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我嚇極,忙跪下,道:「老祖宗,不要!求你放過他……」
她道:「倪氏上下,無人不知你是小遠的生死結,你若是與別的男人有情,那讓小遠的臉面往哪裡擱?」
我急道:「老祖宗,我與林賽之事哥哥們無有不知,就連天遠哥哥也是一清二楚,我從未有過絲毫隱瞞……」
她道:「別人是否知道,你是否隱瞞我不想知道,只是那天我已親口將你和小遠的事定下,難道你想違背我的話嗎?」
這當兒想退也不能了,我硬著頭皮道:「求老祖宗成全我跟林賽之事——」
還未說完,她抬手就是一記耳光,我猝不及防,跌在地上。實在也想不到她偌大年紀,身手居然如此敏捷。
「祖母——」
「祖奶奶——」
九叔跟豹女忙勸阻。
「住口!」老祖宗道:「都滾出去!」
墨迪忙跟內侍將兩人勸了出去。
我起身跪好,抬頭望著她。
墨迪換上茶,低低道:「主子,您別生氣,有話慢慢說。仔細傷了神。」
「倪氏居然出了叛逆了,」她冷笑:「你可曾聽說過這樣的事?」
墨迪道:「主子先別生氣,此事或者另有原由。遠小主子不是優柔寡斷之人,他遲遲不肯籌辦自己的婚事,必有隱情。主子先喝口茶,再細理這事不遲。」
用眼色示意我服軟認錯。
別的事認個錯也就罷了,只是這件事含糊不得。我雖然低下了頭,卻並未彎腰。
她喝了茶,放下杯子,道:「看你這樣子,象是並不覺得自己錯了?」
我道:「老祖宗,兩情相悅,阿蘿不知道何錯之有?」
「小主子!」墨迪斥道:「您造次了,快向主子賠罪!」
我抬起頭來,道:「等我說完了下面的話,我自會向老祖宗請罪……」
「小主子!」墨迪再次阻止了我,語氣更為嚴厲,道:「此事已然定下,請小主子不必再說了。」
我道:「我知道我今日說此事必然得罪老祖宗,也得罪了倪氏上下人等,但我與林賽兩情相悅,他對我極好,我不能負他。若老祖宗執意要殺林賽為老大出氣,那請老祖宗先殺了我,以免我對不起林賽。」
我叩下頭去。
「我不會殺你的,」她冷冷道:「就算我不在乎你,還得在乎小遠的心情,你既然是他要的人,他活著你就得好好活著陪他。只是不殺你,不代表我可以寬恕了你,在這宮裡,我還從來沒有說話做不了主的時候,墨迪,帶她去公刑室,就說我說的,讓倪氏天字輩的都去觀刑,也好讓他們長個記性,好好記得要孝順長輩。」
墨迪道:「主子,您何必跟這丫頭一般計較?她不過是年紀小不懂事罷了,您素來疼惜小主子們,今兒就恕了她吧。何況老奴聽說月蘿小主子舊傷未愈,用刑只怕會加重傷勢,請主子為遠小主子著想,日後月蘿小主子若再犯錯,再兩罪並罰吧。」
「老祖宗,」窗外有人朗聲道:「天遠給老祖宗請安!」
「誰叫他來的?」老祖宗生氣地道:「跟他說,我安得很,叫他自己回去好生養病,這裡用不著他來伺候。」
墨迪走出去,不多時已進來,道:「主子,遠小主子在院子里頂雨跪著呢,說您不見他,他就不起來。」
「這麼大的雨,沒病的人還要淋病呢,何況是他?」老祖宗急道:「這幫子奴才也不好好勸著主子,真是該死!還不快叫他進來,你這個老奴才,這點眼色也不知,真是越老越背霉了。」
墨迪笑應:「是。」
天遠被帶了進來,老祖宗一疊聲地道:「還不快拿乾衣裳來給他換?去燒熱熱的薑湯來,還有參茶,快!」
天遠道:「先不忙,老祖宗,我聽說阿蘿不懂事,說話得罪了您,求您看在她年幼浮躁不通世事的份上,寬恕了她,別同她計較,天遠多謝老祖宗。」
說著便跪在我身邊,
老祖宗道:「你先去換衣服,不然我就叫她也去雨里跪著。」天遠這才站起身來去換衣。
我苦笑,這老太太還真不講理了,這種事還要拉扯我。
天遠換了衣服,依舊過來跪下,道:「老祖宗,我……」
老祖宗抬手止住了他,道:「我剛才已經跟你九叔說了,下個月你的生辰之日,就把你跟小遙兩個人的訂婚之事都辦了吧,也取個好事成雙的吉祥意思。」
天遠道:「多謝老祖宗如此關愛天遠,只是天遠想等自己和阿蘿身子好透了之後再……」
老祖宗再度止住了他,道:「你的心思我知道,左不過為了怕她不高興,那麼,你就不怕我不高興了嗎?」
天遠忙叩頭:「天遠不敢。」
「那就好,」她馬上道:「這事便這麼定了,你不用操一點兒心,你九叔會為你辦妥的。」
天遠道:「那天遠如何敢當?九叔是長輩.…..」
「父母為兒女操辦婚事,那也是長輩,」她道:「你也用不著不安,他雖不是你的生父,卻待你一向比親生兒子還要親,這事他做了也高興。你就不必再多言了。」
「是。」天遠道:「老祖宗看上去也很累了,天遠這便帶阿蘿離開,讓老祖宗休息吧。」
「她這兒正跟我打官司呢,」老祖宗道:「我看你倒是累了,你先回去吧,叫你的奴才們好好照顧著點兒,別成天就知道催你做事。我再跟你的阿蘿說幾句話。」
天遠道:「老祖宗,她不會說話,一會兒又說錯了惹您不高興,不如讓天遠帶回去好好教導,改日再來伺候老祖宗說話。」
「你倒是好心,一心一意要維護她,怕她受了委屈,可是卻未必有人承情,」老祖宗道:「這事你也別管了,倪氏自有規矩,若都象她這麼無法無天,任性胡為,那日後你這家也管不住了。墨迪,照我剛才的話,帶倪月蘿去吧。」
「老祖宗,」天遠忙護在我身前,道:「求您饒了她,別責罰她了。」
「你可知道她剛才跟我說了什麼?」她盯著他道。
「天遠不知,但既能讓老祖宗如此生氣,天遠也能猜到幾分,」天遠道:「老祖宗,此事從頭至尾,天遠都清楚明白,求老祖宗讓天遠自行解決。」
她沖他招手,天遠起身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