的看了看四周。
許惑用對付人類寶寶的，軟軟的語氣說道：「乖-放手——」
小孩的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要——」
許惑蹲下身，抓住了兩隻胖乎乎的藕節。
軟軟的，滑溜溜的，肉肉的，手感也太好了！
許惑抓住小胖胳膊的手，忍不住捏了捏，又捏了捏。
小孩好奇看著許惑的動作，大眼睛水靈靈的，就是淚水還在眼中，將墜欲墜，見許惑捏個不停，他露出緊張又扭捏的神情，不無委屈道：「你摸我？」
這話怎麼聽都有些曖昧，許惑將兩個胖藕節扒開，把小孩扶了起來，感覺到小孩的身體輕輕的，軟軟的，像一個柔軟的貓咪，不由得安慰道：「你，你別怕。」
你是人妖你怕啥？
小孩站直小身子，腆著小肚子，懵懂叫道：「哥哥——」
「不用叫哥哥。」
許惑自認不是什麼人妖的哥哥。
「不是哥哥？」小孩打量著許惑，小腦袋歪了歪，「姐姐，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一邊說著，一邊將沾著口水的手指輕輕戳了戳許惑的胸部。
許惑差點石化，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女，的。」
「哦——」小孩不無遺憾的看著許惑平坦的胸口，「怪不得這麼平。」
許惑稍稍用力揉了揉小孩的頭，把粘成一團的髒兮兮的頭髮揉散，「分男女是這樣的么？」
「分男女不是要看胸嗎？」小孩的小眉頭蹙起，水靈靈的大眼睛里，眼神純潔無暇。
許惑頓覺剛才的氣惱毫無理由，不由好奇問道：「你叫什麼？」
「我叫咎靈。」小孩聲音清脆，小臉蛋上堆滿欣喜，「大哥哥叫什麼？」
「我叫許惑。」許惑心生好奇，這隻才出世的小人妖為何會睡在箱子里。
作者有話說：
duang，duang……哈哈，肉肉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