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靈藥
安靜的山坳內，詭異的氣氛中，一大一小互通姓名，一人一妖好似建立了友好邦交。
「許惑哥哥——」咎靈甜甜的叫著，把許惑的名字念出了蜜糖的齁甜。
「叫哥哥就行。」許惑用袖子試著擦乾淨咎靈的小臉。
厚厚泥垢下，竟藏著一張可愛的面孔，小孩皮膚白皙粉嫩，濃密的睫毛又長又卷，臉上還生有細微絨毛，平添了幾分憨態，下巴還肉嘟嘟的，還有個可愛的雙下巴。
見娃如此萌，許惑手指尖都顫抖了，他忍不住捏住了咎靈的臉蛋，感受著充盈的肉肉。
咎靈的小臉蛋被捏變形，變成了胖乎乎的小梯形，他不解的蹙了蹙眉，含含糊糊說道：「大呵呵，你太色了，看我流猴水……」話語帶著責備，語氣卻像撒嬌。
許惑萌的心都軟了，又怕捏疼了他，難捨的放過兩坨臉蛋肉。
咎靈臉蛋泛著紅，身上布不蔽體，十足小可憐一隻。
特別像木乃伊被打劫，裹身布都只剩下一小截。
許惑不由給自己的腦洞點蠟。
他身上的襯衣內里還穿有一件體恤，他把外面的襯衣脫了下來，給咎靈將就套上。
這襯衣對咎靈來說，太過松垮，被小孩穿成了拖地長袍。
「謝謝哥哥。」收到禮物的咎靈格外開心，「嘻嘻——」笑個不停，邊笑邊流口水，似足了地主家的傻兒子。
許惑心中好笑，把襯衣的衣襟交疊，盡量裹緊，又用一條拆下來的裹屍布當腰帶給他繫上。
被摸到腰間，咎靈緊張的小拳頭捏緊又放鬆，放鬆又捏緊，當腰帶系好以後，咎靈含羞低頭，不停懟著兩根小食指，扭捏個不行，「好含羞呀。」
「含羞什麼？」許惑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臉蛋，「站好給我看看。」
咎靈開心舉起小胳膊，笑嘻嘻給許惑展示，只是衣服太大，就算裹緊，衣服還是拖地，袖子還很長，像極了大大的戲服，好似下一步就會一鳴驚人的開口：「咦呀——」
「袖子長了。」許惑把咎靈擺正，一層層將袖子摺疊上去，露出咎靈肉肉的好似米其林輪胎一樣的小胳膊。
一件像那麼回事的袍子就正式穿好了。
咎靈開心極了，興奮溢於言表，卻渾身緊繃，緊張的一動不動。
「沒事的，活動一下。」許惑鼓勵。
咎靈想了想，小圓身子蹲下，小胖手使勁蹭地，竭力把手蹭乾淨，才小心翼翼站了起身，低下頭，指尖碰觸了一下身上的襯衣，頓時興奮，跺著他的赤裸的小肉腳，激動的原地打轉，搖擺起了小身子，好不容易情緒穩定，他小心的捏了捏衣服，「嘻嘻——」開心笑出聲，忍不住蹦噠起來，脆生生喊道：「謝謝哥哥——」
被他的欣喜感染，許惑也笑了起來。
咎靈仰起小腦袋，怔怔看向許惑，許惑明眸彎彎，高挺筆直的鼻樑下，好看的嘴唇輕抿，笑的美好而溫柔。
咎靈看得發獃，目光無法移開分毫，嘴裡流下了垂涎的口水。
「怎麼了？」見他傻愣愣的，許惑有些失笑。
咎靈咽了咽口水，神情充滿了無限嚮往，「哥哥，你好漂亮呀——」
「漂亮是說女生的。」許惑糾正他的說法，點了點他的小鼻頭，綻放老父親慈愛的笑臉，「咎靈，你父母呢？」
咎靈想了想，仰起臉，疑惑的搖搖頭。
「家人呢？」
咎靈蹙眉，繼續搖搖頭。
「你從哪兒來？為什麼會在箱子里？」
咎靈想了想，突然，他小嘴一撇，眼睛一紅，眼淚啪嗒往下掉，他咬著手指頭哭了起來，「我想不起來了，哥哥，我是不是被偷來的？」「偷來的？」許惑吃了一驚。
「好像有壞蛋要宰了我，要把我做成小籠包。」咎靈撅著小嘴，涕泗橫流，「我不要被做成小籠包。」他聲音委屈，哭的傷心，胖胖的腮幫像是胖漏勺，不停漏著淚水。
「小籠包？」許惑更加驚訝。
難不成他看走了眼，這孩子是株十全大補藥？千年人蔘娃娃？
見他哭得實在傷心，鼻涕都快過河了，許惑扯住襯衣下擺，擦掉他快流進嘴裡的鼻涕，他一邊邊擦一邊思考，心裡就有了畫面。
碩大的盤子中，小咎靈被洗得乾乾淨淨，睡在白白胖胖的麵糰里，旁邊還有一大碗醋，好一盤活色生香，香氣噴噴的小包子。
想到這幅場景，許惑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肚子也不合時宜的「咕咕」叫了起來，這才驚覺，現在已經將近中午，他差點忘了他還在禁區。
要是抓到私闖禁區，就會被學校直接開除的，想到這裡，許惑站起身，掏出牛仔褲口袋剩下的半袋辣條，塞到咎靈手裡，「不哭了，來包辣條壓壓驚。」
咎靈頓住了哭聲，捧著辣條，不解的看著許惑。
「咎靈，認識你很高興，不過哥哥要走了。」許惑功成身退，叮囑道：「好好保重，千萬不要被做成包子。」
咎靈頓時急了，「哥哥，不要走。」眼淚都出來了。
「咎靈乖。」許惑溫柔解釋：「這裡不該是我待的地方，要是被老師看到，會被處罰的。」
咎靈鼻頭都哭紅了，可憐兮兮問道：「老師是很兇的妖怪嗎？」
許惑用咎靈的思維方式回答：「老師也是好蛋，老師說學生不能擅闖墮魔谷，所以我必須要走了。」
咎靈霧起了大眼睛，似懂非懂。
許惑幫他抹去淚痕，不舍的捏了捏他的臉蛋，告別道：「再見。」說完嘆了口氣，轉身走向出口。
許惑並不擔心咎靈的安全，雖然外表是個孩童，可咎畢竟半妖，哭聲能嚇走蛇妖，肯定能自保。
許惑說走就走，咎靈卻捨不得，他伸出小手去抓許惑的衣擺，卻因為手短抓了個空，頓時傷心，咧嘴哭了起來，邊哭邊哀求：「哥哥別走——」
許惑忍住不舍，不敢回頭，只能朝身後揮了揮手，「哥哥以後再來看你。」
這是安慰的話，許惑要是被開除了，就回不了這座山，要是沒有被開除，下學期也會因為沒有進步而離開學院，以後再見咎靈難上加難。
「哥哥別丟下我——」咎靈哭著叫著，邁開小步子，跌跌撞撞，想要跟上。
許惑忍住心疼，肅了聲音：「不準哭了，也不許跟著。」
咎靈停住了跟隨的腳步，聽話的壓低了哭聲，小嘴咬的緊緊的，卻忍不住嚶嚶出聲，顯得更為可憐。
耳邊破碎的哭聲更令許惑不忍，小孩的依賴令人難以割捨，咎靈的乖巧令許惑心中心疼，他緊走兩步，撿起巨怪的棒槌，乾脆跑了起來，他步伐不停，少年纖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線峽谷內。
「哥哥——」山谷內回蕩著咎靈哀哀的，無力的，稚嫩的叫聲。
回聲漸漸消失，空蕩蕩的山坳內，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身影。
咎靈獃獃的看著許惑離開的方向，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哥哥的離開，要他的心裡湧起不能一種理解的情緒。
其實，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靈魂三連問，他一個也回答不出來。
他是這兩天才醒的，醒來之後發覺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能渾渾噩噩躺在箱子裡面睡大覺。
昨夜，當許惑進入山谷，他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就在那個瞬間，他有了模模糊糊的認知，莫名就知道許惑是一株靈藥，對他極為有益，可能會找回記憶。
至於如何有益，該怎麼使用？
他其實並不清楚，但是依據見到許惑就流口水的情況猜測，這株靈藥是用來「吃」的。
關於腦中萌發的這個「吃」，是真的吞下去，還是親親抱抱舉高高，乃至最後雙修，他也分辨不清。
前一種解饞，后一種令他心動，畢竟哥哥生的這麼好看，一見到哥哥，他的小心心就跳個不停。
他若能黏在許惑身邊，就可以兩種方法都試一下。
至於靈藥為何被屏蔽靈氣，乃至許惑的靈根都被攪得亂七八糟，大概率是靈藥原主人為了藏匿靈藥身份的有意為之。
他還莫名知道，許惑這株靈藥，將在一兩年內成熟，所以，為了偷走靈藥，他最好和靈藥主人打一個時間差，在半年時間內，竭盡天材地寶功力法術將藥物栽培成熟。
然後，要麼直接吞掉，要麼進行雙修。
想到這些，咎靈在心中下了一個重要決定：這個葯精，他絕不放過。
許惑在墮魔谷內兜圈，怎麼都找不到出路，好在也沒遇到什麼妖怪。
他記得同桌寧小胖說過，墮魔谷內藏乾坤，光彎道就有九十九道拐，還有幾十條岔路，身在其中，就好似進了迷宮，若不是熟悉道路，很難走出。
可他進來的是墮魔谷的邊緣，一直朝著有太陽的南方走，不該找不到出路，可他就像是撞到了鬼打牆，每次都回到一線峽谷。
難不成是咎靈作祟？許惑起了疑心。
當再次回到一線峽谷口，他乾脆走了進去，準備一探究竟。
遠遠見到咎靈垂頭喪氣，坐在箱子上擰著他的肥胖小手指，孤孤零零好不可憐。
許惑頓時自責起來，他竟胡思亂想，冤枉了軟萌的小豆丁。
「哥哥？」遠遠發現了偷看的許惑，胖乎乎的小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像是冬日裡見到久違的太陽。
許惑不好意思從藏身之地站了出來。
咎靈頓時喜形於色，努力晃動著，小胖身子費力的，慢騰騰的，自箱子溜落到地面，最後蹦蹦跳跳跑了過來，來到許惑跟前。
見咎靈仰著頭，雙眼無比渴望，眼睛圓溜溜的，好似充滿期待的小狗狗，許惑頓時難以面對，別開臉道：「不是，我只是走錯路了。」
「哥哥不走好不好？」聽到咎靈哀哀的奶音，許惑不敢直面他的失望，只說了一句：「對不起」。急忙轉身，腳步不停，逃似的跑了出去。
出了山坳，來到山路上，許惑心中愧疚，走的唉聲嘆氣，忽然心生警覺，有被跟蹤盯梢的感覺。
他不動聲色來到空曠地，猝不及防回頭看去。
一個小小的，圓乎乎的身影下，兩條小短腿不停交疊，慌亂跑去山壁邊上，直接將臉貼在山壁上，只露出肥肥的小pp。
原來是咎靈！
許惑心裡落下大石，見到咎靈的姿勢，有些忍俊不禁，咎靈這是妥妥的掩耳盜鈴，自以為很隱蔽，假裝別人看不到。
許惑加快了步伐，又走了一截，好奇的再次轉頭。
身後依然跟著個小尾巴，大概是為了跟上，跑得快了些，離得近了些，倉促間來不及把臉貼到石壁，咎靈慌了神，直接抱住了頭，蹲下身子，縮成一個小肉球，假裝自己不存在。
「我看到你了。」許惑有些無奈，卻又覺得好笑。
咎靈聞言身形僵了僵，好似不相信他精湛（拙劣）的偽裝，會被許惑發現。
「回去吧，哥哥走了。」許惑跑了起來，還用上了風行術，很快身後沒有了動靜，他這次成功甩掉了咎靈。
然後……
他又迷路了，再次回到了一線峽谷。
峽谷口，小小的胖身影守在谷口，是咎靈在翹首以盼。
看樣子，咎靈一早就知道他會回來，這個鬼打牆的法術大概率是他在作怪。
如此一來，許惑得想出個法子脫身。
作者有話說：
給大家唱個京劇：「咿咿呀呀，啊啊呀呀..」
謝謝，大家掌聲熱烈，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