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病房
「十七，你醒啦？」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她正坐在床邊，向我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媽，這是哪啊?」我看了看四周，並不像是自己家。
「十七，你可嚇死我了你，你昨晚回來睡了一覺，都快大中午了還沒起床，我叫了你好幾遍也沒反應，一進門看到你渾身髒兮兮的，我覺得不對勁，就馬上送你來醫院了。」，我看著她凌亂的頭髮，她眼眶紅紅的，語氣中帶著哭腔...
「醫院？我怎麼了媽？」
她捋了捋頭髮，「你還問，昨晚你不是去雨水村了嗎？是不是碰到壞人了？剛剛醫生說了，你傷的不是很嚴重，除了胸口受到嚴重的撞擊外，其他都是外傷，好好配合治療的話明天就能出院了。」
我一臉茫然，這傷昨晚我覺著也沒事，沒想到睡了一覺後勁這麼足，不過也是自己自作自受吧。
「媽，我沒碰到壞人，昨晚我和雷子兩個人一起去湖邊玩，不小心摔了一下，胸口撞石頭上了。當時沒覺得嚴重，所以就沒上醫院。」我隨便瞎編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當然了，我們碰到的也壓根不是人，而是貨真價實的鬼！這會要是跟我媽說實話她不得掐死我？
「沒碰到壞人就行，下次可要小心點，別再去那種地方了，還有，出什麼事了一定不能拖著，該上醫院還是要上的，不然我怎麼向你爸交代。」她已經把頭髮綁了起來，只是看起來有些憔悴。
「和我爸交代？說到我爸，我已經快兩天沒見著他了，他人呢？」
「他...」
「我爸怎麼了，媽，你快說啊！」我見她整個臉垂了下去，心裡倒慌了。
「你....你爸昨天打電話告訴我他要出差，可能要很久才回來，你昨天回來的晚，我也就沒告訴你。」
「出差？他工作了這麼久我也沒聽到過他有出差過，怎麼今天就....」
「我....我也不清楚，總之你別問了，他最近工作忙，你最好電話也不要給他打。」她一邊說著一邊眼神在躲著我，甚至表現出有些無地從容。
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從小到大，除了我和我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的時候，我爸一直沒離開過我，怎麼今天說走就走了，至少還得留個話吧。
我正想追問我媽，但看到她一臉愧疚的樣子，我反倒收了聲。哎，算了。我連鬼都見過了，還有什麼事能比這奇怪的。
「好吧，媽，你累了就去休息吧，我沒事了。」我看著她一臉頹廢的樣子，心裡既覺得後悔又覺得無奈，如果沒發生這種事，那該多好。
「媽下午還要去上班，你好好待在這，哪也不許去，有什麼事找醫生。」說完，我媽起身去廁所洗了臉，便直接往口外走去，她只是看了我一眼，沒再說些什麼。我看著這個寬敞卻又狹窄的病房，重重地嘆了幾口氣...
沒過多久，病房外便傳來了敲門聲，或許是護士過來換藥了。
還沒等我同意，門就已經被推開了，但來的不是護士，而是我的同班同學，肖欣玥。
我把頭轉過去，「你....你怎麼來了？」
「我...我來看看你...」說著她便把臉低下去，像是做錯事了一樣。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剛剛陳雷來過了，是他告訴我你在中心醫院的。見你還沒醒就先回去給爺爺奶奶做飯了，估計待會還會來...」肖欣玥也把頭挪開，目光也一直在躲著我。
「我...我給你帶了點你喜歡的蘋果，已經洗好了，你要不方便的話我幫你切成塊吧...」她把藏在身後的水果拿了出來，袋子里還裝了一把水果刀。
「不用了，我沒事，水果你放著就行了。」我拒絕了她，語氣中明顯帶著一絲不悅。
「十七...你...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行了，別說了，你也了解我，認定的事我是不會改變的，你要是覺得我受傷了好跟我說這事，那很抱歉，我是不會領情的。」
頓時，她眼眶裡好像泛起了淚花，我甚至還能聽到她細小的抽泣聲...
她沒再說什麼，只是把水果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在一陣壓抑的氣氛后，我長舒了一口氣，手機正放在我的床頭，我打開一看，已經快十三點了。
唉，最近的煩心事怎麼會這麼多，我靠在床上，閉著眼放鬆了一會。
沒過多久，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門打開后，依舊不是護士，而是陳雷，江琳，和方子晨三個人。
「十七，你醒了？身體好點沒有？」沒想到是江琳先發話了。
「喲，我說大小姐，今天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良心發現啊。」
「嘁，我只是來看看你走了沒有，你要是走了，我以後還欺負誰？」江琳說著便撩了幾下頭髮，表現出一臉不屑的樣子。
「我說江姐，你來也就來了，穿個大裙子是想約會去呢？」方子晨估計也是看不下去了，正在一旁對著她指指點點，絲毫沒有怕她的意思。
我見此，心中的敬佩感油然而生....
「我說方大發明家，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吧？！用得著你來說我嗎，那剛剛人家肖欣玥穿的不比我好看多了？」江琳說話那陣勢，真是分分鐘都能跟人打起來....
「是啊，十七，你不會還想不開吧，人家欣玥都這麼對你了，你還生她的氣啊？要是我有這桃花運，肯定不像你，憑實力單身。」雷子在一旁起鬨道。
「你可得了吧，自己幾斤幾兩心裡沒點數嗎？」
「我說十七，人家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就那麼小心眼呢？」方子晨附和著。
「方子晨你少說兩句吧，那肖楓對她那麼好，還有我什麼事啊？」
雷子一聽，又義正言辭地說道：「十七，人家不都說了她不喜歡肖楓，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你怎麼就想不開呀，我真是替你著急。」
「得了吧，肖楓對她也挺好的，家裡比我有錢多了，咱可沒那實力去搶。」
「那人家不還是喜歡你？你思想怎麼就那麼保守呢？你要是真不喜歡她，那你現在敢不敢跟她說清楚？」江琳起身摘掉手套，狠狠的摔在地上朝著我喊道。她的嗓門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四號病房安靜點，吵到隔壁病人了。」
我們互相看了幾眼，沉默了幾分鐘。
「行了，我人沒事，你們兩個家離得遠，先回去吧，時候也不早了。」
「才來了多久就想趕我走啊？行，方子晨，咱們走，別管這個沒良心的。」說完，江琳便一個人氣沖沖地跑了出去。
「那十七，我就先走了，你讓雷子好好陪你。」
「嗯...路上小心..」
「好。」子晨說完便撿起地上的手套，也跟著跑了出去。
「十七，你真不喜歡欣玥了？剛剛我碰到她，看她邊跑邊哭的，別提有多傷心了。」
「這件事就別再說了，你要沒其他事的話，也跟著回去吧，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十七，不瞞你說，我今天來看你確實還有其他的事。」說到這雷子便神色慌張，跟做了賊似的。
「什麼事，說吧。」
「聽說咱邵陽市的景城小區鬧鬼了。」
「鬧...鬧鬼？」難道這些事還沒完沒了了不成？
「雷子，你沒騙我吧？」
「咱都見過一次了你還不信嗎七哥？」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吧？發生了這麼大事你媽就沒跟你說？」雷子向我投來驚異的目光，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沒有，上次你跟我說的那事她也沒跟我說過，可能是怕我嚇著了吧。」
「倒是有一個奇怪的地方，我那天明明沒告訴她我要去雨水村，她好像已經預知了未來了一樣，張口就說我去了雨水村。」
「可能是猜的吧七哥，畢竟也就那個地方比較危險。」
「那倒也是。行了，景城小區都發生了什麼事你趕緊告訴我。」
「其實也沒發生什麼事，就是每到晚上十二點左右，都會有住戶聽到自家天花板上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從一樓一直傳到三十二樓，而且幾乎這一座樓的住戶都向戶主反應了，就是沒找到原因。」
「有沒有可能是人故意搞的惡作劇？」雖然上次親眼看到了鬼魂，但是我還是不願輕易相信這是真的，因為，這意味著我不能坐視不管，意味著我得面對兇猛又瘮人的陰魂，意味著我可能要付出生命。
畢竟爺爺小時候教過我，當某些事情只有某些人能做得到，那這些人就有責任去解決它，決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這腳步聲是從住戶的客廳里傳出來的，當時所有人都去睡了，要麼就沒回來，房門也都鎖著，難不成除了房東還有人能打開一樓到三十二樓的房門？」
「還有更奇怪的，根據那裡的住戶們反應，晚上十二點過後，電梯傳到十八層的時候竟然會自動停下來，而門打開后卻一個人也看不到，然後電梯門便又關了上去，繼續運作。」
「這些事是什麼時候有的？」
「聽住戶們說，好像前幾天，就是咱第一次去找那個叫什麼莽的時候就有了。」
「是水莽，這麼巧？也許這兩件事會有關聯。雷子，我明天出院了就去找你，你帶我過去。」
「好，到時候咱倆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行了行了，對方厲不厲害我們還不知道呢，你就別吹了，到時候打自己的臉。」
我和雷子一直聊到了晚上五點，護士來給我換完葯，他也不得不回去給爺爺奶奶做晚飯。
唉，最近的煩心事真的是要多少就有多少，以前都沒像現在這麼煩，大腦也不像現在一樣處心積慮。
空曠的病房一瞬間又剩下我一個，窗帘拉得很緊，沒有一絲光線能透過。我望向桌子上的那一袋蘋果，裡面似乎還裝著我第一次送給她的禮物——一個破舊的小熊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