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似曾相識
一帆張大了嘴巴，看著滾落一地的珠子，連忙低身去撿。在她眼中，這些珠子比起自己的玉佩更為珍貴。
「別撿了，覆水難收。唉……」一聲長嘆，菩耶眼神複雜地看著莫天問，搖了搖頭對上莫天問此刻有些清明的雙眸，「何必呢？自古情關難破，卻沒有誰因此而斷本。老友，也許我們真的得殊途了。」他言語中有的是無盡的遺憾，當年的路，他們一起並肩。原想著，如今亦能并行，但他還是輸給了感情。
菩耶面色複雜，他不甘的看著地上彷彿聽不到他聲音一直撿著菩提的一帆，有些厭惡，卻始終討厭不起來。路有千條，他與莫天問，早就走了不同的路。可是，那麼多年的守戒，值得嗎？
「夠了。」莫天問冷聲，一帆的手一停，愣了一下，又繼續撿著。
「再穿起來還是一樣的，換根繩子就行。」她並不清楚為何那持珠會突然崩開，但想來與自己說的話不無關係。都說覆水難收，可這是持珠，小時候她經常將那些果子穿起來當手鏈帶，所以一直都覺得這持珠肯定能穿好。
「一帆，好像佛門中人的持珠，不太一樣呀？」艷紅見氣氛如此，連忙低頭對著一帆耳邊道，她玩過的遊戲很多，裡面的人設為和尚的也有，所以她為了玩到高級，曾不吃不喝地搜索人設的點點滴滴，因而比起一帆來，多了些見識。
一帆的手頓了頓：「是嗎？」遲疑了一會兒，又繼續默默地將珠收集起來，雙手捧著站起身來，對上莫天問複雜的雙眸，「你放心吧，我會幫你把它穿好的。」
見莫天問不作聲，一帆將珠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盤子中，這才轉身重新看向兩人：「你們過來，是專門問這個問題的嗎？」
「沒事了。」莫天問冷冷說著，便要離開。
此刻誰也猜不透他的心，似那天邊的流雲，看不到來處，也不知去處。連探手，也難以觸及。
「那你這珠子……」不知為何，一帆心中的愧疚更甚，見他作勢要離去，連忙出聲。
「沒用了。」斷了便是斷了。或許三千年前，他的前路就被自己斬斷，殘喘這麼多年，能力越來越薄，只是為了等待而已。
一帆眼睜睜看著那個孤高的人影消失，眼神有些失落。
「那個，你們也別太在意，他這人就是這樣。還有這珠子……」見一帆緊緊將珠子捧在胸口，菩耶有些不忍，「沒事的，他其實不在意這個。」他說的是實話，當年他可以為了那人放棄自己的佛緣，此刻這小小的持珠又怎會心疼？
「哦！」一帆淺淺道，低頭看著手中的珠子，如玉般的存在，在他的眼中，竟若無物嗎？
「拽什麼拽，不過是一串珠子而已嘛，多少錢，我買。」艷紅很是豪氣，在看到一帆那表情時，越發覺得自己要挺身而出。柳士傑連忙將她拉住，心中忙道，姑奶奶，也不看這是誰的東西，那兩個人的東西有凡品的嗎？那可是價值連城啊！
還好還好。柳士傑安慰著自己，這兩個人離開的也快，希望不會聽到艷紅的話吧？
陳家村，後山腳邊，依舊綠帶繞環，莫天問看著完好的墳包，前面的石碑寫著「陳一才」三個大字，而在這墳包旁，卻是一個大洞。裡面的屍首，已經不翼而飛。
「你說那怨氣會不會是這裡產生的？」菩耶習慣性嗅了嗅，遲疑說著，還不確定地低身抓了點泥土再聞了聞，「呸呸，果然怨氣很重。」
「這怨氣……」莫天問不動。比起菩耶，他的知覺向來敏銳，轉頭，看向村口，那裡，陳家村上千人沿襲祖祖輩輩的模式生活著，可是，他感覺不到生氣。
而就在幾天前，他還在此地陪著村民一起，見證一場喪事。那些村民的愚昧、庸俗還有貪婪，他都一一看在眼中。可不論如何，那都是生靈。敬畏，是最基本的原則。
呵呵，他微微低頭。這些原則，怎麼此刻如此根深蒂固了？還是一早便是如此？
「不會吧？難道被屠村了？」菩耶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面色鮮有地嚴肅，兩人看著前方，藍天白雲依舊，可透過那空氣，似乎看到一股股黑色氣流在涌動。比起這墳頭帶的怨氣，何止百倍？
兩人快速朝村裡趕去，卻發現陳家村很是安靜，安靜地彷彿被世界孤立。它靜靜的存在著，用無聲無息來詮釋自己。空氣中，沒有一絲血腥味，透露著村子的不平凡。
「不是屠村。」而是更甚。
莫天問緊緊盯著那些關著門的房子，透過那些死物，看到的依舊是死物，不過是被人吸完血之後的死物而已。
唯一的街道，兩人從村口走到了村尾，停留在最後一棟房子前面。這裡，是陳一帆的家，在她離開之後，交由她二叔代為看管。而此刻，莫天問的雙眸中，一道金光閃爍，穿透了虛掩的大門，朝房子的最後面牆角射去。
「啊！」一聲慘叫，隨後那散落在村中的黑色氣流似乎被人攪動，不，被什麼東西吸收一般，迅速流動，最後成為漩渦，全數湧入了房子角落處那個黑影身上。
「哼，這麼低級的騙術還在用。這煉屍宗是越活越回去了。」菩耶輕蔑地說著，身形卻是飛快地轉向房子內，可等他落在那角落前，突然愣住。
莫天問神色有些遲疑，與菩耶對視一眼，最終手起，一道金光大落，似乎是黑夜迎來的光明般，黑影一點一點消散……
「煉屍宗什麼時候演變成如今這樣了？」菩耶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說，我們之間解救的那些屍身，不僅僅是他們用來練功用的，而且還可能是用來煉分身。」語氣很是肯定，菩耶懊惱地拍怕自己光潔的頭。
「煉屍宗，這麼多年來能一直存活著，原來靠的便是這分身的功法。」莫天問倒是有些慶幸，還好這屍身才剛剛覺醒，沒有太深的意識，不然就不是死一個村子的人了，恐怕會禍及周邊城鎮。
可是，不對！
莫天問突然愣住。他忽略了自己來這裡最初的意圖，玉佩！
與此同時，鯉城街心小巷中，一帆剛從一家小公司門口走出來，想穿過小巷和艷紅匯合，突然便愣住。
面前，那個背對著她的人影，此刻是如此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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