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鼠道之行

羅素搭弓瞄準前面睡著的老鼠，他不記得老鼠有正午睡覺的習慣，但他知道不殺了它羅素就過不去。

很幸運，剛一進鼠道就在門口看到了一個倒霉的骨頭架子，它身旁扔著一把弓，背上還背著箭袋。

當然，它肯定不要了，秉持著不浪費的原則，羅素稍微搜颳了一下。

往後的路沒有彎彎繞繞，基本都是一條主線走到底，也很安全，知道碰見這隻老鼠。

雖然老巴羅給他講過海東城的奇聞趣事，裡面就有關於老鼠的故事。

但真的見到這隻老鼠，羅素的心裡還是跳了一下。

這老鼠真的太大了，能有三歲小孩般大，光是牙齒就有羅素一掌寬。

羅素準備智取。

他弓弦拉緊，瞄準了面前的老鼠。

弓在這壓力下嘎吱的響，彷彿下一步就要散架。

羅素暗罵一聲，若是這把弓由他打造，那必然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只不過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嗖！」

箭斜著飛了出去。

但插在了老鼠的身上，老鼠背著一下打斷了夢鄉，起先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直到疼痛來臨的那一刻，它才明白有人偷襲。

箭雖然插在了老鼠身上，但並沒有給它的行動帶來不便，直直的朝著羅素撲了過來。

羅素不打算硬拼，他看準老鼠的動作，腦海里想起老巴羅所描述老鼠的缺陷。

動作慣性大。

就在它即將把羅素撲倒的一瞬間，羅素讓開了個身位，老鼠撲了個空，羅素順便把箭拔了下來。

老鼠吃痛，想轉身咬穿羅素的喉嚨。

結果……

「唰！」

一道白影閃過，老鼠一分兩半，切口光滑。

剛切開的瞬間連血都沒有噴出，自然「十年」上也沒有任何血漬。

羅素嘖嘖稱奇，這種場面還真是百看不厭。

收拾了一下，羅素接著往前走。

前面有亮光，羅素把劍刃朝向身後，以免傷到自己。

蛇鼠之輩不可能害怕黑暗，只有生活在黑暗裡的人才會追求光明。

「有人……」

羅素暗罵一聲糟糕，屏息凝神慢慢向前摸進。

前面是一塊不大不小的空間，就周遭的裝飾來看，很顯然有人在這裡生存。

他探出頭環顧四周，在右邊發現了人影。

他穿著漏肩的毛皮衣，背上背著把弓，箭袋裡插著滿滿的箭，腰間劍的劍柄是打磨光滑的原木，生鏽的配重球，很顯然是把鐵劍。

此時他正坐在椅子上，啃一塊發霉的麵包。

羅素要通過試煉，就一定會經過這裡……他可不會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到別人手裡。

這個人他非殺不可。

羅素放輕了腳步，看看前進的路上沒有什麼異物，用兩隻手緊緊握住劍，一步一步的向著那人走去。

他貓著腰，眼睛里都是銳利。

走到一半，坐在椅子上的人突然停止了咀嚼。

羅素被這改變打斷了計劃，停下身來。

突然又覺得不對勁。

看看身下，影子已經暴露了他。

羅素果斷衝上前，椅子上的人也往前飛撲躲過了這一擊。

「該死！」

他窮追猛打，以求讓那人拔不出他的劍。

可還是慢了一步。

一柄銹跡斑斑的鐵劍被拔出，樸實無華的武器卻讓羅素警鈴大響。

「他絕對殺過人！」

銹跡斑斑中有幾分猩紅氣息，這把劍沒有羅素想的那樣銳利，甚至可以說這不是一把劍，而是一根棒子。

但持有者的兇狠可做不了假。

那把鐵劍劃過一道半圓，羅素狼狽的躲閃開，手裡的「十年」差點扔掉。

手持鐵劍的人沒有說話，他的眼神掃描著羅素身上的每一處，像是挑選在哪裡開一道口子。

羅素兩隻手握住劍，心裡止不住的打顫。

他不會任何廝殺的技術，現如今，只能相信自己的武器。

被一隻野獸盯住絕對是一個不好的體驗，羅素按耐不住性子，直接沖了上去。

他揮舞起武器，朝那人劈砍而去。

他的劍像切豆腐一般切開了銹跡斑斑的鐵劍，但只切開了一半。

沒想到，這一下竟然就讓局勢兩極反轉。

那人直接丟掉了武器，撲上來拉倒了羅素，騎在他的身上，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

沒有時間反應，羅素直接被按倒在地。

羅素臉上充血，漸漸變紫，血液泵不上大腦，再有一會他就要死。

他的手腳不停的對著騎在身上的人拳打腳踢，可是沒有效果，哪怕羅素陰招用盡，那人也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羅素摸到了藏在胸前的匕首，立刻拔出，沒有一絲猶豫的插在了男人身下。

男人痛到極致，手上也沒了力氣，眼淚嘩的一下流出。

羅素一用力，把他從身上推下。

男人強忍著痛苦讓自己保持站立，兩條腿都在顫抖。

羅素心中也來了狠勁。

一腳踢倒男人，隨後騎在他身上用那柄黑色的匕首刺入男人身體。

一下

兩下

三下

……

羅素緊緊握住匕首，在血肉模糊的男人身上擦乾血跡，收回懷裡。

撿起扔在地上的那把「十年」。

他需要休息一會。

「真糟糕！」

他眼睛發酸，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想哭。

第一次殺人沒有讓他產生任何想吐的感覺，因為不殺他，死的就是羅素。

他坐到了男人曾坐過的椅子上。

……

「羅素，把我的杜松子酒拿過來。」

老巴羅睡眼朦朧，迷迷糊糊的呼喊著羅素，可是沒有人回應他。

「羅素？」

換來的還是安靜，除了下午依舊熱鬧的集市，打鐵聲，回應聲，一個也沒有。

老巴羅感到一絲不對勁，羅素這個小子不會不搭理他，哪怕是兩人之間吵架，他還是會回答他。

他終於從搖椅上起身。

「羅素！」

眼前的鐵匠鋪空無一人。

要麼就是羅素這個小子終於開竅去找隔壁賣藥水的孩子雪莉，要麼就是……

他轉頭看向集市，正巧與布里奇雙目對視。

老巴羅氣的臉通紅，眼球里冒出血絲。

轉身進門裡拿起了鎮店之寶，羅素經常撫摸的那柄矮人鍛造的鎚子。

把門狠狠的踢開，向著集市大踏步走來。

集市裡的人都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每一步都跺的地上捲起一小陣塵埃。

「布里奇！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布里奇很慌張，但他表現的很是冷靜。

先是抬起兩隻手打斷了老巴羅氣勢洶洶捶死他的動作。

「嘿！嘿！嘿！老巴羅，你要幹什麼！」

老巴羅把集市的石質地板砸出大坑，緊接著一字一句的質問布里奇，手指戳到了他的臉上：

「我！的！孩！子！在！哪！」

「冷靜，冷靜，我剛剛看到他進了隔壁阿瓦的店，你知道，小羅素年紀也到了。」

隨後布里奇一臉悲傷：「你連我們兩個對視都不允許，羅素那麼聽你的話，我就是想把他發展成……對不對。」

老巴羅氣勢總算是沒有剛才咄咄逼人，語氣也稍微緩和了點。

「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老巴羅又舉起拳頭來威脅了一下布里奇，布里奇閃躲。

「記住我說的話，不準接近我的孩子，看他也不行！」

「你的孩子接近我怎麼辦。」布里奇內心苦笑。

隨後看著老巴羅先是回到了鐵匠鋪放下自己的武器，隨後走到隔壁，敲了敲「三塊石頭藥水」的門，緊接著走了進去。

布里奇看到老巴羅進到藥水鋪，連自己開的首飾鋪也不敢要了，直接溜走。

首飾都是偷來的損失了不怎麼樣。

跟老巴羅打交道可是真要命啊！

「小子，你害死我了！」

良久……

藥水鋪中傳來老巴羅憤怒的叫喊：

「布里奇！」

……

「就是這了。」

羅素麵色平靜，推開了面前的門。

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一塊圓形的蓄水池。

這裡的空氣很潮濕，羅素摸了摸手腕，他的手腕在他揮劍砍人時扭傷。

蓄水池靠近邊緣的一側有一個簡陋的露天酒吧，安排了兩個桌子四把椅子，都被坐的滿滿的。

羅素抬起頭，上方有一塊巨大的露天圓形，正好對應下方的蓄水池。

他儘力的往上看，看到了生鏽的鐵網。腦海里突然想到鐵匠鋪西邊的花園，花園的中心就是一個這樣的鐵網。

在鐵匠鋪對面的集市中心也有一個，不說是建在雕像周圍的。

他曾問過老巴羅這是什麼，老巴羅告訴他這是下水道系統。

「原來盜賊協會就在下水道里，哼，真像老鼠。」

他走向露天酒吧，走到吧台處。

「布里奇介紹我來的。」

「布里奇？那傢伙居然還能拉到這麼個小傢伙？」

坐在椅子上的金髮女人說道，頭上的金髮像是發霉了一般，不亮麗可以說是暗淡。

她手裡還擺弄著一柄匕首。

「別這麼說，金盞花。」酒吧老闆對著女人說，隨後看向羅素：「只要你通過了試煉之路，那你就有機會加入盜賊協會。」

酒吧老闆是個男人，看起來一點都不精明。

「我叫托馬斯。」

羅素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名字，而是問道：

「有機會？」

「是的。」托馬斯解釋道：「不可能讓每個人都加入盜賊協會，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托馬斯會心一笑：「你得跟我們展示展示你的能力。」

羅素想到了鼠道里的那群人。

「是為了避免出現叛徒還是……拉人下水？」

酒吧老闆一笑：

「都有……不過既然你都闖禍了鼠道，那就一定不會拒絕了。」

羅素伸出了手：「羅素。」

「托馬斯」

托馬斯握上，又叫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那位是金盞花，你已經知道了。」

托馬斯開始介紹坐著的這群人。

「那個睡覺的男人是貓頭，別吵醒他……當然，打得過另算。」

「這個面無表情的女人是莎克，你可以賣給她贓物。」

「那個小男孩……」說到這他笑了笑「是我的孩子，你也可以叫他托馬斯，不過要加個小。」

羅素聽到他這樣倒豆子的把所有人的身份交代清楚，打斷了托馬斯：

「我還沒加入盜賊協會不是。」

托馬斯看著羅素，露出了耐人尋味的表情。

「我們都是外圍人員，不怕身份暴露，而且……有人可是為你擔保了。」

「誰？」

「布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