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救命!捉姦現場?!!
「回來,我沒事兒,不要去打擾他。」唐棠出聲將人喊回來,又說道,「你能不能去我房間幫忙拿一套衣物過來?我的衣服濕了。」
門外方才還焦急心切的人,這會兒呆在原地,茶色的瞳仁里凝聚起深色,以一種義不容辭的口吻道:「我現在就去!你等等!」
隨後有腳步聲衝出去。
唐棠鬆了一口氣,看向一旁的張伯瑞:「你先回去,這個也修好了,沒事兒了。」
一手將手中的佛珠跟眼鏡都遞過去,另一手拽住他的外套。
只是這樣,就不能遮掩完全了。
似是月色朦朧,湖面泛起霧氣,淡淡清雅,又見水下卵石潔白圓潤,呼吸起伏間,水面漣漪漸起。
張伯瑞目色晦暗,伸手接過那兩樣東西時,些許粗糙的指腹,摩擦過她的指骨。
不刻意,但又帶著些撩撥人的味道,唐棠有些不適,眉頭皺起,看他。
他面色坦然,並轉過身去,自覺擋住自覺的目光,一派君子之風:「身上的外套給我吧。」
唐棠暗道自己想多了,將外套遞過去:「謝謝,快走吧。」
再不走一會兒就走不了了!
他也沒有再停留,將外套搭在臂彎中,重新戴上眼鏡,開門走出去。
唐棠關上門,長舒一口氣。
嚇死她了。
然而下一瞬。
外面又傳來章予霖匆匆的腳步聲,還帶著不好意思的詢問:「糖糖,我是想問,你那個裡面的衣服,需要我——」
兄弟兩人在浴室門口狹路相逢。
唐棠:「......」這口氣還是舒早了。
她膽顫心驚,現在有種在偷情的錯覺。
而且還是被發現了。
算了,一會兒解釋一下吧,反正......
她看向花灑,沉默了:完蛋,證據也沒了。
被修好了。
門外的章予霖茫然地看著上半身幾乎濕透的大哥,再看看緊閉的浴室門。
「哥......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有些艱難地開口,「還一身都是水。」
他大哥出現在浴室門口,身上還有水,會不會是從這裡出來的?
可是這浴室里,只有一個正在洗澡的糖糖啊!
難道他哥背著他跟糖糖......?!!
他眼中霎時漫出不知所措的表情,裡面又夾雜著鋪天蓋地的難過。
他就知道,當初糖糖說為什麼不嫁給他哥,這種話是真的!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還進展這麼快!
他怎麼辦?!
少年幾乎萬念俱灰,臉色慘白,看著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了。
張伯瑞抬手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鏡片后的目光淡然又冷漠:「在那邊打完電話,不小心打濕了衣服,以為她洗完了,所以過來處理。」
章予霖臉色稍有回暖,但是目光還是落在自家大哥身上的水跡中,糾結無比:「這水......怎麼打濕的啊?」
雖然很不磊落,但是他就是想問清楚。
他也知道他這樣不信任大哥是不對的,但是喜歡一個人,他也控制不住。
他羞愧中又夾雜著渴望答案的眼神。
張伯瑞偏頭往不遠處的小陽台上抬了抬下巴:「樓上滴灌花草的壞了,淋的。」
這下他才是真的活過來了,又重新綻放出笑臉,小虎牙中和了他過分張揚的容貌,帶著點奶系的鋒利:「嚇死我了,那哥你先去我那邊用,我給糖糖拿完衣服,你再用這邊的。」
他的懷疑徹底打消,笑得沒心沒肺。
畢竟......誰能想到自家大哥還在撬牆角呢。
張伯瑞淡淡點頭:「嗯。」
往外走兩步之後,他才道:「不要問那種問題,不禮貌。」
章予霖紅著臉聽訓:「哥我錯了。」
「嗯,這裡交給你了。」他沒有再停留,很果斷地離開。
有些事情,要點到為止,也不能心急,文火慢燉才香。
他大步離去,就像是方才在浴室里撩撥人的,不是他一樣。
他依舊是值得信任的好哥哥。
章予霖也沒了其他的心思,甚至有些不好意思見唐棠,站在門口道:「糖糖,我先去拿,不好意思啊,麻煩你再等等。」
這一次唐棠沒等太久,就拿到了衣服。
這回換好衣服,她坐在輪椅上,小臉有些紅,是熱的。
「麻煩你了。」
章予霖露出笑意來,歡快地走到她背後,握住把手:「我們之間不談這個,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吃早飯!」
他聽從哥哥的吩咐,不敢亂看,就連低頭看一眼她露在外面的脖頸,都很快收回目光,落在路上。
絲毫不敢亂來。
哥哥說了,這是對心上人的尊重!
張伯瑞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洗好了,換了身浴袍,抬手擦拭著發上的水珠,腕骨處依舊墜著艷麗的佛珠。
他朝著她微微頷首,目光略微黏稠了些許。
彷彿是在說:小秘密,記得保守。
唐棠也微微頷首打招呼。
章予霖笑眯眯道:「哥,早點休息,我先送糖糖回去。」
兩人從他面前走過,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唐棠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不遠處抬手擦拭髮絲的人身上。
動作優雅貴氣,眉目深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能從他凌亂黑髮后的一雙眼中,看出侵略的氣息。
那是鎖定獵物的氣息,代表著危險。
......
「嘀嗒-嘀嗒-嘀嗒--」
醫院安靜的走廊上,沒有人聲,只有機器發出的安靜白噪音。
燈光慘白刺目。
深處的病房內,一直平緩的心電圖,突然有了變化,病床上傷痕纍纍的人緩慢地睜開乾澀的眼眸。
溫柔的眸光在夜色中傾瀉而出,被呼吸機罩住的口鼻,呼出白氣。
他望著天花板上的白,腦中卻全是她半邊臉沾血,眼中噙淚的模樣,殷紅的血跟她眼下那顆楚楚動人的淚痣幾乎融為一體,令人發狂。
輸了嗎?
不,還沒有。
他的神明心太軟,只要他佯裝懺悔,她總會回頭擁抱他的。
就像死局中的破局之法,相依相生。
安靜的房間里,傳來他帶著顫意的笑,原本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頓時湧出血液,他蒼白的面色又白三分。
值班護士匆匆趕來,又飛快給醫生打去電話。
不到十分鐘,病房內白大褂驟增。
唐溫明,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