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暗舊時代

特倫斯港靠著深藍之海，連接了東部三大帝國，大型港口就有五個，小港口更是不計其數，每天吞吐的貨船，捕魚船成千上萬，異常的繁榮興旺，從早到晚，每一刻都是生機勃勃。

這裡就是奧托此行的目的地，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空氣中瀰漫著的鹹味。

明暗淺淡，有些活潑的青色是這座港口的色調，龐大堅固還防潮的青石，是所有港口建設最受歡迎的建築材料，只是它的價格也相當不菲。

得益於經濟的感覺繁榮，特倫斯港口充斥著各種風情的建築，商會、廣場、拍賣場、劇場、畫廊、傭兵營、教會...

這裡是藝術的天堂，哪怕是從大建設時代穿越而來的奧托，也被它的深邃，瑰麗的氣質折服。

這裡也是離冥界最近的地方。

有人說特倫斯港不光矗立在深藍之海上，更是坐在即將噴發的火山口上，這話得到許多研究政治經濟學者的贊同。很多學者判斷，在十年內，東部大陸就會爆發一場足以改變歷史進程的戰役。

在特倫斯港西邊是莫卡辛喬聯盟國。莫卡辛喬聯盟國在七百年前，最後一個皇帝莫卡辛喬十一世去世，家族子嗣遊獵時候意外摔下懸崖全部斷絕，然後再也沒有了皇帝，現在主要是由三大公國和他們手下的勢力構成。若是發生在其他國度，恐怕會誕生層出不窮的陰謀論。可事情發生在莫卡辛喬聯盟國，所有人只會感慨皇帝一家太過倒霉。

一切因為莫卡辛喬聯盟國的人太耿直了，這個國家的特點就是窮，尚武。範圍內多山林，少平原，糧食一直是個不小的問題，是特倫斯港最大的糧食採購商。因為缺乏經營性的人才，在特倫斯港，莫卡辛喬聯盟國佔有的份額非常少。但是，這並不重要，港口稅收份額已經足夠養活他們的士兵和人民。

對於莫卡辛喬聯盟國來說，金錢，財富，遠遠沒有名聲重要，一諾千金，英勇無畏是他們的標籤。在吟遊詩人的各個詩篇中，必然會出現聯盟國英雄。整個莫卡辛喬聯盟國，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都瘋狂崇拜著英雄。

在特倫斯港東邊是阿特斯文帝國，目前當之無愧的第一強國，現任國王肖恩.菜斯利被稱為聖帝，目前五十六歲，是數百年來，整個大陸都少有的明君，這些年勵精圖治，在他的帶領下，人口和各種科技在飛速突破，國力蒸蒸日上。

而且肖恩.菜斯利政治手腕高超，繼位以來一直收買打壓國內貴族，中央集權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阿特斯文帝國早早就布局了特倫斯港，可以說，阿特斯文帝國一手推動了特倫斯港的發展，這些年它還在不停蠶食其他勢力，已經有了一家獨大的苗頭。

特倫斯港南邊則是波歐斯國，曾經的最強帝國，阿特斯文帝國的死對頭。

在東部大陸貴族之間，曾經有句最惡毒的詛咒廣為流傳，希望你的領地緊靠波歐斯的瘋子。

在其他國家貴族眼中，波歐斯國是鄉巴佬、神經病的聚集地。這個從上瘋到下的國家裡，所有貴族都只認兵甲刀槍，漠視貴族潛規則，甚至連樣子都懶得裝。

波歐斯國明明資源豐富，卻少有人從事生產，大大小小的貴族都是不顧一切的窮兵黷武，四處搶奪。他們永遠處於戰爭狀態，哪怕只是個小小的男爵，也敢帶著自家的騎士對外開拓領土。

人們鄙視瘋子，也畏懼不講規則的瘋子，波歐斯國就像一個毒瘤，橫刺在其他諸國的心臟上，

讓所有人都無法安心，直到那件震驚所有王國的戰亂髮生。

就在四十多年前，波歐斯國最古老的貴族——永恆熾陽斐迪南大公在薩克森遇刺受到重傷，各種矛頭都指向了同為大公的薩克森大公。這是新老貴族的一次摩擦，整個事件，明顯到足以讓人發笑的破綻數不勝數。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這事件會以會談、妥協、賠償收尾。

然而波歐斯國古老的傳統發揮了神奇的作用，一場幾乎席捲所有貴族的大規模內戰爆發了。

這場內戰持續了十年，最後皇族下場，結果讓人心寒畏懼，波歐斯國的公爵由五位變成了四位。具有七百年傳承，以紫羅蘭為姓氏的薩克森大公家族，被徹底覆滅，另外被波及滅門的小貴族更是不計其數，波歐斯國內人口直接減少了三分之一。

在這個時代，人口就代表著財富，軍隊。波歐斯國似乎清醒了一些，缺乏了瘋狂的底氣，變成了有所克制的瘋子。

這場規模空前，曠日持久的混亂內戰，被無數吟遊詩人記載編排。其中流傳最廣，最為著名的就是吟遊詩人愛因克萊的傑作《紫羅蘭的凋零》。

直到現在它一直是東部王國諸多歌劇院最受歡迎的曲目，同樣，這也是波歐斯國最深的痛，最禁忌的話題，若有人不識趣，去波歐斯國演出這個，肯定是要上絞刑架的。

令人驚訝的是，哪怕那場混亂的內戰，也絲毫沒有影響特倫斯港的繁榮，甚至有更多來路不明的財富和人口，流入了此地。

三大帝國互相制衡下，越來越寬鬆的管制讓特倫斯港充滿了自由的味道，再加上如崇山一樣龐大的財富，如溪流一樣無窮的流動人口，這裡是所有教會的天堂，是他們吸納信徒，拓展勢力的樂園。

海神教會，光明教會，救贖教會，大地女神教會…如同雨後春筍。

數千年前，諸神活躍在人間，頻繁展示神跡。祂們掌握著天空、大地、海洋、光明，隨著他們的喜好插手著人間的一切。戰爭、疾病、死亡，對於祂們而言，既是遊戲，又是神權的彰顯。

那時，權利是單向的，神靈永遠高高在上，-教士是除了神靈外唯一的特權階級，負責領悟宣揚神靈的真義，播撒神的榮光。其他都是迷路的羔羊，需要指引的迷茫者。

貴族負責卑賤繁雜的生產事務，保證它們不影響教會運行，很多貴族同樣需要參與體力勞動。對於神靈而言，他們並不比那低賤的農奴來的高貴。犯了錯，一樣要被弔死，上火刑架。國王也要在冰天雪地中，赤裸著身軀，懺悔自己的過錯。

無論多麼龐大的帝國，皇子想要繼位，最重要的就是取得教會的應允支持。

沒有教皇主持加冕儀式，皇位就無法得到承認，命令甚至出不了皇宮。

在神靈面前，同樣卑微的貴族，能做的最大反抗，就是加入教會，成為他們一員。

那段時間，被所有教會稱為光輝神明時代。而在貴族的歷史課本記錄之中，這段時間稱之為黑暗舊時代。

黑暗終將過去，只是黎明更加危險。

那一天，是兩千年前，一場席捲所有人的戰爭揭開序幕，後世稱之為眾神之戰。

隨著戰爭的進行，人類迎來了末日，天空被撕裂，海洋開始泛濫，大地在崩塌，白晝黑夜開始顛倒，穀物不再生長，萬物都在悲鳴。

受到毀滅打擊的不僅僅是作為棋子的人類，有些教會驚恐的發現，神像忽然崩塌，他們的神靈不在降下神諭，也不再回應他們的呼喚。

原來，強大如神靈，也會隕落。

眾神之戰一直持續了五百年，此後，神靈失去了蹤跡，不再出現。

那一年，被稱為新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