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乘風悟劍
京城的早集依舊繁華，那一陣陣洪亮的叫賣聲透過熙熙攘攘的人山人海落入耳畔依舊是無比清晰。
東方的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一隻蒼鷹便盤旋著落在總督府後院之中。
蒼鷹背上，跳下兩個白衣青年，二人一男一女，男子俊朗女人秀氣，一眼望去便知皆是出類拔萃，卓爾不凡之輩。其獵獵作響的白袍后，印著一隻似龜似蛇的黑色生物，此二人正是奉命來接易長風和易婉兒去參加魂泉洗禮的學院代表。
「見過易總督。」二人笑著朝著易大通抱了抱拳。
「總督府一門雙秀，當真可謂是人傑地靈。」
「洛凡師兄，你是不是忘記算上雪妮師姐了。」女孩自己的朝著師兄笑了笑。聞言，男子也是有些懊惱的扶了扶額。
看著二人耍寶，易大通也是打著哈哈擺了擺手，安排二人前廳看茶，順便遣人去將易長風和易婉兒喊過來。
「爹。」易長風打著呵欠走到前廳朝著父親行了個禮。
「這位便是小師弟么？」不待易大通開口介紹，洛凡便是搶先調笑道。
「想來二位便是玄武學院的師兄師姐了。」易長風恭敬地沖著二人抱拳行禮。
「嗯嗯，他叫洛凡，我是洛羽。」洛羽點了點頭，對這位小師弟的態度相當滿意。
「你們聊。」見自己兒子出來了，易大通自然沒有再在這裡陪客的必要了，於是匆匆喝了口茶便出門上朝去了。
三人談笑間，易婉兒也從閨房中走到前廳。顯然洛羽和易婉兒私交頗好，二人當下便是牽著手，聊著一些無關緊要東西。
「你弟弟挺厲害啊。」洛羽挑了挑眉，沖著易婉兒眨了眨眼。這般模樣想來風天逸回到學院之後沒少誇易長風。
「怎麼樣，我給你介紹介紹？」易婉兒也是壞笑著應道，和平時的模樣頗為不符。
「好啊。」洛羽捏了捏後者的小臉蛋，在後者驚訝的目光下嘻嘻笑道，而後她故作無奈的攤了攤手羅列道：「昂，你看他長得也好看，你們總督府背景又雄厚，本人實力還強，很難不動心啊。」
「……」這下輪到易婉兒無語了。
「哈哈，逗你的，想讓本小姐看上眼，光別人吹捧可不行。」洛羽繼續揉著易婉兒的小臉蛋笑道。
「兩位美女，舊也敘好了，咱們該動身咯。」洛凡輕佻的吹了吹口哨，擠眉弄眼道，
「嗯，蒼羽鷹四個人可以么？」易婉兒沖他點了點頭。
「自然可以。」洛羽挽著後者得手，調侃道：「我們可比不得小師妹這種千金出身，動輒便是乘騎奔風馬日行萬里，像我們普通弟子出任務偶爾五六個人擠一隻蒼羽鷹比比皆是，四個人算啥。」
「死丫頭。」易婉兒紅著臉捏了捏後者的翹臀，魂脈期的她確實是很少出任務，對於這些東西不知道也很正常。
「好了好了，別鬧了。」望著二女打鬧，洛凡也是笑著勸阻一句，而後帶著眾人來到後院。
他長長的吹了一聲口哨，那本來還在歪著頭打盹的蒼羽鷹突然精神抖擻。
「阿白，這次也有勞你了。」洛羽摸了摸蒼羽鷹的頭，後者親昵的往她身上靠了靠，展開雙翼。
「上來吧，各位。」洛凡閃身跳上鷹背朝著下面的三人揮了揮手。
「長風師弟，你先吧。」洛羽拍了拍易長風的肩膀輕聲說道，「嗯。」後者也不推辭，腳尖輕點便是縱身踏上鷹背。
待四人坐穩，蒼羽鷹長唳一聲，牽動著翅膀衝上雲霄。
「嘶。」易長風看著視野中逐漸變小的城中建築倒吸了一口涼氣，雖說兩世修行但是御鷹趕路還真是頭一次。
洛凡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沖著後者齜了齜牙，「當初我第一次坐上蒼羽鷹也是和你一樣，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阿白很厲害的。」
「你還好意思提，不過你這個弟弟挺厲害啊。」聞言洛羽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沖著易婉兒玩笑道：「還記得當年洛凡師兄第一次坐蒼羽鷹時他嚇得哇哇大叫，事後還說什麼再也不坐了。」
「撲哧。」易婉兒深深地忘了後者一眼，笑靨如花。
「你！」
洛凡一腦門黑線，自己好言好語地安慰小師弟，這傢伙倒好當場拆自己台真是豈有此理。
好啊，你不仁別怪我不義，於是他也是冷笑出聲：「洛羽師妹乘坐阿白確實沒怕過，但不知道是誰第一次駕馭奔風馬時摔了個狗啃泥。」
「洛凡！」洛羽面色通紅，看著前者模樣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是是是，也不知道誰一邊站起身一邊哭哭啼啼的說『胸都摔平了』。」洛凡一邊說一邊誇張的學著後者的腔調，大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
他話音剛落，易長風和易婉兒都是忍著笑意看向洛羽。
「啊啊啊啊啊，閉嘴！」洛羽一拍腦門，完了，全完了，自己在師弟面前的形象拜這傢伙所賜算是全完了。
一行人打打鬧鬧，好不快活，無形之間也將彼此距離拉近。
「嘖嘖，真高。」易長風看著腳下的山峰有些許動容，這般高度想來他只需要伸伸手，便可以在群山之間挽下一朵流雲。
他這麼想，也這麼做了，感受著流雲在指尖消散，他心中突然豁達起來，奔行世間，熙熙攘攘，到頭來不過是一口吃食、二兩銀子，如此這般又何必匆忙，不如寄心於天地，寄情于山水，逍遙恣意好不痛快。
這麼想著，他那沉寂已久的劍心在此刻也是動了動。
「逍遙劍法，便是如此么。」回想起上一世師傅說過的「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謂之逍遙。」在這一刻，對於逍遙二字他有了屬於自己的領悟。
易長風眼瞼低垂，輕輕地伸出手指，看著劍意在指尖凝聚，他眼神一凝，只是隨手一揮面前三丈以內的流雲如刀切一般整齊光滑的分為兩半。
一指之下，易婉兒眼角跳了跳倒也表示情緒穩定。「好傢夥。」洛凡二人麵皮抽動，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這一刻他們才明白風執事口中的少年究竟有多麼的驚才絕艷。
「這劍意，趕上劍鋒子師兄了吧。」洛羽張了張口小聲說道。
「未必吧。」洛凡只是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可真讓他說哪點比不上卻是半句都答不上來，硬要說似乎好像也只有修為了？
「長風師弟，你的劍意領悟到哪一步了？」回過神來，洛凡嘆了口氣有些頹然地開口問道。
他的武器便是佩劍，玄武學院內也是主修劍法，可若是讓他也像易長風這般抬手便將流雲乾脆利落的一分為二，那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嘆了口氣，這讓他想起某位天資奇高的劍客說過的一句話：「若是努力有用的話，那還要天才做什麼？」此話乍一聽雖然狂妄，但是細想之下，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確實是需要天賦的。
「劍意領悟么。」易長風抿了抿嘴，倒是讓洛凡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道：「是我唐突了，哪有張口就問人家修為的。」
「大家都是同門師兄，這有什麼好隱瞞的。」易長風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大概剛掌握劍心吧。」他如實答道，這確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除非他加入玄武學院后便不再用劍，否則早晚也會被知道。
「剛掌握劍心。」洛凡苦笑一聲，洛羽湊了過來問道：「怎麼？很厲害么？」，易婉兒也側目望了過來，她只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劍道修為了得，可具體如何也不太清楚，畢竟她和洛羽都不是修劍的。
「豈止是厲害啊。」洛凡再度嘆了口氣，二十歲都不到的年齡在劍道修為上領悟了劍心，這說出去簡直是駭人聽聞，除非他打娘胎里就開始悟劍，否則怎麼想也不可能啊，因為這根本就不合理啊，要知道同輩劍修不過才堪堪劍道入門啊。
「這麼說吧，劍鋒子師兄的劍道修為也不過才劍意大成，偶爾聚天時地利人和之助方才得以窺探劍心境一隅，而他悟劍三十六載，被譽為玄武學院百年難得一見的劍道奇才。」
「縱然是這般不可一世的劍道驕子，到長風師弟面前也只得仰天長嘆，恨世不公。」洛凡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洛羽和易婉兒對視一眼，各自在彼此眼中發現了震驚之色。
「長風師弟，師兄愚鈍，以後在劍道之上還請多多指點。」突然，洛凡看著易長風搓了搓手嘿嘿笑道。
開玩笑，這等奇才，若是願意的話只需要隨口點撥自己幾句，怎麼比自己一個人劍閣苦悟要強多了啊。
「……」易長風有些無語的看著後者那閃著光跟發現了寶藏似的的眼神一陣惡寒，當下縮了縮身子笑道：「師兄玩笑了，長風天資雖然不值一提，但是若是有機會自然也願意與師兄們共同進步。」
「好，師弟痛快人，那就一言為定！」洛凡聞言喜笑顏開，不管後者閃躲一把摟過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從今天起，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麼需要儘管和師兄說。」
「好啦好啦，快到了，你別耍寶了。」看洛凡那樣子，洛羽無奈的敲了敲額頭，自己怎麼就跟這麼個人出來了。
「還有，你平時少在你們問劍會吹牛。」似是想到了什麼，洛羽沖著後者瞪了一眼囑咐道。
後者訕訕一笑，他確實抱有拿易長風吹牛的打算，但是聽洛羽一說想了想泄露別人修為確實不好，於是當下也是拍了拍胸脯保證道：「放心，你師兄我是什麼人，那嘴巴嚴實程度堪比天境師伯刻下的陣紋，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安啦安啦。」
「如此最好。」洛羽冷笑著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