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姑娘
街邊,玩兒了許久的君御終於發現丟人了:「清若呢?」
君御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急的找尋著清若。路過一條死胡同時,卻像是聽到了陣陣呻吟聲。
「救……救……我……」
那人正是袁爻,原來,那批暗衛並沒有追蹤錯,只不過太大意了,進入死胡同之後,袁爻躲進了竹簍中,而他們卻還以為是袁爻的金蟬脫殼之計。
秉承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想法,君御也不管他是誰,為什麼受的傷,將人攙扶起,帶去了醫館。
君御扶著人,找到了最近的一家醫館:「大夫!救人啊!」
一年輕人從醫館內出來,幫著君御將袁爻攙扶了進去:「這,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路過一個衚衕發現的這人,便將他救下了。」
「姑娘可真是個善人啊。」可這世道,真的需要善人嗎?
經大夫止血、包紮、施針,袁爻情況才漸漸好轉。他用盡全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卻只是拉開了一絲縫隙,只見兩道身影模糊的站在床前。
「大夫,怎麼樣了?」說話的是一個粉裙女子。
回話的是一個年輕人:「傷口都包紮好了,只是……」
「只是什麼?」姑娘繼續問道。
「只是這位公子失血過多,還需藥物救治。」年輕人答道。
「那,那開藥呀。」姑娘似乎不上道兒。
「這……姑娘可有銀錢?」那年輕人一咬牙,最終還是說了出口,「姑娘心善,我也想幫人一把,可,這終究是醫館而非善堂,我也只是個小學徒,並非這醫館主人,這世上那樣東西不需銀錢所購呢……」
姑娘這才明白,摸了摸腰間,又看了看手腕,將手腕上的鐲子遞給了那年輕人:「我,我的錢在我姐姐那兒,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這個鐲子了,你看看,成嗎?」
那年輕人接過鐲子說道:「應該能值一些錢的,我這就替姑娘將它當了,換錢抓藥,來救這位公子。」
「嗯。」姑娘點點頭。
年輕人離去,姑娘的臉龐突然在袁爻面前放大,她梳著單螺髻,髻旁簪著幾隻暗香花。連暗香花的數量他都數清了,可偏偏就是看不清姑娘的臉,是暗香神女下凡來救他了嗎?
「神女姑娘」說道:「我倒不是很在意那個鐲子,但是你啊,爭氣點兒,一定要咬牙撐住,活下去。」
神女姑娘放心,我會的,一定。
袁爻心理暗暗承諾。作為晉國安南王世子,他自幼見過不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卻從未見過如神女姑娘一般的女子,看不清的臉龐或許不算絕色,可說話時的語氣溫柔又堅定。
不一會兒,那年輕人回來了,拿著當票和剩餘的銀錢給君御:「姑娘,您的鐲子當了十兩銀,扣除醫藥費,還有九兩,這是剩餘的銀錢和您鐲子的當票。」
君御接過東西,將當票隨手一放,又從剩餘的銀錢中取出三兩:「這是給你的,接下來就麻煩小哥照顧這位公子了,我要去找我姐姐了。」
「姑娘,不必。」年輕人推脫,「姑娘心善,在下能會盡自己能盡的綿薄之力照拂病患。」
「我知道小哥您也心善,可正如您所說,這世上那樣東西不需銀錢呢?」君御還是將銀錢給了年輕人,「小哥就拿著吧。」
剛才那小學徒離去當鐲子時,她也注意到了,他的鞋是如何的不合腳。古代各行各業的學徒,三年學藝,五年報效,這期間的收入是少的可憐的。
幸而,這會兒她是吃穿不愁的太子,能幫,就多幫幫吧。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見狀,那年輕人也不再推脫:「那我便厚顏收下了,多謝姑娘。」
君御笑了笑。
「我去給這位公子煎藥了。」
君御點了點頭,而後又將剩餘的銀錢如數塞進了袁爻的懷中,說道:「傷好了就回家吧。」
說罷便轉身離開,袁爻儘力想拉住她的手,想留下她,可無奈傷的太深,身子過於沉重,竟一點兒勁兒都提不起來。
申時,鏡心湖旁……
下了車,清若才被放開,扯開遮眼布條,定睛一看,竟是白天的李半仙兒,只不過,眼前的李半仙兒比白天的李半仙兒要年輕了不少。
「看來,你在黎國的日子過得不錯啊,清若妹妹。」李半仙兒開口道。
「格布二哥如果是想敘舊便光明正大的說話,何必如鼠輩一般挾持我而來?」清若一臉不屑。
「如今清若妹妹是黎國子民如果不謹慎些約見妹妹,這出了事的話,可如何是好呢?」李半仙兒,格布說道,「清若妹妹可還是在記恨當年的事?」
清若冷笑,冷嘲熱諷道:「二哥說笑了,是我母妃活該、是我大哥命薄,是我命苦,格布二哥又何錯之有?」
「清若妹妹沒有記恨格布二哥就好,這些年,格布二哥也一直對清若妹妹是心懷愧疚。天可憐見,今日憑著妹妹手腕上的小葫蘆才與妹妹相認。」格布做出懊惱、慈愛又愧疚的模樣,「這麼多年了,清若妹妹變化真大,出落的越發好看了。」
清若直直的盯著格布說道:「這麼多年了,格布二哥倒是沒怎麼變,還是同當年一樣……」
語氣突然凌厲:「厚顏無恥!」
「此番格布二哥找來,不是敘舊那麼簡單吧?」清若繼續說道。
「清若妹妹果然快人快語。」格布也不再掩飾,「二哥聽聞,妹妹在黎國,那可是太子宮的紅人……」
「你想做什麼?」清若一臉防備。
「可終究,清若妹妹還是我巫國公主,如何能做他國的婢女。」格布繼續說,「二哥現在與策王頗有交情,不如,清若妹妹將那太子殺了,為二哥立上一功,二哥也好有由頭,將你帶回巫國重新冊封公主。」
「你做夢,我是不會傷害我的家人的!」清若卻是冷笑說道。
正說著,只聽遠處傳來一聲贊同:「好一個我不會傷害我的家人。」
那身影緩緩放大,原來是君策。君策看到清若也是好奇:「巫國陛下與青木宮掌事宮女認識?」
「策王,實不相瞞,她是我巫國公主,我的妹妹。」
「哈哈有趣有趣,巫國陛下為我做事,巫國公主為我國太子掌事。」
面對這種羞辱,格布卻忍了下來,依舊賠著笑:「能為黎國效勞,是我巫國的榮耀。」
清若卻是一臉不可置信?這還是她印象中的那個格布嗎?當年,莫說是言語羞辱,便是稍稍怠慢,格布也必將對方挫骨揚灰。如今,卻如同一條狗一般匍匐君策左右。雖然她同格布有仇,可看著他在君策面前如此卑微,清若卻覺得很不是滋味。
不過這實在是情勢所逼,自格布繼任以來,巫國內憂外患,戰爭幾乎沒有停止,這一次更甚,若是此次戰爭敗給了晉國,那或許,巫國便會從此消失。
「巫國陛下可以放心,精兵,本王已經準備好了、糧草,不日便可奉上。不過巫國陛下答應本王的東西……」君策欲言又止,忽然細細打量著清若。
清若暗暗思索,精兵?策王手握兵權召集將士不難辦到,可將士們真的會聽他的幫巫國抵禦晉國?至於糧草?策王哪兒來的糧草?
「策王可以放心,銀錢已經備好,此番相約策王會面,為的便是相贈銀錢,而且……小王保證,說到做到!」
「如此甚好。」
等格布的人帶著銀錢送君策離開后,清若不由嗤笑:「格布,這就是你苦心爭奪而來的巫國皇帝寶座!到最後,不過是他人的一條狗!」
「清若妹妹,幫哥哥一次,好嗎?就這一次,殺了黎國太子。」
「你做夢!」
「那就別怪哥哥心狠了!」
格布突然對著清若,撒出一把粉。清若瞬間暈倒,可對於格布的計劃,她卻毫無所知。
而另一邊,收到銀錢回府的君策對心腹說道:「派出一部分暗衛,跟著清若,如見太子,格殺勿論。若沒見到太子……那……那便將她打一頓解解氣。」
清若自小就與太子交好,如果太子真的病了,她怎麼會單獨出宮,看樣子,這次太子的心悸多半是裝的。
若跟著清若找到太子將其斬殺是最好的,若跟著清若沒有找到太子,便將她痛打一頓,解解氣也好。真是,看著青木宮那群人,沒有一個順眼的。
至於格布的承諾,像這種廢物,呵,有些事,還是自己來吧。
馬車內,清若緩緩睜眼,卻發現竟無一人,格布,到底做了什麼?
一清醒,清若便立刻下車,尋找自家殿下。恰好遇見了剛從醫館出來的君御。
「小玉!」清若趕緊上前,「你怎麼了?怎麼去醫館了?」
君御搖了搖頭,笑了笑:「我沒事兒,我做好人好事去了。」
蹲守的那些暗衛卻有些納悶。
怎麼回事?青木宮的掌事宮女沒有和太子在一起。而且和她一塊兒的姑娘從來沒有見過。
好像也不是青木宮的人。
還跟嗎?
算了,打一頓吧。
……
霎時間,二十幾個蒙面暗衛出現,將君御清若團團圍住。
「你們是什麼人?」清若護住君御,冷聲斥問。
那些暗衛並不說話,直接上手,可清若也不是吃素的,十幾招下來毫無壓力。卻突然見一個暗衛向君御攻擊。
清若立刻大喊:「別碰我妹妹!」
沖了上去,關心則亂,一時間,落了下風,遭受二十幾個暗衛群毆,清若下意識死死護住君御。
打完之後,便散去。
清若雖臉上掛了彩,但第一時間卻是問君御:「小玉,你有沒有受傷?」
君御道了一聲「沒事」,一抬頭卻看見受傷的清若。
「清若,你受傷了!」君御撫著清若的臉頰,「走,找大夫去。」
唉,剛從醫館出來,這會兒又要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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