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都怪他太信任我了
眾人皆肅了神情嚴陣以待,十三更是對老鴇目露殺意。
老鴇卻似渾然不覺,還笑著對趙茯苓補充道:「少主說了,山莊中會有新的丫鬟護衛派給表小姐,這些閑雜人,明日就莫要帶了。」
說完這些,她對著趙茯苓輕矮了下身子,隨後便扭著腰肢離開。
趙茯苓目送她走遠,才對十三和樂倡道:「進來說話吧!」
眾人進來,關上大門院子,和趙茯苓聚在屋中。
趙茯苓環視一圈,最後看向樂倡和十三道:「城中都是半月堂的人,我們的行蹤都是被盯著的,也沒法輕易脫身。所以,我決定明日跟宗尤走一趟,這三個丫頭就交給你們了。」
樂倡一聽這話就變了臉,濃眉擰在一起沉聲道:「夫人,末將不同意。你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末將無法跟殿下交待。」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趙茯苓看著他,平靜道,「半月堂在兩堰等地深耕多年,如今已是心腹大患,難道我們要一直縱容他們發展壯大?你們對半月堂了解多少?對這宗家又了解多少?總要有個人去看看的。」
樂倡忙道:「那屬下可以去打探消息。」
「你怎麼去?」趙茯苓挑眉,「你這幾日一直在打探消息,探出了多少?你又怎麼進得了宗家?扮作我的模樣?」
樂倡瞬間不說話了。
趙茯苓的眉眼冷峻,聲音卻軟和下來:「宗尤對我有所圖,我一時半會出不了事,所以你們比我更危險。樂指揮使,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兩個丫頭,想拜託你將她們平安送出城去。」
芍藥一聽這話,瞬間紅了眼,語氣低低道:「姑娘,奴婢想跟著你。」
銀杏也小聲道:「奴婢也是……」
趙茯苓嘆了口氣,可態度卻極其果斷。
「我一個人還好脫身些,保住命是沒有問題的。但你們跟著我,到了那邊我想要離開,豈不是又束手束腳了?」
大實話聽著有些扎心,可這本來就是事實,芍藥和銀杏便不再說話,點頭答應下來。
郭洄在旁邊,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小聲問道:「趙姐姐,那我是不是也不能跟著你了?」
趙茯苓點了頭:「你也有些手腳功夫,在路上多照看著這兩位姐姐。」
小丫頭就是好哄,趙茯苓給她派了任務,她立馬就沒什麼意見了,還很有責任感的點了頭。
「趙姐姐放心吧,我會保護好她們的。」
十三一直沒說話,等趙茯苓什麼都交待完了,才沉聲道:「屬下將她們送出去后,便會立即來跟上夫人。」
趙茯苓想了想,也沒有拒絕。
十三武藝高強,又是個很有分寸感的人,不會像樂倡這樣總質疑來質疑去。
叫他跟著,倒也是件好事。
幾人就這樣安頓下去,到了次日清晨,趙茯苓獨身出了門。
老鴇早就等在大門外了,旁邊還準備了一輛馬車。
趙茯苓上了車,回頭往小院中看了眼,幾人都在眼巴巴的看著她。
趙茯苓擺擺手,說道:「我走了。」
車簾放下隔絕視線,趙茯苓聽到車夫揮起了馬鞭。
馬車往城門方向駛去,十三很快便斂了思緒,將院中大門關上。
他看著樂倡道:「往青林書院的方向撤離,如今能出去的唯一希望,就在那邊。」
……
趙茯苓坐在馬車中,安靜聽著外邊的動靜。
一開始,馬車是準備往城門口去的,但後來她感覺像是繞了一圈,又繞到了城中。
趙茯苓不明所以的看向老鴇,老鴇笑眯眯的說道:「表小姐,少主正等著您呢。」
趙茯苓挑了下眉,掀起帘子往外看,發現馬車停在了百花樓外。
她被老鴇請下車,又帶到了宗尤的那間房中。
宗尤正在裡面喝茶,見趙茯苓進來,笑說道:「表妹,來嘗嘗我新得的茶。」
趙茯苓也不拒絕,邁步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問道:「不是說帶我回宗家?」
「不著急。」宗尤將新煮的茶給她倒了一杯,勾唇說,「天色還早,晚點兒再出發。」
趙茯苓猜到他想做什麼,皺了下眉,又忍住沒說話。
她和樂倡幾人分開來,總能減輕些對方壓力的。不然一起離開,怕是要被所有人追殺。她留在這裡,好歹也是穩住了宗尤。
趙茯苓看了看眼前的茶杯,端起來一飲而盡。
宗尤笑看她一眼,又續了一杯,還叫人送來早飯。
趙茯苓坐著沒事,乾脆和他閑聊套話:「宗家人口多麼?」
「多。」宗尤也不忌諱,笑說道,「你光是表兄弟,足有二十多個。」
趙茯苓聽得愣住,又打量了眼宗尤:「你行幾?」
「行七。」
「你也行七?」
趙茯苓脫口而出這麼一句,宗尤眼中的笑,立刻變得晦深起來。
「表妹是想到了大齊那位七皇子?」
趙茯苓抿住唇,沒有說話。
宗尤輕笑一聲:「我知你二人的關係,那位七皇子對外說,你是他的未婚妻。」
趙茯苓端起茶杯,反問道:「你知道他?」
「七殿下的大名,如雷貫耳。」宗尤輕嘆一聲:「不過,我只見過他兄長,卻沒見過他。」
趙茯苓瞬間來了好奇心:「你見過前太子李禎?」
宗尤點點頭,拉家常似的和她聊了起來:「李禎當年南巡,因暴雨被圍困在兩堰,我二人便在青林書院外結識。」
趙茯苓聽宗尤的語氣中,好似有一絲懷念,不由道:「你二人難不成還做了朋友?」
「是,我欣賞他的氣度,他欣賞我的學識,我們便就此成了摯友。」
這話並未叫趙茯苓訝異,反讓她心中「咯噔」一下。
「你故意接近他?」
宗尤勾唇:「為何這樣說?」
「你們天然的立場。」趙茯苓道,「若宗家真是前朝皇室後裔,你怎會放下心中芥蒂和大齊儲君成為摯友?除非你本來就是帶著目的接近他。甚至,李禎失事……」
趙茯苓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宗尤反倒很是坦誠:「是我做的。」
他笑吟吟的倒了一杯茶給趙茯苓,輕描淡寫道:「我叫人弄殘了他的腿,將他推入了河中,偽裝出他自己不慎落水的假象。」
說罷,宗尤嘆了口氣:「都怪他太信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