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頹糜的枯槁

為了鞏固彼此之間的關係，三大家族互相進行了聯姻，目前一共有三對。其一，是黑桃大帝和方塊皇后；其二，是太子和方思茜；其三，是二皇子和紅桃二。

為什麼說是三大家族呢？因為第四大家族，梅花家，已經慘遭滅門。

卻說這克普大陸，原先一直是克普人祖祖輩輩生活的土地，直到三百年前，來自爵克島的爵克人入侵了克普大陸。他們打敗了克普人，建立了新的王朝，因為其首領姓羅，叫羅珥，所以他們建立的王朝，就叫爵克羅珥王朝。這四大家族，是在爵克登陸以前就存在的顯赫的家族，在爵克人統治期間一直隱忍，其中梅花家因為因為盛產美女，甚至一度成為爵克皇室唯一的后族，即是說，每一代爵克皇帝都娶梅花家的女人做皇后。

到了爵克末帝羅璞的時代，皇室的荒淫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於是四大家族聯合起來，決定反抗爵克人。行動前夕，梅花皇后被發現了向其他家族傳遞情報的行為，導致梅花家慘遭滅門，所以，最後獲得勝利的，只有三大家族。黑桃家做了皇族，方塊家做了后族，紅桃家則做了大諸侯。

現在，黑桃家的姚夢芫，方塊家的方思茜，紅桃家的紅桃二，剛好分別來自三大家族，又剛好都進行了或者準備進行聯姻，所以方思茜才有此種感慨。

三人又互相聊了一會兒。姚夢芫知道，比起對自己，她們之間的關係要親密得多，所以她便不打攪了，就此告辭。房間里就只剩下了紅桃二和方思茜兩人。

「一覺醒來，發現枕頭邊的人又不見了，一問，在陪別的男人。這種日子，真可以寫本小說了。最近這種題材好像還真挺火，叫耽美？是嗎？」姚夢芫一走，方思茜僅剩的一點活力與快樂就都消失不見，她冷笑著，斜躺回那張沙發。

「好像所有的女人都有這種遭遇。不過一般不把丈夫的這種情況叫陪男人，叫上班。」紅桃二說。

「也是哦。」方思茜乾笑兩聲，「但是應該沒人會寫《他和他的舅舅》這樣的故事吧。」

「嗯……其實我還是覺得，他們只是單純的友誼吧，你老是把事情想複雜。」

「這種事情就不需要你來判斷了，我自己知道。」

方思茜認定了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堂叔有特殊的關係。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宮裡的其他人都在傳，但是紅桃二思想還是保守，覺得這種事不太可能。

「不說這個了，對了，你馬上就要回紅桃地去了，是吧？」

「嗯，跟著皇帝一起去。」

「你大概是十年沒有回去了吧。」

「嗯……」

「挺好，還有那麼大一個家可以回去看看。」

誒？紅桃二感到詫異，她沒有明白方思茜話里的意思。

「你的家……不是就在這裡嗎？」

「是啊，可是有什麼用呢？」方思茜苦澀地一笑，「我們四大家族一直說一代人不允許超過十三個人，結果到了我們方塊家，可是整個家族只剩下十三個人了啊。」

四大家族的一代不允許超過十三個人，指的是整個大家族的一代人。也就是說如今黑桃大帝一個人就已經有了十三個孩子，那麼他的妹妹依曦公爵和弟弟依梁公爵就都不允許再生孩子了。當然這是古代的規矩，現在沒那麼講究，可是，那兩位公爵確實是到現在都無子。

紅桃家更為嚴格，一代只允許有十二人，這是由於歷史上曾經有一位紅桃k險些毀滅了整個紅桃家，從此，紅桃家就不允許有紅桃k了。現任紅桃公爵的紅桃q已經在去年誕生，所以紅桃家年輕一代也已經滿員。紅桃家的旁支都已經在對抗爵克人的戰爭中死去，所以倒是不用擔心家族其他人沒有辦法有小孩的問題。

與其他家族竟然需要擔心人口滿員相比，方塊家可以用悲慘來形容，因為加上那位年老的方塊公爵，再算上一位已經姓了外姓的年輕一代，滿打滿算，整個方塊家也只能湊出十三個人來。首先是就方塊公爵，他是皇后的叔叔。他只有一個兒子，這位兒子給他添了兩個孫子，但都是不學無術之輩。皇后除了有方岄綺這個三弟，還有一個二妹，三個人的後代加起來也只有皇後有一個姚夢芫，沒有算在方塊家。方思茜的父親還健在，這一支是人口最興旺的，卻是生了四個女兒。除此之外，就是那位姓了外姓的方思茜的表弟了，他是方塊公爵四弟的外孫。

以前紅桃二都沒有聽過方思茜說這些，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方思茜總是滿面愁容了。

可是，和自己比呢？

正巧，這時窗外的一棵樹上，有一片葉子翩翩落下來。青雀宮裡的樹多是常綠樹，秋天並不會把葉子掉光，但此時偏偏掉下一片，引起紅桃二無數遐思。

「樹木頹敗，葉兒好歹有枝可依。可是那飄落的紅葉，風兒一吹就飛到十萬八千裡外，要到哪裡才能尋得到根呢。」

方思茜聽了，則是慘然一笑，笑得像霜降之夜的白花：「飄落之葉，任風兒吹打，只要樹兒強健，總歸還要回到樹那裡去。比不得那頹敗的樹木，葉兒俱在，可無一葉能夠給樹榦輸送養分，小風輕輕一吹，就都散了。罷了，罷了，我們聊這些做什麼呢？上次的書讀到哪兒了？」

當太子和二皇子都不在宮中的時候，二人最常做的消遣就是看書。

「我去拿。」紅桃二說。

——

「震驚！女人的丈夫神秘失蹤，而自己懷胎二十個月。終於到了分娩之時，出生的孩子竟然就是那個失蹤的丈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女人把丈夫吃了？」

「不可能，吃了就應該被消化變成那個了，怎麼可能生出來？」

「那要不就是輪迴轉世，出了差錯，沒有變成嬰兒就生了出來。」

「這是講科學的！不是迷信！」

「那到底怎麼回事？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人們彷徨，人們迷茫，人們面對無法解決的問題，需要一個救世主。

救世主來了！

「我有一個腦洞！」

「腦洞大王」紅桃六登場了，他穿著紅色的披風，像一陣風一般出現在眾人眼前。只見他右手比了個剪刀手放在額前，左手叉腰，睿智的目光彷彿已經看破了一切。

「啊！尊敬的腦洞大王！快把真相告訴我們吧！」

「事情的真相說不定是這樣的。當一個人過分地相信一件事的時候，他的身體也會跟著發生變化，比如把一個人的眼睛蒙住，讓他聽到滴水的聲音，並且告訴他那是他的血在流失，他就可能真的死去。那麼，當一個人過分地認為自己懷孕的時候，她的身體也會跟著發生假性懷孕的現象。同樣的，當她過分地認為自己的丈夫失蹤時，她就真的看不見自己的丈夫了。在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的假性懷孕恢復了，也能看到自己的丈夫了，就好像是把丈夫從肚子里生出來了一樣。」

「啊，原來是這樣，不愧是『腦洞大王』！評論區的你們，有沒有別的腦洞呢？」

「腦洞大王」系列的每一期，評論區都是兩極分化。有人覺得是胡說八道，有人覺得非常合理。姚夢芫對這些評論感到了無聊。所謂腦洞，本來就是要打破常規的思維，去衝破思維的局限，如果一個觀點不是令你覺得荒唐至極、難以接受，又怎麼能起到衝破思維局限的效果呢？

從這個角度看，姚夢芫倒覺得紅桃六是這個時代少有的智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