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訓練的開端

「可惡，搞什麼！」

少年氣憤地扔下劍，將自己震得發麻的雙手垂了下來。

話說，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吧！亞伯罕看著這棵[伊格德拉希爾]之樹——

昨天，父親將自己帶到了這裡，並教給自己一些基礎的用劍方式——本來自己還在為第一次摸到真劍而感到興奮結果——

「一年之內，至少要斬斷樹榦的外皮。」父親說出了訓練的要求。

這看似簡單的離譜的訓練類容，卻讓亞伯罕吃盡了苦頭。

剛才的一劍下去，亞伯罕有一種金屬相碰的感覺，但樹榦上連一道划痕都沒有。

硬就算了，這樹那麼粗，鬼知道皮到底有多厚。亞伯罕抱怨著從新拾起了劍。

為什麼自己非得去幹這種事啊！

——

當亞伯罕在對著巨樹發愁時，他的父親亞德少見地在「約恩」村閑逛著。

「已經十七年了啊……」亞德望著眼前的村莊，輕聲呢喃到。

十七年前，他帶著德莉娜逃到了這裡，村裡幾乎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他曾在心中暗自誓與冒險者斷絕關係，然而如今，自己還是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過去的事情，始終提醒著他——要是自己身份暴露，恐怕這裡也不能容納自己吧？那麼，自己如今的做法，無疑是下策。

「喲，這不亞德嗎？難得見到你這麼悠閑啊。」如同早就發現了他一般，科里斯朝著亞德打著招呼。

「科里斯，怎麼，你閑的沒事幹？」科里斯·珀曼，約恩村的現任村長，當年亞德來的時候，還是他父親擔任村長一職。

也正是當他父親離世后，村莊里就應該沒有知道亞德身份的人了。

「我倒也是一直這麼閑。」科里斯走了過去，拍了拍亞德的肩膀，「倒是你，村裡的想見你一面，比見我這個村長要難得多吧。」

「……」亞德沒有反駁，在他的心裡，這個坐落於帝國邊境的小村莊，已然成為了他最後的歸屬。他很是感激，但也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在村裡的多數人看來，亞德是一個怪人——一方面盡己所能地幫助著村民，但在其他時候卻經常避開他人。

「算了，看你這樣子也沒事幹，去我家喝一壺怎麼樣？」

「不必了……」面對科里斯的熱情邀約，亞德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

最終，亞德還是被科里斯強行帶了過去。

「呀，話說我們很久沒一起喝酒了吧！」在村莊的會議廳里，科里斯抿了一口帶來的酒，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他異常高興地嚷嚷著。

「你小子，酒品還是一如既往的差。」被強行拉來的亞德白了一眼坐在會議桌上晃悠的科里斯，放下了還未打開的酒瓶，「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倒是多注意下啊。」

「哼哼，我根本沒喝醉好吧？」科里斯的臉漲得有些紅了，「平日里我要管那些大大小小的破事兒，都不讓我喝~~好不容易清閑了，肯定要喝個痛快~哪有一瓶不到就~~醉了的~~」

看著連話都快說不利索的科里斯，亞德無奈地走過去，打算奪過他手上的酒瓶。

「嗝~要我說~當時你就應該同意父親的，去當這個村長~」

「說什麼呢？行了，把酒給我。」亞德將手伸了過去。

「有什麼不好的~~嗝~」科里斯眼神開始迷離了，「身為英雄的兒子~當一個~小~~小的村長肯定綽綽有餘~」

原本已經抓到瓶子的手停了下來——為什麼他會知道？

即便是自己的兒子，前任的老村長也不會透露這事啊。

「你……聽誰說的？」亞德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哈~從你這傢伙來這裡開始~~我就注意到了~」科里斯還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你和老傢伙還不告訴我~~但是~嗝~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糊弄的人~~」

「……」亞德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去回答了。在來到約恩村的十多年裡，在他眼中，科里斯·珀曼是一個大大咧咧滿嘴跑火車的開朗的傢伙。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最開始~我還以為你會是~怎麼個十惡不赦的傢伙~呢~結果~什麼啊~~」科里斯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有些要昏睡的樣子了。

「喂，別在這裡睡啊！」亞德沖著已經合上雙眼的科里斯喊到。

「……你這傢伙……」在確認科里斯已經是叫不醒后，亞德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把你移到卧室去了啊！」

於是，在一段忙活后，亞德總算是將科里斯搬到了他自己的卧室——時間也差不多了吧。

於是，他走出了村長的居所——夕陽的紅輝，已經撒在了山間。

「果然，你這人還是那麼單純啊，我的…摯友……但是，就這樣吧，這樣才是，真正的你啊。」亞德離開后，科里斯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知曉這些年來，亞德的痛苦與不甘。正因如此，他才會知道那傢伙此時最需要什麼。

——

——

那天，當夕陽懸停在山尖的時候，亞德走在了山路之間。

在和科里斯聊過之後，亞德似乎也堅定了自己的做法。

「怎麼樣了？」在[伊格德拉希爾]樹下，亞德找到了累倒在地的亞伯罕。

「啊——完全不行啊……」亞伯罕躺在地上抱怨著。在經過他一天的嘗試與努力后，手都快磨掉了一層皮，但依舊未在樹上留下哪怕一道淺淺的痕迹。

「那是你發力的方式不對。」亞德沒搭理他的抱怨，只是默默走到了樹前——

傳說中可以存活萬年的神樹，縱使是一流的冒險者，要想傷到它也並非易事。

一年的時間，能否超過千年風雨日照的那份力量呢？這便是對他，亞伯罕·卡爾斯特資格的考驗。

「今天就到這裡了。」亞德用腳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亞伯罕，然後就自顧自地往回走了。

「呃……走慢點啊……累死我了……」亞伯罕不情願地站起身來，簡單收拾了隨身攜帶的東西，便急忙跟了過去。

臨走前，少年再度看向那棵參天巨樹——散落的幾點星光，似乎與那樹頂離得格外的近——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有何意義呢？

對了——

我一定要成為冒險者！亞伯罕再次重拾了這份信念。

不知何時，就如同宿命論一般，亞伯罕總感覺，自己有著不得不做的事還在等著自己。

總有一天，他會帶著父親的份，一起繼承那份意志，成為這個時代最為閃耀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