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刺傷阿瑞斯

而在遠離戰場的地方，雍容華貴的女神正饒有興趣地看著特洛伊的赫克托爾，以及他身旁的那尊戰神。

「雅典娜，這可太可恥了，我們曾經答應過墨奈勞斯，讓聯軍蕩平堅固的城堡，若是讓這狂暴的阿瑞斯殺戮，我們的話……還有用嗎。」

赫拉白皙的手臂捏了捏自己的權杖，它閃爍著耀眼的光輝，而神后赫拉再次回頭看向女戰神。

「來吧，帕拉斯?雅典娜。」祂指向遠處戰場之上，喜歡打架的阿瑞斯正在那裡殺戮。

「讓我們盡自己所能，也投入戰鬥吧！」

灰眼睛的女神微微垂目，祂看著面前的女神赫拉踏上出現的金飾馬駿馬的車，青春美麗的赫柏向祂們微微行禮。

「走吧，讓我們快些去看看，給那些傢伙一點顏色看看。」赫拉跳上金銀鑄造的馬車，那金光閃閃的車輪是青銅鑄就。

美貌高貴的神后赫拉迫不及待地要去戰場上大顯身手，祂趕著飛快的馬匹消失在天邊，只留下原地的雅典娜。

而灰眼睛的女神也只是輕輕脫去自己柔軟的綉袍，落到了神殿的門檻之上，而祂雪白的身子瞬間被堅固的鎧甲與罩衫覆蓋。

那綉袍是女神自己親手織就，而這被換上的罩衫，乃是聚集烏雲的雷神宙斯送的。

祂輕鬆將飄颻著流蘇的神盾挑起，放置在自己的肩膀上，那是充滿戰爭各種因素的盾牌——爭鬥，勇敢，不寒而慄。

以及最中央的「裝飾」——蛇發戈耳工的頭顱，這是宙斯的神盾上最為可怕的預兆。

兩位女神在天空中游弋，祂們的滿腔怒火足以蕩平整個隊伍，而赫拉揮舞長鞭，在此地空中策馬。

赫拉與雅典娜駕駛金光閃閃的車子而出，時序女神恭敬地撥開天門之前的滾滾雲霧，讓兩位神明駕馭而出。

「停。」赫拉在穿過天門時看到獨自立在奧林匹斯的高山之上的宙斯，祂正在那裡不知思索什麼。

於是祂便將駿馬勒住，輕輕飛到了坐在滾滾雲霧裡的宙斯身旁，宙斯看著妻子也來到最高峰之上，只是微微挑眉。

「赫拉，你這是要去懲罰阿瑞斯吧。」

赫拉只是笑了笑，祂用著有些戲謔的語氣試探道：「作為父親的宙斯啊，你是否對狂暴的阿瑞斯很生氣？」

「哦？」宙斯微微抬頭看向祂，示意赫拉接著說下去，於是赫拉微微勾了勾嘴角。

「他殺死了那麼多的阿開亞戰士，如此魯莽連我都無法忍受，而美神與銀弓的阿波羅現在正自在隨心，是祂們讓這個蠢人橫行霸道。」

宙斯只是沉默，赫拉便跳到祂身旁，輕輕依偎著祂說道：「現在，我去把阿瑞斯趕出戰場……宙斯，你還會為這個蠢兒子生氣嗎？」

宙斯最後挑了挑眉，祂淡然看著面前的妻子，最後低聲說道：「你最好把這事交給雅典娜，在懲罰阿瑞斯的事上沒人比祂更外行。」

頭戴王冠的女神聽了一笑，祂掩住自己的笑容，隨後跳上了自己的馬車，用白皙的臂膀揮舞著馬鞭。

「正有此意，偉大的宙斯。」

輕快的馬兒在星光閃耀的天際線賓士，一直落到大地之上，如此遠的距離不過只一瞬間。

祂無暇俯瞰蔚藍色的大海，以及遠眺地平線的水霧，赫拉輕鬆地收好韁繩，讓神馬在此地放鬆。

雅典娜很快也跟了過來，女神環顧四周，這裡是西摩埃斯河與斯卡曼德羅斯河交界的特洛伊平原。

「走吧，該我們上場了。」赫拉扯來一團雲霧，輕輕放到了神馬身旁，將其隱藏起來。

這些駿馬只是低下頭，默默享用此地河神為它們萌發的仙草，那是味道不錯的食物。

女神們腳步輕盈，好似天上的鴿子一般，翩若驚鴻。祂們來到戰場的上空，狄俄墨得斯正率領戰士們浴血奮戰。

「他們就像是吃生肉的獅子，以及力大無窮的野豬。」伊琳娜如此形容他們，而羽也很合時宜地點點頭。

「嗯？那兩個人……」赫拉眯了眯眼睛，祂也發現了那二人的奇特之處，便轉身看向雅典娜。

「宙斯之女，你也發現了他們吧。」穿著鎧甲的女神點點頭，開口解釋道：

「或許……我們該去問問全知全能的宙斯，祂應當知曉這一切……不過我能感覺到這些人並沒有惡意，我們只要避開他們就好。」

赫拉贊同地點點頭，隨即飛到阿開亞人陣前，繼續自己的計劃——祂化身為斯滕托爾，用對方特有的青銅嗓音怒吼，猶如五十個人一同發力。

「阿開亞人，你們真不害臊！卑鄙無恥的廢物們，白穿了一身漂亮的甲胄！」

那些正跟隨在狄俄墨得斯身後的戰士們發怒，他們大喊道：「胡說八道，看我們如何發力對付特洛伊人！」

「這個聲音……是赫拉！」少女面色微變，她趕緊拉起正瞅著終端的同伴，一同往特洛伊陣營潛伏過去，他們消失在密林之中。

不過他們並未離開，只是潛伏在草叢中觀察著，羽將身旁來犯的幾隻毒蛇砍死，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上的形勢。

「以前特洛伊人不敢出門只是畏懼神一樣的阿基琉斯，害怕他威武有力的長槍會讓他們人仰馬翻，可現在呢？」

赫拉化身的英雄指著他們的陣營，大聲嚷嚷道：「可他們現在衝出城堡，遠離城市卻將我們打退，幾乎將我們驅逐到海上！」

眾人聽了這話后心中羞愧，而每個人的鬥志也被激發起來，他們決覺得自己的力量恢復了，而美貌的戰爭女神也落到勇士的身邊。

「提丟斯之子，你和你的父親一樣身材矮小……但他才是真正的勇士。」祂抓住馬車，嘆息著對他說道，而狄俄墨得斯正在冷敷傷口，那是死去的潘達羅斯「贈予」的。

「他不會因為任何原因怯戰，當初的他在無人陪同的情況下前往忒拜城，我只要他心平氣和地跟人吃飯，結果……」

狄俄墨得斯聽著女神的話語，自己也有些羞愧，「你的父親提出要與對方比武，我為他注入了勇氣，結果他輕而易舉地戰勝了所有人。」

「狄俄墨得斯，提丟斯之子，我現在就在你的身邊幫助你，可你卻在退縮，難道你是覺得勞累？」

女神灰藍色的美目盯著他，接著問出自己的肺腑之言：「難道……你是被可怕的恐懼團團圍住……恕我直言，那你跟你的父親，智慧勇敢的提丟斯還差的遠。」

強壯的狄俄墨得斯嘆息，他有些遲疑地看向女神，最後終於將自己的原因吐露。

「尊敬的女神，宙斯的女兒，我要向您坦誠一切，絕不隱瞞。我並不是畏懼於死亡，而是……」

他起身看著雅典娜，將對方的囑咐重複，「我遵從您的叮囑，不可與阿芙洛狄忒以外的神靈戰鬥，現在阿瑞斯已經率領軍隊前來，我只能後退……」

女神嘆了口氣，祂看向身後的赫拉，對方挑眉，而雅典娜也回過頭繼續與戰士寬慰道：「勇敢的提丟斯之子，你不必害怕阿瑞斯與其餘眾神，我會全力保佑你，請你駕駛追風之馬快些出發。」

「那……」狄俄墨得斯得到了天神的保證，最終還是同意了此事，他將自己的軍隊重整，雅典娜還在安慰他的心靈。

「不必害怕勇猛的戰神，他就是一個天生的禍害，詭計多端的蠢人！」雅典娜可稱得上氣憤至極。

「他剛才還對我與赫拉有話，要幫助希臘聯軍打特洛伊，結果轉過彎就站在特洛伊那邊了，根本不守諾言！」

雅典娜一想到這件事就無法忍受，直接降落在狄俄墨得斯的戰車上，賽奈洛斯見狀直接跳下去為女神讓路。

「看我怎麼教訓他！」憤怒的女神直接抓起鞭子跟韁繩，駕駛著快馬直接衝過去。

橡木的車軸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而此時的戰神阿瑞斯還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只將身前的戰士殺死，露出嗜血的面容。

阿瑞斯將死去的勇士——裴里法斯身上的鎧甲剝下來，周圍的青草和沙土被染的血跡斑斑。

「狄俄墨得斯……」祂猛地抬頭，看向駕車趕來的英雄，阿瑞斯抄起自己的武器，跳到馬背上飛身投出長槍，穿破周圍的空氣，與對方的面門直衝而去。

雅典娜躲在狄俄墨得斯的身旁，悄悄用神力讓標槍偏離位置，在地上發出巨響。

「這……怎麼回事？」阿瑞斯堅毅的面目上露出一陣驚愕，祂盯著附近的一切，卻什麼也沒發現。

「偉力的戰神阿瑞斯，現在該輪到我反擊了，看標槍！」狄俄墨得斯怒目而視，他呼嘯著拋出長槍。

雅典娜動手抓住那標槍，用法術讓它刮到阿瑞斯小腹前，將戰神的衣服劃破。

「啊！」一陣響徹雲霄的慘叫聲被眾人聽到，雅典娜也摘掉了自己頭上的帽子，讓美貌的眉目顯露出來。

「雅典娜，是你。」阿瑞斯咬牙切齒，不過想到祂們之間的能力差距，最後還是抓下一把濃密的雲霧，直接隨之升上天空。

雅典娜則是平淡地帶上哈迪斯的帽子，重新恢復了隱身的狀態，在嚇得發抖的阿開亞人與特洛伊人面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