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禱會

那個人一直在看著她，這讓她有點不舒服。

對，就是那個藝名，坐在那裡，目光一直往這邊打。

「唉。」二十三號走上前去，「有事？」

對方顫抖了一下，緊緊捏著手裡啃得只剩一半的饅頭：「沒……」回答完之後，他就莫名其妙地離開了，就像剛才莫名其妙地盯著她一樣。

倒也沒必要計較那麼多，她回到安娜旁邊，先是發了一會兒呆。她想到了什麼。

再次拿起安娜的一隻小手，放在自己的喉結上：

「你好？你好？早上好？」

雖然嘗試教安娜說話的過程確實很艱辛，因為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否有用，未知因素實在是太多了，可以說二十三自己就是在用愛發電。

但是呢，安娜看著也長大了一些，飯量也多了，也不會很抗拒這種人多的場合。怎麼說呢，看見她的成長，這大概就是令人滿意的回報了吧。

「今天好像要開一次禱告會？」

她習慣性地去注意四周的情況，於是就捕捉到了這條消息。

「真的假的，這麼突然嗎？」另一個人的語氣中帶有少許驚訝，但也僅限於少許。

「應該是真的，早上護士查房的時候說的，還問我要不要參加。」……

禱告會？類似於宗教里的那種東西？

「不過，他們居然也開始重視病人的要求了么。」二十三號自言自語。

突然很想參加禱告會，這種感覺很有趣，是突然出現的一種衝動，卻比深謀遠慮準備做一件事情要來得更加猛烈一些。

「那就去參加一下吧。」她下定決心，視線重新回到安娜身上。

……安娜剛才是不是有了一些反應，在聽到某些詞語之後。

似乎是看錯了，二十三號疑惑地站起來，收拾一下身邊的包裝袋，走出活動室。

安娜就先留給某吧，她現在想稍微走走，當感覺到無聊的時候，她並不想四處亂晃，除非已經在床上躺平了。

比如現在已經到了另一條走廊里，那個洗衣房裡的通風管道，還在那天花板上，下次一定要試試。

再向前走兩步，就是開水房，裡面依舊暖烘烘的。

「檢查已經做了，過兩天就能出結果……」

旁邊的衛生間傳來說話聲，她下意識地貼在牆上默默偷聽。

「主要是，她……」

回過神來，二十三號甚至發現自己手裡正緊緊握著那把槍，一副準備作戰的樣子。

她困惑地盯著手裡的東西幾秒鐘，隨後收進口袋裡。她真的有認真去偷聽什麼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為現在，二十三號已經在回去找安娜的路上了。

活動室里沒有，那自然就是——

剛踏進九號病房裡，外面就傳來了護士的聲音：「想參加禱告會的，現在可以過來啦！」

「這麼快嗎。」她立刻回身，但是頭依舊是朝著病房裡的，「你要不要去？」

某懵了一下，隨後搖搖頭：「不是很感興趣。」

下一秒，兩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安娜從自己的床上下來，然後走到二十三號的旁邊，甚至還牽住了二十三號的左手。

「……！？」兩人面面相覷，但是二十三號很快就反應過來，牽著安娜就往外走，「那我帶著她去了。」

集會是在活動室里舉行的，裡面的人不多，護士們把凳子擺成了一個圈，來參加的病人也就坐成了一個圈。

「來，剛來的人可以找個位置坐下，隨便哪個位置都可以。」護士的腰間別著一個便攜擴音器，聲音在人群中十分突出。

二十三號找了兩個相鄰的位置，拉著安娜坐下。

「好像有熟面孔呢……」她環顧了一下周圍，很快就認出了在人群中的筆名，還有一位是……七號病房的老婦人。

「人都來齊了吧。」護士見座位已經坐滿，便回身關上活動室的門，「那我們就開始，請大家手牽著手，圍成一個圈。」

一隻手牽著安娜，二十三號伸出另一隻手給旁邊的人。

而安娜……倒是挺有趣的，因為她的另一隻手裡抓著布娃娃，沒有多餘的手，所以旁邊的那位病人自覺地抓住了布娃娃的手。

禱告的圈就完成了，有人，有娃娃，也有……

「好，現在大家閉上眼睛，和我一起誦念。」護士站在中間，閉上眼睛，一串一串的禱詞從口中流出。

……

再次睜開眼睛，大家的手已經收回，也有一些人直接就起身離開。

真別說，安娜還做得有模有樣的，閉上眼睛，然後誦念，雖然二十三號並沒有聽見這個小女孩發出聲音。

「你也來參加嗎？」筆名見二十三號右邊的那個位置空出來，於是坐了過去。

「對呀。」她回答之後，左右看了兩眼，「藝名沒來嗎？」

筆名聳聳肩：「他說他沒興趣。」

「趁這個機會，來聊聊你們倆吧。」二十三號提議道。

「嗯，行呀，讓我想想從哪裡開始說起。」筆名還真開始思考起來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人群離開的方向，那扇活動室的門……某突然出現在門口，她愣了一下。

他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從視線之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