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奧托永遠是對的

青訴灣是非常不起眼的的淺水港口，碼頭處呈內凹的形狀，像半個月亮，這個港口在特倫斯港沒有任何存在感，可憐的吞吐量連上官方後備名冊的資格都沒有。

非說有什麼特點，就是港口凹槽前，有個狹小的島嶼。

這個島嶼上大量生長了紅榕樹，紅榕樹只要經過幾十年的生長，通常都能二十米往上，它的枝葉密密層層，相互連接，陽光都難以照入。所以小島上四季開滿了畏懼陽光的白色青訴花，這也是港口名字由來。

但小島的存在，也嚴重阻礙了船隻的進出。

這是過去，這幾天若有人留意，會發現每一天在青訴灣停靠的漁船都在增加。這些漁船上的人，除了不像捕漁夫，什麼樣都有。各色人種，各種裝扮，他們充滿警惕，目光兇狠殘忍又膽小謹慎猶如老鼠。

現在還是清晨，青訴灣港口前的顏色卻比朝陽更紅艷，這裡剛結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勝利者奧康納站在人群中，附下身子，用手指沾染了一點地上的鮮血，舌頭輕輕舔舐。奧康納閉上眼，彷彿在品嘗什麼美味。腥、咸，還有這一股鐵鏽味，其實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味道，但奧托說過，不符合邏輯的奇怪行為，能讓他看起來更為神秘詭異，讓手下敬畏。

回想剛才的戰鬥，奧康納心中冷笑，對青訴灣有想法的人，必須趕盡殺絕，絕對不會有絲毫的讓步。

痛快的勝利，奧康納渾身都亢奮的顫慄起來，但他只給了自己兩分鐘的時間來享受勝利，1、2、3……118、119、120。

這也是奧托告訴他的秘訣，能讓人頭腦時刻保持清晰。

時間到了，奧康納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面無表情的下達指令，「老尼克，快帶人出來洗地！」

奧康納望著倉庫的方向，心中感慨，真是個神奇的醫生。奧托的出現，為他揭開了一直蒙住雙眼的迷霧，只是輕輕的掀開了一角，那麼一點點，就讓奧康納明白了自己的渺小和無知。

時間快了，他馬上就要迎來第一批客人了，不能讓眼前的情景影響的客人的心情，讓他們不安。

對，現在來的都叫做客人，而不是肥羊、大肉、傻貨。

奧托告訴他，對待客戶不應該只有棍子、繩子、刀子。

要文明禮貌，要誠信，讓客人感受到家的溫暖。

奧康納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要像士兵一樣收稅，而不是直接搶，一小部分和全部的區別很大。但和錢財相比，他更願意相信奧托的建議，為此，他還親自把兩個不聽話的手下，種進了深藍海。

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做了那個選擇，海神在上，奧托永遠是對的！

四天前，大概是他的幸運日，他在青訴灣逮到了兩隻肥羊，財物貨幣加起來，足足有五十個金道爾，最終他按照奧托的規則只徵收了十五個金道爾作為保護費。

奧康納當時心在滴血，金道爾的購買力，絕對值得信任，一個金道爾在特倫斯港這個消費高昂的地方，都足夠一個家庭一個月的開銷。三十五個金道爾，對赤牙會也不是小數目，是往常半個月的收入。

更可惜的是這麼大的肥羊，就算自己放過了，最終只是便宜了哥巴會的混蛋。奧康納懊惱之際，無意看到了手下的反應，一些腦子稍微靈活些的傢伙，大概也想到了，其中幾個眼中的不滿，都快溢出來了。奧康納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沒有把對方逼迫的太緊，不需要以死相博，

不用折損人手。然而更離譜的是，當時奧托醫生居然讓他免費將這兩個走私商人護送到安全的地方。

赤牙會又不是慈善堂，奧康納差點立即拒絕，但只是片刻，就改了主意。哥巴會的混蛋該去冥府，有些人也一樣！

奧康納把那幾個有反骨的傢伙，全部放到了最危險的位置，加上他恰當的指揮，最終，奧康納獲勝了，那些傢伙也如他所願的死在了和哥巴會的火拚之中。

他們死的非常有價值，那兩家走私販子很懂事的主動給予了傷亡撫恤金。

可是這趟買賣，怎麼算，都是虧了大本，收穫與付出完全不成比例。

奧康納那刻陷入了迷茫，恍惚間覺得，醫生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神靈，大概不可能什麼都懂，至少在經營管理幫派上，差的太多了。

但第二天，讓奧康納震驚的事情發生了，足足有七八個走私販子選擇了青訴灣這個港口，雖然一個個規模都不大，但是加起來卻讓他收到了十七個金道爾的保護費！

他們一樣也是需要奧康納派人護送，可哥巴會被打殘了，沒人敢打這批貨物的主意，護送成了一件格外輕鬆的差事。

文明禮貌、誠信，真是有著魔力一般魅力的奇特辭彙。

昨天只是第三天，成批成批的偷渡船，給幫帶來了二十八個金道爾的恐怖收入。一天，就抵得上以往小半個月！更重要的是，他盤算了下，依照現在的速度，也許用不到一個星期，每日的收入就能再次翻倍！

一天，抵一個月，那一個月，要多少，一年又會怎麼樣！奧康納已經不敢想那是多少金道爾，只要想到那個數字，他就會想到無數金燦燦的光芒，然後不由的呼吸加快，全身涌動莫名的力量。

「混蛋們！再快一點！別影響我們尊貴的客人！如果今天客人夠多，你們都將得到十個銀納斯！」

二十個銀納斯就能兌換一個金道爾，十個銀納斯絕對是一筆不小的財富，都夠他們醉生夢死，胡亂消費好多天。

「哦豁！」

得到許諾，一個個手臂上扎著紅色絲帶的幫會人員歡呼興奮起來，他們爭搶著提起打滿水的木桶，賣力的沖刷地上的血液。一些更為強壯的幫眾，會攥住那些躺在地上，不知道死活敵人的手或者腳，將他們扔進深藍海。他們最討厭遇到的就是手腳都不齊全的倒霉蛋，還需要拼湊，這會大大降低他們的效率。

奧康納在一邊監工，一旦有人懈怠動作慢下來，就會一腳飛踹過去，力道十足絲毫不留情。

奧托則在臨時的倉庫內，忙著救治受傷的幫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