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潮湧動
翌日,東方泛起魚肚白,
易長風從打坐中睜開雙眼,他舔了舔嘴唇,目光炯炯的看向左手,與此同時他左手打了一個響指,清脆一聲之後,指尖幻化出一縷青色火焰。
這正是九陽錄的第一道陽火,名為木心火,此火由而木生,火形呈青色,生生不息,一簇一簇的在易長風指尖跳動著,如鬼火一般駭人。
「嘖嘖,不錯。」易長風瞳孔閃爍,想了想后,屈指一彈火花射向不遠處的假山之上,剛一接觸,火苗瞬間擴大不一會兒假山便完全被火焰包裹,而後不堪灼燒化作一地白粉。
「連石頭都能燒毀真不愧是陽火。」易長風咂了咂舌,看著眼前約摸兩尺的小型假山被燒的乾乾淨淨,他可不認為自己這個階段的武者能比假山更耐燒,「唯一可惜的就是消耗太大了,尤其是在灼燒時,分明消耗的是我自己的魂力。」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畢竟再強這也還是功法,是功法哪有不消耗魂力的。
搖了搖頭,易長風站起身來趁著還沒吃完飯,自己開始琢磨起鳳典中的鍛體之法。
「我現在的身體差不多快趕上一品靈器的強度了,但是鳳典上的武學我還是一個都用不上,著實可惜。」一琢磨鳳典,易長風就難免苦笑,這東西實在是太深奧了,記的又相當雜亂,自己兩世為人的見識也弄不明白其中修鍊法門。
「嘖嘖,小子。」突然易長風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古鳳空間。」他大驚趕忙將意識沉入靈台之中。
這一次,空間並未排斥他,化作一陣吸力將他捲入。
「小子,你練的鳳族武學?」易長風來不及揉自己生疼的屁股,抬頭看了看,只見一隻赤紅色的巨龍正圓目盯著他。
「靠。」易長風狠狠地咽了口口水,這不是先前的炎龍之髓么?這傢伙鳩佔鵲巢了?
「何以見得。」易長風回過神來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道。
「嗤,你龍爺見識豈是你們這等井底之蛙可比擬的。」赤龍嗤笑一聲碩大的龍目轉了轉慢悠悠的再度說道:「鳳族武學可不好學,小砸,你想學會么?」
「怎麼,您願意教我?」易長風看著後者那樣子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既然還只是在說話,那說明這傢伙現在還是在受古鳳空間管制的。
「也不是不行,但龍爺有個條件,一株七品魂草,包教包會。」赤龍直勾勾的看著他開口。
沒辦法,自身在龍髓里被鎮壓太久了,因此難免有些魂力虛弱,現在的它情況可不太妙,說不得哪天就煙消雲散了。
「您可真看得起我。」易長風嘴角直抽,七品魂草他給天羅王朝賣了還得有人收。
「本尊親自指點區區七品魂草算得了什麼。」赤龍龍目瞪了瞪,「想當年本尊叱吒風雲的時候,區區七品魂草,本尊看都不看一眼。」
「是是是,您老厲害,但問題是我出不起啊。」易長風看著後者要怎麼怎麼行,說怎麼怎麼靈,倍嘛好使,厲厲害害的吹牛架勢手都直擺。
「先欠著。」易長風搖頭拒絕的時候,古鳳空間內傳出一陣蒼老之音。
「嘖。」赤龍龍目朝著空間深處看了看,眼神中有些許忌憚:「龍爺我以前可是不欠賬的。」
「現在可不是以前了。」那道聲音淡淡開口。
「我如何信你們?」
「堂堂赤龍,五方古龍之一如今也變得畏手畏腳了?」蒼老之聲還是平淡說道,只是此話在赤龍耳中頗有嘲弄之意。
「你!」
「你耗得起的話,便在這裡耗著吧。」
「……」赤龍望向易長風,面色不善。易長風訕訕一笑,攤了攤手表示你這麼看我也沒用啊,那位爺到底什麼心思我自己也掐不準。
「好吧,我答應你們。」良久,赤龍深深看了一眼易長風沉聲道。
它本來也沒指望這小子立馬掏一株七品魂草出來,之所以這般做足姿態,除了想要個保證之外,這方空間的說話語氣也讓它很是不喜。
「那便謝過龍尊前輩,答應過前輩的事,晚輩一定儘力。」見狀,易長風連忙抱拳稱呼也是立馬改口成前輩,禮多人不怪,啊,不是,禮多龍不怪。
赤龍沒說話,當下吐出一口龍息將易長風裹住,龍息在易長風手臂上點出九道印記。
「用四階陰煞凶獸的心頭血做引子,再以其精血為針,刺入這些印記之中,便可修行你方才演練的拳法了。」赤龍不急不慢的開口:「記住咯,不想死的話,一定要用心頭血先抹於印記之上,這樣可以讓身體先適應一下。」
「多謝龍前輩。」易長風喜笑顏開,方才所演練的那套拳法正是鳳典中自帶的武學。
對他的態度,赤龍並未在意,只是閉上龍目養神,易長風也不以為意笑嘻嘻的退出了此方空間。
出去一看,果真手臂上出現了八道黑點。如此一來,鳳典這個麻煩全是解決了,以前天天枕著天書睡的滋味還真是有些不好受。
這人逢喜事精神爽,易長風一路長聲吆吆的哼著小曲,跑去了前廳。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相府。
一群人威儀不肅的坐在一條長桌之前,這群人穿著打扮儀態萬千,面容上也是神色各異,他們或張狂、或痴笑、或哀愁、或憤恨,各有不同。而在這萬千不同之中唯一相同的便是那張燭光搖曳之下映襯出的宛如陰差的慘白人臉。
「安排你們的事都做好了么?」坐首,一團紫金色的霧氣出聲道。
「稟魔衛大人,一切安排妥當。」坐桌最下方一人起身說道,與那群人不倫不類的不同他顯得無比肅穆莊重,此人正是先前宴會之上的袁野。
「希望你們袁家,這次不要再讓吾等失望了。」紫金色霧氣淡淡開口,有敲打之意,先前袁卜暴露令得他們不得不將計劃提前,如今若是再度失手這相府便也無存在的必要了。
「大人放心。」袁野渾身一抖,更是無比恭敬說道。
聽得此言,紫金色霧氣只是瞬間便消散了,跟著後者一起消散的還有座位上那些面似陰差的可怖人群。
在他們消散之後,桌尾坐著的的袁家之人,顯然鬆了口氣。
自打袁卜死後,袁氏一族的日子便越發難過起來。
朝堂之上,曾經那等一呼百應的威風也一去不返了。
畢竟這屋裡頭出了個邪修,說到底不是什麼好名聲,古天擎暫時確實沒能力清算他,但大臣們心裡門清,現在去和相府攀關係,純屬於廁所外面打地鋪,離死也不遠了。
說到底對很多人來說,誰作死他們管不著,只要血別濺自己身上就好。
為官之道在於明哲保身。
一想到這裡,袁野便是面露凶光。他重重的將杯子慣在桌上,這番失手他失去了最疼愛的兒子,箇中滋味,冷暖自知。
「二哥,這次算是你這裡棋錯一招啊。」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八九的青年男子,吹了吹手中的茶盞笑道。
此人名袁文,袁相國最小的兒子,也是袁卜的三叔,性情陰險手段尤其毒辣,上次宴請當天他在南山軍營巡防,並未在場,所以對於自家侄子喪命易長風之手頗為不屑,如今這般興師問罪的作態哪裡像是三叔,沒有絲毫親情可言,簡直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不勞你操心,我自會領罰。」袁卜冷哼一聲。
「嘖嘖,但願吧,這般失誤若是在我軍中,絞死都不為過啊。」袁文邪異的舔了舔嘴唇,「不過你是我二哥,我怎麼能絞死你呢?留下一根手指頭就行了啊。」
「你!」袁野后脊發涼。
……
京都,城南一處荒涼的村中,一男子正在哼哧哼哧的鋤著自家的菜園。只聽得草叢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男子用鋤頭扒拉開眼前的綠草,一隻乳白色的長蛇赫然映入眼眸。
「嘶嘶嘶」長蛇吐著烏黑的蛇信子,緩慢的將男子捆住,男子剛想出聲,只是瞧得蛇瞳之中散發出一陣詭異的光,於是瞬間他的雙目便失去了神采。
白蛇緩步向上,從男子腳跟攀爬到脖領之上,而後突然張起血盆大口,將男子一口吞下。
不足須臾,便吐出一架慘白的枯骨。
遠方,一個牧童坐在一個墳頭上吹著笛子冷眼看著這一切,突然他笑了笑,身影憑空詭異消散。
……
日沉西山,薄暮冥冥。
京都城外北山的一處亂墳崗。
一樵夫牽著稚子,打柴歸來。
突然一聲凄厲鳥叫打破了沉寂,孩子本能的牽起父親的衣服。
「嘿嘿,嘿嘿嘿,嘿嘿。」
「臭小子,少嚇唬你老子。」男子頭也沒回的朝著身邊孩子說道:「翻過這裡就到家了,這旦柴賣出去你娘的看病錢就有著落了。」
「爹,我什麼都沒說啊。」他身旁的孩子開口。
話音未落,一陣古箏聲透著薄霧傳到父子耳中。
兩人望向不遠處的亂墳崗,目光中儘是痴迷,因為在那裡有個紅衣女子坐在一塊墓碑之上,悠揚的彈著手裡的古箏。
「姑娘,這麼晚了,是在等我么?」父親像是失了魂似的,舔著嘴唇目露貪婪之色的牽著兒子走向紅衣女人。
此刻莫說男子,便是連同他身旁那不足十歲的孩子看向女子時眼中都充滿了男性的渴望。
晚風沙沙的吹過,蕭索的月輝之下,父親牽著兒子走向紅衣女子的一幕,在這方空間里顯得格外詭異。
「是啊,你們是來找我玩的么?嘻嘻,嘻嘿嘿,嘻嘻。」紅衣女子抬頭,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
她伸手一招,風情萬種的引著父子二人走向不遠處那尚未入土的棺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