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再聞噩耗
看著歐陽萌萌落荒而逃,一帆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輕鬆,似是解脫般緩緩閉上了雙目,渾身的氣力已經被抽盡,她來不及多想,一下子暈了過去。
「一帆!」迷糊間,她彷彿聽到了艷紅的叫喊。真好,有一個好友無時不刻地關心你,真好。
「據記者調查,這個村子的全部村民均在一夜間消失,鄰近的村莊卻沒有受影響。目前,有關部門已經介入調查,這會不會是又一個封門村?我們將繼續關注……」艷紅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主播美女面色嚴肅,眼神卻有些得意。
是啊!又一出大事發生了,這可是重頭戲啊。
「怎麼會消失的呢?」艷紅呢喃著歪頭,看了看床上的一帆,又轉頭看了看電視,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索性將柳士傑拽了過來,指著電視不無擔憂道:「你那朋友呢?他是不是知道什麼原因?一帆二叔也在消失的人裡面,一帆要是醒來的話,她肯定會著急的!」
「嚴強?你也知道他是個大忙人,那時候能跟著我們,也是那兩個人的原因。現在……」柳士傑面有難色,即便是發小,也不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啊!
「什麼?」艷紅瞪大了雙目,這答案顯然沒讓她滿意,手悄悄探到柳士傑的腰間,下一刻,柳士傑英俊的臉頓時扭曲,哀嚎幾聲后只得求饒,「誒,姑奶奶,我打電話給他好不好?您就高抬貴手吧!」
「哼,算你識相。」艷紅示威的昂起了頭,見柳士傑扒拉起衣擺,腰間一塊青紫隱隱浮現,這才伸了伸舌頭,貌似有些過火了。
柳士傑轉出房間,艷紅這才暗嘆地看著一帆。見過一帆,她才真的認識到世間百態,也越發佩服她。可是,即便是經歷了那麼多磨難,似乎她的悲劇還未結束。
艷紅想起連夜趕到陳家村時,一直瑟縮著身子翹首企盼的二叔,是的,她也叫他二叔,一個老實到會被所有人欺負的莊稼漢,別人的打罵下也只會傻笑著,以為這是最大的武器。
二叔這樣無害,所以就該受害嗎?艷紅心中有些不甘,替二叔不值。腦中卻也不由自主地浮現了那兩個人的身影,他們的能力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讓她以為自己還在遊戲中,遇見了無所不能的頂級高手。
他們,會知道陳家村出事了嗎?
艷紅不禁疑惑,但轉瞬便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果然傻了,陳家村有什麼事他們需要在乎的?沒有。沒有利益就沒有關注,爸爸有時話糙理不糙。
「嚴強說他們正趕過來呢。」柳士傑臉上帶著笑意,總算是可以搪塞了艷紅,讓自己免遭毒手了。
「怎麼了嗎?」柳士傑的笑意凝在臉頰上,這樣安靜的艷紅他鮮少見到,一直以來,她都瘋瘋癲癲的,很是自我,也正是這種特立獨行才吸引她。
只是最近,她深沉的時候越來越多,他真不知道是要誇獎她終於懂事了,還是惋惜她的青春已遠去。
「你說,一帆要是知道這個消息,會不會受不住啊?」艷紅的聲音很低,柳士傑看著這樣一個不知人事的大小姐變得傷春悲秋般,有些不是滋味。
「別想太多了,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我們應該積極地看待,你看啊,現在電視都說那些人是消失了,根本沒有屍體。那是不是表示二叔他說不定根本就沒出事呢?」柳士傑第一次覺得撒謊的能力好差,對上艷紅那「是這樣嗎?」的眼神,只得抿了抿嘴,用力點點頭,以期加大自己觀點的說服力。
「可是一帆她已經沒有家人了,二叔一家是她現在僅有的親人了。」艷紅歪過頭,看著眉間緊縮的一帆,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下一直滾動著,想必即便是沉睡著,她的思想也並不安穩。
噩夢了吧?
「對了,你說一帆那天為什麼會暈倒在小巷子中?她的身子一向是我們宿舍裡面最好的,連流鼻血都沒發生過,怎麼會生生暈倒呢?」艷紅想起那天的事情還心有餘悸。艷紅面試完的時候便給在附近逛街的她們打了電話。可是左等等,右等等,怎麼也等不到時間觀念很強的一帆,艷紅這才有些著急了,不顧柳士傑的攔阻,在烈日下硬是開了車門,跑進小巷中。
「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了吧?」柳士傑略有感慨,這些天一帆趕場面試,是欠錢帶來的緊迫感,也是想著將自己的時間拍滿滿的,這樣也就沒有時間感傷過去了吧?
她,如同那被石頭壓了,還努力在春雨中向上冒尖的筍,即便拐多少道,彎多少路都不在乎。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還錢!可是,當這樣唯一簡單的目標遭遇前所未有的困難時,她似乎成為了困獸,掙扎不出出路。
「也是,她現在瘋狂投簡歷,我都看不過去了,拉她一起逛街,她也不去。」艷紅一直是宅女的典型,這次為了讓一帆轉移注意力,可謂是費勁千辛萬苦,只是這都付之東流打水漂了。
一帆很忙,一帆沒錢,然後她就只能自己唱獨角戲了。
「別再想了,早點睡吧。也許明天嚴強就到了,有他在,說不定可以將二叔找出來。」柳士傑一向敬重老實人,而如二叔這般自己困難還一直盡心儘力的農民,他更是從心底佩服。
窮人的痛楚有千千萬萬,而他卻習慣將痛楚掩藏,帶給別人的儘是美好。
「嗯,電視關了吧,一直重複播著這內容,我看了都煩。」柳士傑起身,關了電視,兩人出了房間。
一直吵吵鬧鬧的空間一下子安靜下來,連夜風吹進窗口的沙沙聲都能聽得清,床上躺著的人雙眸猛地睜開。
剛才艷紅和柳士傑,包括電視播的內容,她都一一入耳,記在心中。
「你來了,對嗎?」一帆低聲道,躺久了而有些酸軟的身子費勁爬起,看向了那飄著紗的窗戶。一直以來,她都認為他是無聲無息的,可是此刻靜謐時,卻忽然感覺到熟悉的溫暖,是她向來依賴的肩膀。
為什麼每次錯弱時,總是被他看見呢?
窗口的紗緩緩飄著,不過幅度卻越來越小,風在此刻似乎靜止了一般。
「你知道我二叔的事情對嗎?」不知為何,一帆總有這種感覺,其實陳家村的事情和他也脫不了關係。
沒有人出聲,一帆嘴角泛起苦笑,她的天其實早就塌了,是他的溫暖,二叔的親情補了那漏洞。可此刻……
「我二叔是不是去陪我爸媽和弟弟了?他們團聚在一起了?」帶著哭腔的話,讓窗戶發出一絲細微的響聲,然後是不可壓抑的嘆息,一帆的心防在聽到這聲音的一刻終於崩塌。
「你告訴我,活著,是為了什麼?」她的世界,其實一早就毀了,是還錢的責任,照顧親人的責任,還有他們的關懷支撐著她走下去,可是,二叔也去了,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真如那村民所說的,是個災星,所有與自己關係親密的人都會一一離去?
那,她這樣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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