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遇上
午後的炎熱如同糾纏不清的絲帶般,環繞身旁讓人有些窒息。一帆眼圈有些紅,望著前面人影的眼眸中含著深深的期待。甚至,她希望此刻所有的奇迹都降臨在她身上,讓她看清前面的人,是否是自己最熟悉的面孔?
似乎是聽到了一帆的祈禱,腳步聲停了下來,前面的背影一身白衣,長發落在衣服上,迎面一股清新氣息。明明,與自己腦海中母親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氣息一點都不符,可彷彿是冥冥中最親密的牽絆,一帆喊了出來:「媽!」
那一聲叫喊,凝聚了她的驚喜,更含著一絲恐懼。
她好怕,好怕下一刻,人影在陽光下消散,便如那空氣一般,無影無蹤。
「哈哈,好好笑。」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一帆難以釋懷的聲音,帶著一如既往的嘲諷之意。一帆開始有些後悔了。
歐陽萌萌!她倒是忘記了,在鯉城她還有這麼一個敵人存在,而她也確實沒辜負了她的身份,這聲音讓人厭惡,讓人生悶。
一帆沒有回頭,她依舊緊緊盯著前面的身影,生怕自己一個轉頭,她又不見了,口中卻一點都不含糊:「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記得那天看到的歐陽萌萌,一臉緊張,哪有此刻話語說的這般輕鬆?難道,令她恐懼的因素不存在了?
背後的腳步依舊不急不緩,是歐陽萌萌最愛的恨天高的尖銳聲音,一帆心中更加疑惑了,歐陽家難道又死灰復燃了?僅僅憑藉歐陽萌萌?
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歐陽萌萌,沒有想到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難道你忘記了那天在審訊室的事了?」一帆向前走了幾步,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身影,卻仍不忘膈應歐陽萌萌,她相信,那天不僅僅是她和艷紅的噩夢,更是歐陽萌萌的。
只可惜,一帆錯估了歐陽萌萌此刻的承受能力。在經過那晚怪物的血腥洗禮之後,那審訊室的一幕幕也成人片前的動畫片而已。很快,一帆眼角便瞥到了歐陽萌萌的身影,居然和前面的人一樣,一身白衣。
來不及詫異,歐陽萌萌接著一句話,將一帆的腳步徹底釘在原地:「前輩,您怎麼走那麼快?我穿高跟鞋要跟上你很不容易耶。」說話間,歐陽萌萌還故意示威地對著一帆挑了挑眉頭。
前輩?一帆的心已經沉到的谷底,剛才的驚喜一瞬間消散,將失落隱藏起來,她開始仔細看著那人影,還有此刻走到人影身邊的歐陽萌萌。
與那天堪比乞丐的妝容相比,今天的歐陽萌萌一臉精緻,妝容淡雅,一身白衣及膝長裙隨風飄蕩著,一雙十厘米高的白色涼鞋將她的小腳安全包裹著,卻也令腳越發小巧。
她,似乎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
「哼,下次要是這麼慢,我相信你也不用跟了。」人影的聲音一帆也很熟悉,只可惜她此刻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母親是永遠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的,那天她與爸爸局促的場景浮現在眼前,讓一帆越發深刻了解到,這一道關卡,自己還未走出。
痛失父母和弟弟,在她的心靈上刻下了永恆的傷口,短暫的時間沒能麻痹傷口傳來的痛楚,而一味逃避只會在不得不面對時,承受更加殘酷的折磨。
「你是誰?」為什麼跟母親這麼像?后一句,一帆用懷疑的目光詮釋了。
「啊,對不起我保證以後不會了。」豈料在一帆剛問出后,歐陽萌萌便一副驚恐的模樣,生怕遲了自己就會遭殃一般。
奇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歐陽萌萌,怎麼會對這個人這麼言聽計從?好像語氣中還有一絲慍怒。
「哼。」又是一道冷哼,人影緩緩轉過身。
歐陽萌萌見此,恭敬躬身,隨後緩緩退到了人影的身後,看死人一般盯著一帆,那眼神如鷹鷲般銳利,射地一帆心中很是不舒服,隱隱有種感覺,自己好像有麻煩了!
可是抬眼看向那人是,整個人怔住了。之前千百個借口,在此刻都化為烏有。她,真的是母親,怎麼可能?她記得自己將玉佩偷偷放在她手中時,還魔怔地在她的鼻尖停了停,想要感受一股溫度,可指尖只傳來冰冷,那屍氣本該讓棺材中的溫度升高的,可意外的是,她感受到的只有徹骨的冰寒。
她已經多次肯定后的結果,如今還能改變嗎?
一帆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那熟悉的人影即將要被淚水掩蓋,她慌忙抬手將淚水擦去,破涕為笑:「媽,你沒死?」
「呵呵,陳一帆你到底是腦子笨,還是神經有病?」歐陽萌萌有些看不過去了,腦殘!她心中對一帆至於這兩個字形容。
「歐陽萌萌,你閉嘴。」一帆對歐陽萌萌卻一點都沒嘴下留情,只可惜還來的確實歐陽萌萌的蔑視。如果是前幾天,她或許會帶著錢在鯉城或者其他地方悄無聲息地活著,即便是遇見陳一帆她們,也會躲得遠遠的。
因為,她最大的靠山,爸爸,已經去了。
但現在,歐陽萌萌得意的看著前面的人影,她又重新找到了靠山,比爸爸更有實力,更有震懾力。當然,如果能忽略那張臉的話,她會更樂意的。
「你就是陳一帆?」赤血鳶緊緊盯著一帆,從頭到腳打量著她。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一帆只覺得自己像是古代被驗身的進宮宮女般,那眼神何止是扒光她的衣服,更是將她的內心都瞧了個透,毫無隱私可言。
「媽,你不記得我了?」一帆上前一步,卻被赤血鳶散發出的冰冷生生止住了腳步。「我是你女兒啊,媽……」
「嗯,倒是個不錯的身子。」赤血鳶兀自點點頭,身後的歐陽萌萌臉上笑靨如花,她彷彿看見了一帆在向自己招手,祈求哀告。
一帆詫異地看著兩人,想要從這華中看出點端倪,卻猛地發現母親下一刻就站在自己面前,臉貼著自己,她甚至能夠看到她眼角的細紋,還有上面的寒毛。
「媽……」一帆遲疑。她再笨,此刻也知道不對勁了,剛想後退,肩膀便一痛,轉頭看去,一片猩紅從那灰色的t恤中湧出,暈紅了地方傳來讓人心顫的鐵鏽味。
此刻,赤血鳶眼中一片赤紅,她的雙眸平靜如水,一帆在她面前,只是路上的細砂,沒有一點阻礙。
本該如此的,不是嗎?
從醒來的一刻,她就在等待此時。下一刻,一股血光從她的眼眸中閃射而出,奔著一帆的瞳孔中而去,毫不費力地進去,然後深入深入……
赤血鳶的嘴角,是一抹輕鬆的笑。連帶著歐陽萌萌此刻,也幸災樂禍的看著一帆,就差抬著手錶給一帆人生的倒計時了。
可是,一聲慘叫,讓她的笑僵硬在臉上,雙眸充滿震驚。
歐陽萌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自己睜開的模式不對嗎?所以才會感覺那道本來朝一帆而去的紅光飛了回來,而且亮度有些暗淡!
「走。」一聲怒吼,那道人影快速消失在小巷中。此刻,小巷的另一端,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有人正緩緩靠近。
一帆的身子依舊站立著,腦海中一片火熱,她獃獃的將視線轉移到歐陽萌萌身上,呆愣的眼神在歐陽萌萌看起來,猶如勾魂使者,頓時嚇得手腳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尤其是在看到小巷中那走來的人影時,立刻嚇得花容失色。
「那個,嘿嘿,不是我做的啊。」留下一句話,歐陽萌萌什麼也顧不得了,脫下高跟鞋,赤腳飛快地朝另一端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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