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白棋局引魚上鉤
「是要帶走,帶給皇上。」
二皇子:「……?」
蕭恆沒搞懂秦嶼這操作,他是怎麼做到輕飄飄的甩出這八個字的,人都死了,口說無憑,帶去也沒什麼用,一個標記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一個皇子,一個郡主,一個小侯爺,單拎出來一個也不是他們所能得罪的,膽敢行刺,就是單純的懷疑也夠李鏵死好幾次了,更何況,會有證據的。」秦嶼看著那堆屍體,說話語氣懶洋洋的。
「那我就直接回去?」蕭恆不知道秦嶼之後要做些什麼,但他知道秦嶼一定會做些什麼。
「允澤,切記,務必如實告知皇上。」秦嶼特意把如實兩個字咬得很重。
蕭恆吩咐暗中跟著自己的人,把屍體帶了回去,在風行出場的同時,這些人也恰巧到達,只是還沒等他們有所動作,那群刺客已經被風行打趴下了,所以蕭恆也沒跟他們多做計較。
「那你呢?」蕭恆很好奇他之後會做些什麼。
「我?我當然是繼續去買珊瑚啊!」
秦嶼又變回了那個原本放蕩不羈的的少年,彷彿剛才下令殺人卻面不改色的不是他似的。
「行吧,那我先回宮。」蕭恆抬頭望了望天色,其實離辰時還早,只是他今日不想待在這裡了。
秦嶼點頭,看著蕭恆離去的背影,低頭猶豫了幾瞬,突然出聲叫住了他,「允澤,」被叫住的人頓了腳步,不明所以的轉過了身,「我不會害你。」
聽到這句話的人莫名鬆了一口氣,他從不怕別人的算計,也沒少被人算計,蕭恆怕的只是算計他的人,是自己的兄弟。
蕭恆隨意的擺了擺手,頭也沒回但能聽到他語氣中若有若無的笑意,「我知道。」
*
鎮北侯府。
此時的秦嶼已經回到了府內,在回自己院子的途中經過花園,鎮北侯還坐在那裡,他便走了過去。
「父親在這兒坐了一下午?」
「棋沒下完,魚沒上鉤,還沒等出結果,本侯哪裡捨得離開。」鎮北侯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秦嶼。
秦嶼聽了這話也就沒著急走,氣定神閑的坐到了鎮北侯對面,從棋籮里捏了顆白子,棋落,「兒子陪您把這局棋下完。」
鎮北侯面帶笑容的落了顆黑子,「紅闕樓的荔枝好吃嗎?」
秦嶼一臉認真的揣摩著這棋局,頭也沒抬的回答,「還行。」
「改日何不請那琵琶女郎進府彈一曲?」鎮北侯等著秦嶼落子的空隙又問了一句。
「想聽您自己請,我可不敢。」秦嶼才不想惹得母親不快。
鎮北侯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行吧,他也不敢,隨即若無其事的催秦嶼落子。
「放火燒了何雲的私庫,那他自然會轉移贓物,不怕打草驚蛇?」
「本就沒有證據,不打草驚一下哪知道有沒有蛇。」秦嶼皺著眉頭依然沒有落子。
鎮北侯挑眉,無聲的笑了笑,他竟無言反駁。
「還有,火不是我放的,」秦嶼可沒那本事放把火還全身而退,他眼睛依然沒離開棋盤,忽的眼前一亮,白子與墨綠色玉盤相碰撞發出響亮的聲音,似是斷了鎮北侯的退路,「母親給我留了風行。」
鎮北侯聞言大聲的笑了出來,「夫人這是怕我一怒之下打死你,故而給你留了個風行?」一提到鎮北侯夫人,侯爺總會笑得很開心。
秦嶼不動聲色的翻了個白眼,他只想說您想多了。
鎮北侯笑聲不減,看著這將死的棋局也並不著急,頓了幾息后爽快落子,秦嶼見這棋勢有所好轉,心底不由得感嘆佩服。
「聽說你今日去了很多地方,所以這就是你穿得如此富麗堂皇的目的?」鎮北侯不急不緩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自然。」
秦嶼要讓今日見過他的人儘管記不住臉也要記住這身衣服。
這次秦嶼沒多做思考就落了子。
「何雲已經把貨運出去了。」鎮北侯這次倒是沒立即落子。
「所以我讓石硯裝扮成尋常百姓去找了大理寺卿張作乙。」秦嶼為自己斟了杯茶,又給鎮北侯續了半杯。
鎮北侯:「聰明。」
秦嶼:「過獎。」
就算石硯見不到大理寺卿,只要和值班的小吏說他似乎看到了有人私運了大批恐是官鹽的貨物,就一定會引得大理寺卿帶兵去查看,而此時,便會在秦嶼打探到的地方攔截到何雲,人贓俱獲。
「可李鏵又是什麼情況?」鎮北侯又接著詢問。
「戶部侍郎和禮部尚書在販賣私鹽這件事上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父親可別告訴我您不知曉。」
哈哈哈哈哈~鎮北侯當然知道,這兩人狼狽為奸官官相護,在販賣私鹽這裡牟取暴利。
「截殺你的人是李鏵安排的?」
秦嶼點頭,「只是他一個堂堂戶部侍郎,行事過於蠢了些,我讓風行模仿何雲的筆跡給他送了封信,」說到這秦嶼似是嘲笑般的搖了搖頭,「我留給他的時間還挺多,沒想到這麼急不可耐,連殺手都沒來得及雇,直接派了幾個護院就敢出來殺我。」
其實信上只有寥寥幾字,【鎮北小侯爺已知曉內情,除之】
都沒題名道姓,是李鏵自己做賊心虛,直接聯想到了私鹽一事,何雲竟會同如此膽小怕事的人合謀,秦嶼百思不得其解。
鎮北侯看出了秦嶼的疑惑,「據宮裡傳出來的消息,李貴妃雖居貴妃之位,但歷年銀子流水近百萬,可戶部那邊賬戶記載都屬正常,說明她所用的並不是貴妃的例銀。」
秦嶼恍然大悟,若是李貴妃與何雲同流合污,倒也說得通,只屈居於皇后之下的人又怎會沒有腦子,看來李鏵也就配做個冤大頭了。
「可我還是沒能做到算無遺策。」
秦嶼想到了突然闖進局裡的扈岫煙,誰能知道當他看到那抹身影的時候有多緊張。
「再周密的計劃總會有漏洞,再精於算計的人也會有軟肋,護住了就行。」鎮北侯斂了笑容落下了最後一枚棋子,「你輸了。」
就在這時,有侍衛來報,「侯爺,公子,宮中傳來消息,二皇子遇刺,疑是戶部侍郎李鏵主使,皇上已派人捉拿問話。」
同時鎮北侯腳邊的魚竿忽的動了一下,他伸手拿起了魚竿,面上又重拾笑容,神情莫測,「魚,上鉤了。」
秦嶼也看著擺動的魚竿笑了起來,嗯,也該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