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鐵匠

每當太陽升起時，海東城裡的居民都能聽到來自城中心的打鐵聲。

這已經是他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聲音，如果哪天羅素生病沒起來鍛造，聽慣了他手藝的居民或許還不適應。

「早安，羅素。」

但凡是長久居住在海東城且去往城中心工作的居民，每每路過那間鐵匠鋪時，都會親切的問候一句。

羅素也會報之以微笑。

羅素，一個普普通通的傳奇鐵匠學徒。

「嘿，小子，又起這麼早。」

「是你太懶了，老巴羅。」

一臉白鬍子，皮膚黝黑，身上破破爛爛，這就是老巴羅。

是他教給羅素鍛造的技巧，讓羅素有家可歸，不至於在海東城孤兒院被虐待。

羅素不僅是個穿越者，他還是個孤兒，如果不是某個冬日他趁機從孤兒院中跑出，正巧被巴羅撿到。

說不定就要凍死在那天晚上。

老巴羅無兒無女，形單影隻，他收養了羅素，兩人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但羅素對老巴羅有所隱瞞，不是只因為他是個穿越者，他的身上還有個奇怪的系統。

羅素左手用夾子固定住鐵砧上的劍胚，右手一柄鐵鎚不斷在上面敲出火花。他赤裸著上身，下半身則是穿了一條短褲。

肌肉沿著他肌膚的紋理凹陷或凸起，像人工精雕細琢出的藝術品。

羅素不會不停的敲打一整天，當他用夾子緊緊夾住那個敲打成型的劍胚，並把它放入特製的油中時，羅素知道，自己可以稍微休息一會了。

他瞳孔突然不聚焦，一塊面板印在視網膜上。

姓名：羅素

能力：鍛造（傳奇)

天賦：魔力親和，矮人技藝。

「果然還是不行嗎。」

羅素有些失望，自從鐵匠這一職業到達傳奇已經有三年了，他今年十八，被老巴羅收留時才八歲。

「看來傳奇應該就是頂尖了。」

羅素心裡安慰自己，這時聽身邊傳來一聲叫喊：「小子，發什麼呆，你的劍。」

羅素趕忙從油里取出劍來。

還好還好，沒有開裂。

鐵匠鋪周遭傳來善意的笑聲。

是對面的市場。

羅素抬頭看，小販圍住中心的雕像，路人繞著圈逛，一輛滿是稻草的車停在那，經過風吹日晒，木頭都已龜裂一碰就碎。

那些小販他都認識，為人善良，沒什麼壞心眼。

羅素把刀胚重新燒紅，接著敲打，收了羅素這個學徒后，老巴羅就清閑了下來，不是曬著太陽睡大覺，就是去城外的公棚里找索拉小姐。

老頭子年紀一大把，還老不正經。

很快，太陽已經到了頂端。

在這種天氣下，尤其是火爐旁，那簡直就是折磨。

但羅素不敢粗心大意，這把刀成色的好壞就要看最後的收尾工作做的好不好。

一遍又一遍的打磨，羅素半個月來的成果問世。

這十年來，他鍛造的功夫已經磨練的爐火純青，傳奇不是嘴上說說的。

淬火的油，敲打的力度，塑形的時間都讓他計算的剛剛好。

再加上「矮人技藝」這個天賦，可以說，一把傳奇武器問世了。

而且，並不是一把。

羅素趁著老巴羅不注意，偷偷在他珍藏的月長石和黑鋼上偷偷鑿下來半塊，他還沒發現。

並用那些材料做了一柄匕首。

羅素拿起那把手半劍，

劍身光滑沒有弧度，簡直可以當鏡子來使，隨手舞了個劍花，把它收到了準備好的劍鞘里。

劍鞘是皮革做的，可以很好的保護劍身，劍刃。

拿起那把匕首時，羅素扭頭看了看身後的老巴羅。

老巴羅還曬著太陽睡著大覺。

他趕緊把匕首塞到懷裡，他懷裡有個專門為匕首設計的鞘，當然也是收集邊角料製成的。

做好這一切后，威廉像個孩子一樣將手半劍抽出，又放回，如此循環多次。

他把劍身放在自己眼前，刃朝著眼睛，細細的觀察。

「真是個小美人。」

隨後，羅素拿出錐子。

在劍柄上刻下名字。

「十年。」

他又轉頭看了一下老巴羅，還在呼呼大睡，從懷裡掏出黑色的匕首。

同樣的位置上刻下名字。

「光陰。」

做完這一切，羅素收回武器，悄悄站起身，躡手躡腳的溜了出去。

他的目的地很近，就在對面的集市。

老巴羅從不讓羅素接觸那個人，但羅素總是會挑時間去找他，比如巴羅睡著的時候。

羅素走進集市，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人。

「布里奇。」

威廉繞到他身後，輕輕的叫喊。

布里奇猛地轉身，見來人是羅素，立刻放鬆下來。

他左顧右盼，沒見到老巴羅才松下一口氣。

「小子，你又偷偷跑出來。」

布里奇與周圍商販沒什麼不同，同樣的衣服，同樣的靴子，同樣的……市儈。

很顯然，羅素不想跟他多廢話。

「我準備好了。」

布里奇也發現了今天羅素的不同，腰間掛著他的「十年」。

「你打造的？想不到老巴羅那個吝嗇鬼竟然能給你一把武器。」

說著就要去拿羅素的劍。

羅素眼疾手快拍在他手背上，後者吃痛收回了手。

「別隨便碰我的劍，還有。」

羅素很嚴肅的對布里奇說。

「要不是『偉大的』杜鵑女士那無恥的條件，我可不想跟你們這些腌臢潑皮為伍。」

說到這他死死的盯著布里奇的眼睛，那其中蘊含的氣勢竟讓布里奇感到危險。

「希望你說話算話，讓杜鵑女士放棄老巴羅的鐵匠鋪，不然……我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

布里奇抬手稍稍後退：

「好的，好的，別激動。」

「你通過了試煉，我們就是一家人，自然不會對老巴羅怎麼樣。」

「只不過…試煉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就這麼有信心通過『鼠道』？」

羅素拍了拍腰間的劍，這既是對他造物的信心，也是對自己技術的信心。

他對老巴羅的警告沒放在心上，畢竟老巴羅可不知道他的學徒是一個傳奇鍛造師。

老巴羅是什麼等級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老巴羅鍛造的劍沒有他的好。

布里奇帶著羅素沿著集市通往護城河的道路走，路途中間還順走了一個商人的錢包。

這一行為自然是迎來了羅素的白眼。

「小偷。」

布里奇笑了，這個小傢伙還真逗，明明還一心想加入盜賊協會，卻對這樣的行為嗤之以鼻。

「噓~」

布里奇讓羅素噤聲。

「見者有份，分你一點啊。」

布里奇想錯了，羅素倒不反感這樣的行為，他討厭的一直都是杜鵑女士，而不是與之有合作關係的盜賊協會。

對於這樣的不義之財，只要不燒殺搶掠來的，他都可以接受，至於那個商人，誰管他。

被偷了只能自認倒霉，這就是羅素的生存之道。

「可以，三七分賬。」

「給你，這是你的三份。」

布里奇一看就是老手，迅速的從錢袋裡挑出三份，誰成想羅素直接從他手裡把錢袋搶了過來。

布里奇握著手裡的三份金幣目瞪口呆。

「不是……」

見布里奇還想說話，哪成想羅素擺出一副呼叫不遠處商人的動作，布里奇只好燦燦收回想說的話。

「你狠！」

他豎起大拇指。

羅素顛了顛，還挺沉，打開一看裡面有22枚金幣，還挺有錢。

要知道老巴羅出手的武器一把才五十金幣，凈利潤只有十金幣。

布里奇笑眯眯的說：

「你也就欺負欺負我，盜賊公會裡的傢伙都是狠人，希望你到了那裡也能欺負他們。」

羅素淡淡說道：「我已經做好覺悟了。」

……

「這裡就是試煉之地：鼠道。」

布里奇說著拍了拍羅素的肩膀，結果身高太矮，他得踮起腳尖，動作異常奇怪。

「小心裏面的老鼠，還有……人。」

「希望你能或者回來，不然老巴羅會殺了我的。」

他推開一扇生鏽的鐵門，鐵門發出刺耳的聲音。

「進去吧！」

羅素看了看身後的護城河，任誰也想不到盜賊協會竟然建在這個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鼻腔里滿是魚腥味。

羅素拔出了他的劍，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

布里奇見威廉進入，他關上鐵門，並用一把鎖鎖上。

一是為了防止裡面的老鼠跑出來，二是……

布里奇見過很多這樣信心慢慢的新人，他們都以為自己能成為盜賊協會的一員。

實際上，大部分人都死在了那裡，還有一小部分人，被啃的屍骨無存。

每年一度的清除鼠道行動都能看見滿是咬痕的骨架，有老鼠的，有蛇的，也有人的。

「踏上這一步就不能回頭，希望你做好了心理準備，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