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崽帝

踹崽帝

青木宮內,成功躲避了盲猜遊戲之後,君御借口尿遁離開席間,一個人躲在書房擔憂。

「怎麼回事?不應該呀,雖然一筆帶過了,但一廢時間肯定是十八歲生日當天啊。」君御喃喃道。

景帝不來,怎麼廢太子?是她記錯了?還是史書記錯了?

一個淺黃色衣袍的少年推開了書房門找到君御:「大哥,我就知道你在這兒,三弟祝你生辰快樂。」

「多謝霖弟了。」三弟?是君霖!雖然和二皇子君策一母同胞,但卻是太子的忠實迷弟。是個單純天真的大男孩,可惜,這性子,不適合生活在皇室,至死也沒個封號,只被稱作三皇子。還是君策登基為策帝后,追封他為三王爺。

不對啊,為什麼夢裡卻說,她不殺君霖,就一定會被君霖殺了呢?

「大哥作為壽星公,一個人躲在此處做什麼?來來來,咱們一同去席間喝酒。我偶然覓得佳釀,作為生辰禮,贈與大哥。」

若說之前清若是軟磨硬泡帶君御出的寢殿,那這君霖便是生拉硬拽拖著君御出的書房了。

席間,純釀下肚,君御欲言又止,可著單純的大男孩成功的激發了她體內的母性。最終還是借著台上的戲,悄悄提示:「霖弟,你瞧,那副將與將軍交情頗深,可惜,禍事面臨副將不知變通,拚死上去救將軍,只怕最後兄弟二人都活不了了。」

霖弟,這麼說你應該能懂吧?

誰知那君霖卻讚歎:「副將與將軍真是兄弟情深。若將來大哥如將軍般遭遇不測,阿霖也必如副將一般拚死相救。」

清若立即面露不悅,出聲阻止:「三皇子,這喜慶的日子,可不興說這不吉利的話!」

這人真是的,竟沒有一點兒分寸感,哪兒有人在人家的壽宴上說一些死啊活啊的話?

「不礙事的,霖弟也是有感而發罷了。」清若啊,就別欺負老實人了,看看你這一凶,把人家弟弟給嚇成什麼樣了。

說罷又替君霖順了順毛:「不礙事的,霖弟,不礙事的。霖弟,你說,倘若那副將趁著將軍與賊子廝打之時去搬救兵,他兄弟二人不就都保全住了嗎?」

「大哥你這話說的不對。」君霖反駁道,「若副將搬救兵時,將軍抵禦不住死了怎麼辦?現如今副將替將軍周旋,將軍也可從中找出破綻將賊子殲滅。」

「……」這孩子怎麼就說不明白呢?

君霖又劇透道:「而且啊,我看過那麼多話本子,其實大同小異,兄弟二人齊心協力面對禍事,而後殲滅賊子。」

果然,話音剛落,戲台上便演到了賊人被打倒在地,將軍與副將兄弟兩人互相攙扶。場下一片叫好。

君霖笑道:「大哥你看!我沒有說錯吧。這就是兄弟情深,老天也會眷顧的。」

君御用看白痴的眼神心疼的看著君霖,你的心眼都在你親哥君策那兒吧,也是十七歲的大小夥子了,怎麼說的話還那麼天真無邪?

這時,宮人來報:「稟太子殿下,宮門口有六個士兵運來幾框櫻桃,說是於大人送來的生辰賀禮。」

「這個時節有櫻桃?」君御疑惑,反季節水果也穿越了?面上並無變化,「舅舅有心了,將櫻桃送入小廚房洗凈,一併列入席上,與大家分甘同味。」

「是。」

櫻桃清洗后,便被送上桌,眾人皆是大戲。

「這個時節怎麼會有櫻桃?」

「是啊,這櫻桃看上去還如此的鮮艷芬芳。」

「定是天降祥瑞,賀太子生辰。」

……

「這是舅舅送來的生辰禮。」

君策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倒是難為於大人了,運糧之時還不忘提太子備下這特殊的生辰禮。」

君御不做聲,捏起一顆櫻桃放入口中,輕輕將核兒吐出。有的吃這群人怎麼話還那麼多?還有君策不想吃席就走,陰陽怪氣給誰看呢?

君策話音未落,卻聽見一道響亮的聲音傳來:

「陛下駕到~」

青木宮上下立即肅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青木宮門口,下跪叩首參拜。

齊聲道:

「恭迎陛下。」

只見景帝緩緩進入青木宮,一臉凝重,朝太子方向走去,卻沒有讓眾人起身。

底下輕言:

「陛下不是在皇陵祈福懺悔,求祖先保佑隴川保佑黎國嗎?怎麼提前回來了?」

「今日太子生辰,陛下定是為太子慶生而來。」

「看陛下為了替太子慶生,連衣裳都沒換,穿著常服就趕了回來。」

君御也跪著,低頭不動,內心是又緊張又興奮:來了來了來了,一廢太子的時刻到來了。到底是什麼原因呢?答案馬上就要公布了。

景帝走到太子面前,狠狠的踹上了一腳:「孽障!」

看著桌上的櫻桃,聽見剛剛君御和君策的話。呵,看樣子,他是知情的。

見此情形,眾人皆感不對,立刻將頭低得更下,原本的正常下跪叩首變成了俯身參拜。

這狠狠的一腳將君御踹翻,心裡的興奮感驟然消失,隨之替代的是無邊的恐懼。

景后立刻起身扶起君御:「陛下息怒。」

景帝卻怒氣沖沖:「息怒?九歌,你知道你的好弟弟!我們的好太子!都做了些什麼嗎?」

躺在景后懷中的君御聽到「九歌」兩字立刻反應過來:九歌?那不是夢裡那個人名嗎?悄悄撇了景帝一眼,沒錯!就是夢裡說那句話的那個人。「九歌,你怎麼忍心那樣對朕?」景后是哪樣對景帝了?

到了這時君御也管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

只見景后凄切的哭訴著:「阿玢奉旨運糧賑災,御兒奉旨監國。他們到底做了什麼惹得陛下不快?」

景帝也是真的被觸怒了,全然不管青木宮還有大臣妃嬪,不給皇后太子絲毫顏面說道:「於玢!帶領一千將士運糧,御兒還安排斛律光及幾百精兵暗中護送,可結果呢?糧全沒了!人全亡了!於玢至今下落不明!」

君御一臉不可置信,斛律光,是這樣死的嗎?不,不應該是這樣,就算是犧牲,他也應該是犧牲在戰場上的大英雄,而不是護糧遭遇的斬殺。

清若無意中撇見君策嘴角掛起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君策似是發現清若的窺視,卻並不掩飾,反而挑眉。

清若立刻聯想到,那日君策對格布的承諾,糧食備好了。難道指的便是這批賑災糧?

正想檢舉告發,卻又想到,當日自己只是聽到了那麼一句,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君策咬死不承認也就罷了,萬一被景帝知道自己曾經的身份,又該怎麼辦?

再三思索,清若還是按捺了下來。

君御則是不解,反駁:「賑災糧被劫,將士死傷慘重,舅舅下落不明。如今該做的難道不是查糧食到底在哪兒?看舅舅是否活著嗎?」

「你還敢說?」景帝指著君御的鼻子,又踹了一腳她的腿。

嘶,疼!不敢動不敢動。

「隴川大旱,顆粒未收,本來只需要讓隴川城附近幾個城往後幾年的糧食不必上交國庫,直接往隴川運糧開粥棚就好了。可你偏偏讓於玢把都城的糧往隴川城運,那都城的糧怎麼來的你不知道啊?那就是從各地徵收而來。怎麼的?都城國庫里的糧是更香嗎?」景帝插著腰,陰陽怪氣的問道。

君御腹誹,嘖,就陰陽怪氣這點,君策不愧是景帝的兒子,難怪他是下一任黎國皇帝。

景帝氣的深呼吸,君策卻依舊跪的悠然自得。先是一招誘狗入肉窩,后是關門打狗,太子大哥,可受用?

是了,這從都城運糧的方法,當時還是君御太子和君策吃飯時,君策提出的,說這糧食都一樣,可從都城運糧至災地,可讓百姓們感受到天恩浩蕩。可惜,這事除了君策和君御太子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即使事情敗露,君策也準備好了咬死不承認,可如今……

君御不說話了,本以為是各城各州的糧食都緊缺的,沒想到,原來這大旱只旱了隴川一處,那景帝下什麼罪己詔?又不是都城乾旱也不是黎國處處旱,哦,對,不下罪己詔怎麼躲起來歷練太子呢?嘖,我不知道君御太子不能不知道吧,這君御太子莫不是腦子進水了?難怪都說女人頭髮長,見識短。

這,是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景帝怒道:「真是屁股決定腦袋!因為你這個蠢貨,將士沒了,糧食也沒了,那些將士,應該是在戰場之上奮力廝殺,或得勝凱旋或馬革裹屍,絕不是死在所謂的運糧路上,如此荒唐!如此窩囊!」

君策不由得嗤笑了一聲,屁股決定腦袋?父皇可真是越來越會罵人了。

笑聲不大,可場景過於安靜,這笑聲便明顯了。策王殿下還真是不怕死啊,其餘眾人更是嚇的冷汗連連。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你又好到哪裡去了?」景帝走上前去又踹了君策一腳。

君策倒是沒有君御那麼虛弱,挨了景帝一腳,卻還如雕塑一般穩穩的跪著。

「兒臣惶恐。」莫非,劫糧的事讓父皇知道了?

「惶恐?」景帝見他紋絲不動,覺得更氣了,加大力道,又是一腳,「豎子!你還知道惶恐?」

這次終於將君策踹翻,可惜君策生母文貴妃不願來給君御慶生,所以君策只能孤零零的被踹翻在地,又堅強的起身繼續跪著。沒有人與他上演母慈子孝的戲碼。

至於君霖,頭一次見父皇發那麼大的火,那小子被這陣仗嚇懵了。他連最親最愛的太子哥哥都不敢扶,更何況這一向交往不多的二哥呢?親兄弟?又怎樣!不好意思,他們不熟。

------題外話------

景帝有三好(四聲)愛民惜馬踹崽子(一點兒也不押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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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時空的女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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