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類的起源

紅桃六，只剩下十年的壽命。

他的手輕輕托起一個黃色的光碟，所謂光碟，就是一個扁平的圓盤，中間鏤空了一個只能容納一根手指穿過的洞。令人驚訝的是，他的手並沒有接觸那個光碟，而是憑空讓光碟懸起。

他並不滿足於此。很快，他手腕輕輕一動，那光碟便在空中改變了飛行姿勢，開始划著優美的弧線圍繞著他旋轉。每一次旋轉，在光碟即將要飛遠時，他都能令其及時飛轉回來，可以看出，他對光碟的控制非常嫻熟。

這樣玩了一會兒，他的背後忽然傳來一個稍顯稚嫩但又十分嚴格的聲音：

「哥哥！你又貪玩！」

紅桃六嘴角微微一翹，手一握，光碟立刻消失不見。

「嘻嘻，只是休息一下啦。」

紅桃六回過頭來，對著自己的妹妹露出一個天真的微笑。

紅桃八是紅桃六的親妹妹，兩人都是二夫人所生。在紅桃家，一共有四位夫人，目前還在世的只有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母的兄妹，自然是關係十分親密的。

擺在紅桃六面前的，是一本厚得比兩個手掌疊起來還高的書，其大小則幾乎要佔去半張桌子，這是一本《克普大陸百科全書》，非青少年版的，各個方面都講得格外細緻，是帝都大學花了將近二十年，剛剛才出版的，很多大人都不願意去啃它，而紅桃六已經看完了四分之一。

「是嗎？那哥哥你把這一頁的內容講給我聽。」

紅桃八又像是一個妹妹在撒嬌，又像是嚴格的老師在考察學生，格外可愛。

紅桃六便道：「這一頁的內容呢，是歷史板塊，講的是『聖雷之怒』戰役。那是在爵克登陸后81年，克普人發起了一次最大規模的反抗，當時爵克人還剩下三條龍，而克普人則找到了龍的剋星——斑斕鳥。三條龍和三隻斑斕鳥在天上殺得昏天黑地，這時，天上忽然降下六道聖雷，把龍和斑斕鳥全部劈死。由於此時爵克人的統治已經穩固了，所以克普人還是敗了。但是，爵克人的龍因此滅絕，與克普人的實力差距被大大減小了。就這樣，這場戰役奠定了日後我們推翻爵克人的基礎。」

「啊，原來是這樣嗎。以前只聽他們說聖雷聖雷的，原來聖雷這麼重要，難怪我們的國教是聖雷教。」

「聖雷對我們人類的貢獻可不止於此啊，應該說，我們人類就是聖雷創造的呢。」紅桃六說，「一開始，世界上只有海和天，聖雷從天上降下來，豎起一道光幕，人類就從這裡誕生。」

「是嗎？聖雷這麼重要，那海教又是怎麼回事呢？」

「海教是我們紅桃地東南沿海的人們信的宗教，他們認為聖雷不存在，是海自身豎起了光幕。就人由光幕中來這一點，兩個教是一樣的。但聖雷教相信信仰聖雷可以得到保佑，而海教相信信仰海可以得到保佑。」

「嗯，畢竟他們以海為生嘛，可以理解。」

「是啊，但是我們紅桃地其他地方都是無神論。紅桃地地方多河流，以前河流經常泛濫，人們發現無論祈求什麼都沒有用，只有人類自己才能抵抗水患，所以就形成了無神論，也可以說是人本論。」

「啊，哥哥你現在說話都是什麼論什麼論的，跟大學教授一樣了。」

「這都是這本書里的講法嘛。你還可以繼續考考我喲。」

「那要不，哥哥你把人類誕生以來的故事都講一遍？」

紅桃八歪著小腦袋，一臉壞笑。紅桃六則胸有成竹地說：「你以為我不行嗎？」

「我知道哥哥一定行，那就開始你的表演吧！」

「好吧。第一個人類呢，叫做般苦，對於他是不是人類，學界還有爭議，因為他是一個巨人，他的腰部到頭部的長度，就是天的高度，他的腰部到腳底的長度，就是海的深度。他從光幕中走出來，立在地上，海平面就與他的腰線齊平。」

「嗯嗯，然後呢？『般苦環球』是什麼？」

「般苦從光幕走出來，看到的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和天空，他就想去找自己的同類，於是他一直往前走啊走啊，最後他還是一個人也沒看到，但是，在他沒有轉彎和回頭的情況下，他竟然走回到了光幕處。所以，由此我們知道，世界是一個球或者一個圓環。德賽大陸那邊的學者一般認為世界是一個球，並且起名叫地球。」

「嗯，地球我知道。那，般苦後來怎麼樣了呢？」

「般苦認為自己是地球上唯一一個人，感到非常的寂寞和無聊，他就一頭撞回了光幕里，從此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光幕中又走出來兩個人，這次是和現在的人類大小一樣的人了，並且是一男一女，男的叫蒲棲，女的叫莒蘿。因為他們是兩個人，所以不像般苦那樣覺得寂寞無聊，於是就留在了這個世界，並且結婚生子，這就是人類的起源啦。」

「所有的人類都是蒲棲和莒蘿的孩子嗎？」

「是的。」

「爵克人、德賽人也是？」

「嗯……其實他們那邊也有他們的創世神話和人類起源神話，現代科學認為所有的神話都是假的，但按照《聖雷書》上的講法的話，應該他們也都是蒲棲和莒蘿的子孫。」

「唔，不太懂。那，蒲棲和莒蘿之後呢？什麼時候到闥宇？」

「下一個就是闥宇啦。忘記講了，蒲棲和莒蘿生的人類，都是浮在海面上，海平面在腰線的位置。並且每一個人類都分有光幕的光輝，擁有光輝的人類，可以不吃不喝，也不會死。但是有一天，光幕消失了，從此人類就必須要進食，並且也會死了，而且浮在海面上會感到不舒服。」

「誒？可是海上面什麼吃的都沒有啊。」

「有的，就是魚。」

「魚？魚是什麼時候誕生的？也是從光幕里來的？」

「不是。這個在《聖雷書》裡面明確講了的，只有人類來自光幕，其他的都是世界自然產生的。海教的區別是他們更強調魚是海的饋贈。總之，魚很早就存在了，也許般苦出現的時候它們就在，但是般苦太高了，看不到海里的情況，就沒有發現它們。人類必須吃魚才能生存，而魚也不會白白被人類吃，於是他們不斷進化，也就出現了可怕的鱷魚、鯊魚等等。」

「啊，人類怎麼可能在海里打敗鯊魚？」

「是的，所以就出現了闥宇，他找來了龍。」

「龍？爵克人的龍？！」

「闥宇找到的龍應該是爵克人的龍的祖先吧，這個也是有爭議的，有人說兩種龍不是一種，有人說爵克人的龍就是闥宇的龍的後代，龍跟著爵克人攻擊克普人，就是對克普人道德敗壞的懲罰。」

「那龍消滅了鯊魚嗎？」

「沒有。龍從天上引來了天上的塵土，這些塵土在海面上聚集，就形成了大陸。」

「啊？塵土？天上有塵土？」

「是啊，前面不是說了嗎，般苦的頭能夠頂到天，但是天那麼高，如果真的頂到的是我們現在看到的天，那般苦的身體比例得多奇怪啊。所以其實般苦頂到的就是天上的塵土。直到闥宇找來龍，把塵土降下來，人類才看到我們今天看到的天。這些塵土匯聚起來，就是克普大陸，所以一般大家都說，闥宇是克普人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