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冒充

「砰！砰！砰！」

門板顫動......

「方天凡！你再不出來我就砸門了！」

夏楠的語氣複雜，憤怒中帶著哭腔。

我慌忙套上背心，來不及穿上拖鞋就打開了門。

黑暗中夏楠臉龐的輪廓有些模糊，借著月光能看到她凌亂的頭髮以及閃著淚光的眼睛。

「怎麼啦？」我皺眉問道。

「孟嬋說公司團建，但是到現在我都沒有打通她的電話。」

也許是我打開了門，夏楠明顯比拍門的時候冷靜多了。

「幾點了？」在遊戲內的我並沒有注意到時間。

夏楠打開手機息屏，上面清楚的顯示著「22:48」。

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看來還是在村長老頭兒那裡耽誤的時間太多了。

我伸手想摸放在褲袋裡的手機，但是......

卻摸到了我柔軟的，純棉的，貼身的......

夏楠面無表情，轉身道：「流氓！」

我慌忙關上房門，在床頭找到了我的大褲衩，從褲兜里掏出來手機，一邊撥打孟嬋的電話，一邊把大褲衩往身上套。

沒人接......

已關機......

連續兩個電話的結果竟然是這樣的，我不由得心裡慌亂了起來。

打開門，夏楠已經換下了睡衣，正坐在沙發上等著我。

「知道公司地址嗎？」我一邊系襯衣扣子一邊問道。

夏楠站了起來，點頭道：「知道。」

「出發！」我面如黑鐵。

打車趕往孟嬋所在的舞蹈機構，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機構燈火通明，有不少教室還在進行著舞蹈練習。

如此多的老師還在機構里給孩子們上課，公司怎麼可能如孟嬋所說的團建去了？

此時剛好有一個班級下課，在熙熙攘攘的家長和孩子群中，我示意夏楠喊住了老師。

這是一個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的女孩，被我們叫住之後眼眉就帶著笑意。

「先生，請問是要給這位女士報瑜伽班嗎？」

別看這小姑娘年紀不大，但是眼力見卻是十分的獨到。雖然是夏楠叫住的她，但是她卻主動選擇了與我搭話。

「不是，我來找人。」此時此刻我可沒有什麼心情與她廢話太多。

小姑娘的笑意直接消失了，態度也來了個大轉變。

「諾，下課的學生都在這了，你自己找吧！」她沖著學生們努了努嘴，接著轉身就要回房間內。

夏楠直接上手扯住了她的手臂。

「我要找孟嬋，剛來你們這裡上班的舞蹈老師。」我表情十分的嚴肅。

「哦，我也是剛來，不知道。」小姑娘雖然被拉住了手臂，但是卻沒有一點慌亂的樣子，表情淡然的說道：「再說了，你是幹什麼的呀？」

我的餘光瞥見在家長群中有三五個精壯漢子正擼著袖子往我們這邊走，於是心一狠，指了指襯衣領子上綉著的字母，說道：「自己看，不懂英文的話可以讓這位美女給你翻譯翻譯。」

小姑娘看了一眼我淡藍色的襯衫，又仔細的看了一眼我襯衣扣子上同樣刻著的字母，這才臉色大變，笑道：「哎喲，原來是警察叔叔呀！」

趕往這裡的小夥子一聽這話，紛紛掉頭而去。

我皺著眉頭，繼續問道：「別廢話，孟嬋在哪裡？」

「她在哪我怎麼會知道啊！」小姑娘眼睛一轉，說道：「我也是剛入職的舞蹈老師呀。」

她這表情明顯是有貓膩，不但是我，就連夏楠都看出來了。

只見夏楠眉頭一皺，手上用力的一擰，狠聲說道：「你再不說實話的話，咱們就換個地方再聊這件事。」

小姑娘眼珠子再次轉動，眼神躲閃的說道：「聰哥，哦不，王總帶她出去應酬去了，具體去了哪裡我也不清楚。」

夏楠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憤怒。

我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她別急，繼續問道：「你們老闆一般都去哪裡應酬？」

小姑娘搖了搖頭，說道：「大哥，我也是剛入職，我哪裡知道這種事情呀。」

「別廢話！」我提高了聲音，使得周圍的家長們紛紛伸長了脖子看向我們這裡。

「如果今天孟嬋女士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你就是從犯！」我高聲說道：「我剛才已經給過你兩次機會了，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繼續不配合，我們將對你採取措施！」

家長們從話里也都聽出來了我們的身份以及我們為什麼抓著一個小姑娘不放。

不少的家長帶著孩子走的遠遠地，但是更多的家長選擇了在不遠處繼續觀望，順便掏出手機記錄一下身邊的生活。

不過這樣的好處就是身邊不會有那麼多的人了，在夜色中那麼遠的距離手機是照不清楚我的臉的，所以也就不會有後顧之憂了。

「老鄉農家院......」小姑娘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可憐巴巴的說道。

此時的她，像是被夏楠單手拎著的小雞崽一樣。

......

老鄉農家院，別看名字十分具有鄉土氣息，但是實際上卻是一所高端的娛樂場所。用我們的話說就是，地方雖小，五毒俱全。從吃飯到洗澡，從唱k到蹦迪，應有盡有，但是越過底線的東西卻是一樣都沒有。頗大的籬笆院里錯落有致的安置著幾個小院，每個小院都是一個獨立的空間，而且每個小院每天基本上都能給老闆帶來五位數的收入。

路上，我給夏楠普及著老鄉農家院的信息。

夏楠皺著眉頭聽完，轉頭問道：「怎麼？老闆有後台？」

我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怕了你現在可以下車！」夏楠眉頭一揚，打著轉向燈就準備靠邊停車。

我擺了擺手，說道：「這可是實線！你按照導航開吧！我先給朋友打個電話！」

卻是，這家店的老闆就是我的朋友，確切的說，是我父親的朋友，我應該叫叔叔。

「周叔！」電話撥通后，我先打了個招呼。

「叔什麼叔！」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但是一個十分猥瑣的聲音還是穿透力很強的傳了過來：「跟你說多少遍了，各論各的，我叫你爸哥，你叫我哥！」

我心想，就你一個人就能把我家輩分全都給搞亂！

「啥事？我在省城蹦迪呢，你來不？我跟你小子說啊，這裡的大長腿......那叫一個得勁兒~！」周叔的言語之中就讓我想象到了那邊的妹子的腿有多長。

「我有一個朋友，在你飯店吃飯。」我皺著眉說道。

還沒等我說完，那邊就直接打斷了我的話：「哪個包廂？我讓經理過去敬個酒，再給打個九折！」

「不是！」我很不滿自己的話被打斷，接著說道：「我也想知道是在哪個包廂，是一個女性朋友，被人騙過去的！現在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啥？」周叔聲音猛地一大，接著就罵了一句，然後問道：「姓啥？敢在我的地盤幹這種事！我看他是不想混了！要不要我安排人錘他？」

我搖了搖頭，這種溝通太無效了。於是大聲說道：「被一個姓王的開舞蹈班的老闆帶過去的！您不用安排人，待會有啥不對勁我就報警了。跟您知會一聲，您別生氣！」

「我安排人查一查。」那邊的周叔似乎是進了衛生間，周邊的雜音音量小了許多，交代道：「別驚擾到我其他的客人。」

「好。」趕忙掛了電話，長出了一口氣。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代溝了，一兩句話的事，被打岔那麼多次......

轉頭看了一眼夏楠，小臉氣呼呼的，雙手十分用力的抓著方向盤。

「沒事，放心吧！」我只能如此安慰道。

車子在保安的指引下停在了一處名為「雲深」的小院前，我瞥了一眼院門口停著的一輛灰色的cc，皺了皺眉頭。

保安還在按小院門口的門鈴，我卻已經等不了了，眼看著院子里燈火皆滅，怕是孟嬋已經遭遇什麼不測了！

抬起腳三腳踹開了木門閂，然後在保安的目瞪口呆中走進了院子里，高聲喊道：「孟嬋！我來接你回家了！」

保安趕忙使用對講機呼叫，然後跑過來阻攔，夏楠則是拽著保安的腰帶，拚命地把保安往外拽。

「孟嬋！」我再次提高了聲音，繼續喊道：「你再不出來我就要進去了！」

二樓一處房間的燈亮了，接著就傳來了罵罵咧咧的聲音。

一個頭髮稀疏的矮冬瓜衣衫不整的從二樓走了下來，走到小院在氛圍燈的照耀下，胖臉上一個鮮紅的手印。

「怎麼滴？你誰？幹啥的？」矮冬瓜一臉的不耐煩，還不等我回答，就轉頭問保安道：「他誰？你幹啥吃的？你們酒店就這樣的服務態度？」

正在保安被問的一臉懵的時候，夏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沖向了二樓。

矮冬瓜反應十分迅速的用自己的身子去堵路，雙手也是十分靈活的準備抓住夏楠。

但是由於體型的原因，他自覺的迅速的動作卻都被身手矯健的夏楠以一個靈巧的走位躲了過去，直奔二樓而去。而矮冬瓜卻因為沒及時收力，栽倒在了院里的草地上。

「娘的！你們是在找死！」矮冬瓜面容扭曲到了極致，惡狠狠的說道。

我也不慣著他，揚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打在了有些油膩的臉上。

「窩草！」矮冬瓜掙扎著爬起來，準備還我一個大嘴巴子。

「啪！」我反手又是一個大嘴巴抽在他的臉上。

矮冬瓜再次倒地，連帶著頭上為數不多的頭髮也都換了個方向微微顫抖。

矮冬瓜這次倒是捂著臉不說話了，鼻孔里緩緩流出的血也顧不得擦了，只是瞪著小眼睛機警的瞅著我。

「方天凡！」夏楠的腦袋從二樓的窗戶探了出來，語氣雖然冷靜，但是有些微微的顫抖，這是強行壓抑著怒火的抖。

她死死的盯著在地上捂著臉的矮冬瓜，咬著牙從牙縫裡飄出來兩個字：「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