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珊瑚為禮囫圇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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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嶼像是不經意間瞧了眼窗外,當著蕭恆的面把石硯叫了進來,並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蕭恆倒是被這舉動逗笑了,看著石硯離去的背影給自己倒了杯酒,「這是要做什麼還不讓我聽了?」
小侯爺回了他一個狡黠的笑容,「聽說南市進了批上好的珊瑚,去看看?」
見蕭恆沒立即答應,秦嶼便開口取笑他,「怎麼,捨不得這琵琶美人?來日收進你皇子府里不就成了。」
被打趣的人笑罵,「別,我可不敢,父皇最近看得緊,申時我就得回宮,只是怕掃你興緻罷了。」
「無事,這不還有兩個時辰,急什麼?」
秦嶼說完扔下一袋銀子率先離去,蕭恆慢條斯理的起身也緊跟其後。
兩人也沒帶隨從,就這樣慢悠悠的從東市向南市走去,一路上格外的引人注目,尤其是秦嶼,穿得花枝招展的,更何況兩人相貌又極其出眾,惹得不少小姑娘駐足。
秦嶼平時也沒少在大街上晃悠,皇城百姓就算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單看周身氣質和模樣也能判斷這兩位絕不會是一般人,非富即貴,也不是常人能招惹的。
「怎的起興緻去看珊瑚?」
蕭恆搖著剛剛從一個賣畫人那裡買來的扇子,湊近秦嶼好奇的問道。
後者嫌棄的往後靠了靠,「下個月不是扈將軍生辰,那小丫頭讓我給她備禮物。」
「那扈將軍大壽,你一個小輩送珊瑚也不合適啊!」
「誰說我要送扈將軍了?」
「那你剛剛……」
「那丫頭向我討禮物來著。」秦嶼想到那天扈岫煙讓他備禮物的情景,嘴角不由得上揚。
蕭恆聞言直接笑出了聲,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丫頭,」他刷的合上了扇子,走快兩步跟上了秦嶼,「不如讓鎮北侯直接向父皇請道聖旨,你娶了她算了。」
「不急。」秦嶼笑道。
說話間他突然停住腳步,朝身後看了過去,眉頭微蹙。
秦嶼一把抓住了蕭恆的衣袖將他拉到了自己身後,頭稍微向後偏,「你帶侍衛了沒?」
「帶了,」二皇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拉扯弄懵了,不過也就一剎那,蕭恆立馬反應過來,警惕地望著周圍,「該是離我們不遠。」
不知蕭恆說的是侍衛還是跟著他倆的人,反正都不遠了。
秦嶼看了看四周,「進巷子,」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打起來。
兩人剛退進去還沒來得及回頭,刀劍碰撞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不對,這聲音不對,秦嶼猛的轉身,瞳孔不由得放大,神情肉眼可見的慌張,就那一瞬,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蹦到嗓子眼了。
蕭恆一回頭就看到了一抹身著紅色騎馬裝的身影提著一把劍在五六個蒙面黑衣人之間穿梭,他也少見的慌了。
秦嶼忙不迭的往那邊跑了過去,同時朝著某個方向大叫了一聲,「風行!」
他在混亂中準確的抓住了一隻纖細的手腕,轉而用力就把人從刺客中拽了出來,往後退了幾步,並把人嚴嚴實實的護在了身後,同一時間一個極快的人影闖入了黑衣人群中,幾個呼吸間,已全部倒地。
「你把我拉出來幹嘛?!就那幾個花拳繡腿的,我能全打趴下。」扈岫煙不甘心的抬起了她的劍。
秦嶼被氣得說不出來話,也不知他是在氣自己還是氣這沒心沒肺的丫頭。
倒是旁邊的蕭恆笑呵呵的用扇子把扈岫煙舉著的劍壓了下去,「小祖宗,咱乖一點啊,把你的畫影收回去,這兒可用不到你。」
扈岫煙不情不願的把劍收回了腰間。
秦嶼依舊不語,他看向被風行制住的那些人,眼裡滿是漠然和犀利。
「公子,這些人……」風行在等他的下一步吩咐。
「殺了。」
秦嶼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一群歪瓜裂棗,連扈岫煙都能看出來這些人的實力,更何況他。
原本不準備殺人的,可惜了,他現在改主意了。
聽到這兩個字,三人同時看向秦嶼,一向不苟言笑的風行臉上都略帶震驚,但他沒有任何遲疑,劍起劍落,毫不留情。
連風行都如此,更何況另外兩人,扈岫煙不可思議的抬頭看著這個從小就認識的少年,她從沒見過秦嶼殺人,在她的記憶中,秦小侯爺待人一直都是平平和和的,這是她第一次在秦嶼身上看到冷漠清肅的神情。
蕭恆也頓了幾秒,他像是重新認識了秦嶼一般,「懷…懷玉,不該留個活口?」
「不必,看手腕就知道是誰的人了。」
即使秦嶼沒有在打鬥中看到其中一人手腕上的圖案他也知道是誰的人,畢竟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蕭恆聞言抬步走向離自己最近的那具屍體,用扇子撥開那人的袖子,基本上皇城的大戶人家都會在自家奴僕身上做記號,或手腕,或肩側,而蕭恆所看到的便是一個黑色的小鳥形狀的圖案。
「這是……」蕭恆皺著眉頭想了半晌,「李鏵家的?」
據說李鏵格外寵溺他的小兒子,就因為他這兒子偏愛鳥類,便依著他把所有家僕的記號改成了最簡易的麻雀的形狀,這事在皇城並不是什麼秘密。
秦嶼也沒回他,只看向一旁默默站著的風行,「送郡主回去。」
扈岫煙:「……不是,我才剛到,怎麼就送我回去了?!」
她原本去郊外的馬場騎馬,回城后甩了跟著她的人,獨自在城中閑逛著,偶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便跟了上去,結果剛轉進巷子就見到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準備圍攻兩人,她也是看出幾人步履虛浮,並不是什麼練家子才敢貿然上前。
秦嶼依舊閉口不言,看都沒看扈岫煙一眼,蕭恆同情的用扇子拍了拍還準備說些什麼的小姑娘的肩膀,「回去回去,別鬧騰了。」
扈岫煙白了他一眼,大聲吼道,「給我把你那碰過死人的扇子拿遠點!」
隨後便氣呼呼的離開了這深巷,秦嶼隨即遞給了風行一個眼神,後者便麻利的跟了上去。
蕭恆訕訕的收回了手,看了兩眼這扇子,緊接著嫌棄的扔了出去。
空著手的二皇子一改往日的不著調行徑,此番嚴肅的看向秦嶼,「我讓人把屍體帶走?」
「是要帶走,帶給皇上。」
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