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戰鬥

「警覺性倒挺高。」厄世從夜色中度步而出，淡漠的語氣里聽不出是嘲諷還是讚許。

八點后的鎮子明顯安靜了許多，習慣早睡的城市在接連滅掉燈光后，剩下的那幾盞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明顯。

算上兩個五階自然系，其餘的三人中大概率是元素系的攻擊類天賦者。煙霧彈歸煙霧彈，每一個天賦者的異能都是無法仿造的，最壞的打算也無非是三個六階元素系天賦者。至於雙系天賦，他並不認為獵人高層捨得夭折這樣的天才。

想到這，他在心中大概有了了解。

「有人跟蹤我們！」最後合上房門的男人臉色沉重，本以為對方只是臨時起意的小偷小摸，沒想到隔了這麼久，危機感卻是越來越強烈，逼的他眉頭深鎖。

聽聞此話，餘下四人繃緊了身體，少女緊緊的抱住她的粉色雙肩包，縮在門后不敢輕舉妄動。

「善？」隊長握緊雙拳。

男人面色陰沉：「恐怕不是。」

「他在朝我們走來。」少女捂住嘴巴，她的精神量海里出現一個黑色的人影，不緊不慢的靠近她所在的位置。

話音剛落，厄世的聲音就在他們耳邊響起。

「你們自己出來還是我幫你們出來？」

囂張、狂妄、不可一世……五人的心頭皆是浮現這樣的辭彙。神殿的人行事向來肆無忌憚，厄世可以無視這一棟的平民，甚至於這一座熙攘和諧的小鎮，但他們不能，獵人的首要職責就是守護，想到這，深深的無力感在他們心頭升起。

眼見士氣低落下去，隊長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聲道：「怕什麼！都還沒打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給誰看？」

說完，他率先推開大門，剛才與他們對話的人似乎年輕的過分，毫不在意的站在他們面前，除了那張遮蓋上面具的臉，看上去不過剛剛成年。

「年輕人？」隊長心裡放鬆了幾分，以為他只是駐守在桑德鎮的看門人，收到消息后誤打誤撞找到這間旅館。

同時他也在心底暗暗嘲笑自己的草木皆兵，18歲，再厲害也有一個限度，小火尊這樣的天才，一個就夠了。

「剛想誇你聰明人，怎麼連自己的處境都分不清了？」厄世把玩著手中的戒指，通體漆黑，只有少許鱗片在光的折射下熠熠發光。

「你是神殿的人？」帶著墨鏡的男人依舊是最後一個走出來，沙啞的嗓音好像許久沒有開過口。

厄世收回目光，蛇型的戒指被他套在無名指上，他抬頭大大方方的承認道：「自然。」

隊長還想開口問些什麼，卻被他不耐煩的搖手打斷：「打一架？」

簡單、粗暴、明了！

五人對視一眼，既然此戰在所難免，那就只有戰！

一直擋在眾人前面的隊長最先發動攻擊，灰黃色的土盾拔地而起，順著他指控的方向逼近厄世。

厄世不閃不避，黑紫色的雷霆在掌心閃爍，轉眼甩出一條絢麗的雷龍，直直的劈在土盾上，引的依附在上的泥土撲簌簌掉落，露出裂紋橫生的岩面。

「沒破？」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這邊還沒結束，另一道噼啪的雷霆隨著他的話音凝結而出，粗如嬰兒手臂的雷發出駭人的聲響，照亮了小半邊地面。

「隊長！」第二個衝上來的是跟在隊里青澀的青年，稚嫩的臉龐上充滿了擔心。

「退下！」隊長深吸一口氣，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無力幾分，他對著想要衝上前去頂替的青年喝道，「別衝動！」

雷霆轉瞬即到，粗暴的攻擊方式瞬間打散掉搖搖欲墜的土盾，埋伏在下的地刺衝天而出，齊齊朝他刺去。

厄世後退避開來，每打掉一記，就有鬆散的泥團在他面前炸開，泥漿彈混著地刺竟短暫的牽制住他。

緊跟在後的青年右手緊握，澎湃的火元素凝聚成飛揚的火拳，趁著他轉身一霎那，火拳迎面而來。空氣溫度驟然上升，發出滋滋的燒焦聲。

厄世不退反進，在解決掉煩人的地刺后，一身流竄的雷霆順著他的手臂分散成細如牛毛的電流，悄悄的鑽入地下。

面對青年的奮力一擊，他直面而上。

掌心匯聚的雷團對上突面的火拳，質與質的碰撞在一瞬間黑暗了天地。兩種極端元素的相撞產生了如硝煙般的化學成分，煙霧一下子瀰漫了半片天地。

「你好像沒力氣了？」拼搏關頭，他偏了偏頭，突兀的開口道，「那你好像要輸了。」

「你……！」青年猛然一驚，專心對決的場面忽然被打斷，運轉自如的元素忽然生澀幾分，連帶著面前的攻擊都停頓一下。

厄世說完就不再開口，越來越多的能量元素從他掌心湧出，放才顯現的力量似乎只有他的冰山一角，平分秋色的戰局天平開始傾斜。

「卑鄙小人！」跌坐在地上的隊長忍不住開口唾罵。從一交手他就知道，不管是他，還是那個青年，都遠遠不是厄世的對手。輸贏都是勝兵家常事，厄世最後那句漫不經心的語調，怕是直接打擊到青年的心性，可謂是殺人誅心。

「卑鄙小人？」哪怕是如今的場面，他都尚有餘力，還能分出心神接下話，「那這叫什麼？」

他說完，忽然加大手中的能量，藏在體內的雷霆宣洩而出，不過一個照面，直接打散了青年的攻擊。失去元素防禦后的人類身體脆如紙張，雷霆卻是順著他的收發，在打破火元素后鑽入他的體表。

「你會毀掉他的！」隊長一眼看出來他的惡趣味，厄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全力，甚至連現在，他都在懷疑這個惡魔的偽裝。

「啊啊啊啊啊啊！」青年瞪大眼睛，體內的經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摧毀，遊走的雷霆在大肆破壞他的身軀。

一枚地刺忽然飛來，逼停了他的攻擊。不知何時，隊長已經重新爬起來，近三米高的土盾屹立在他跟前。蒼白的臉上冷汗淋漓，獵人的職責是守護，他的職責就是守護好他的隊員，哪怕以死相拼！

「真是讓人羨慕的友情。」厄世感嘆一句，手中的攻擊卻沒有停留，一擊接一擊，越發頻繁的雷霆打出一道道綺麗的色彩。

隊長面色蒼白一片，身後就是重傷的青年，無路可退！完全是打壓性的戰鬥每一秒都是苦苦煎熬。

只是五個人的戰鬥到此刻依舊只有兩人。念及此，他似乎想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扭頭喊到：「小洛！」

無人應答！

少女嬌弱的身軀不知何時癱倒在地，數十條遊走的雷力在她肌膚表面攀爬，一次次壓制她的精神力。

姣好的面容皺成一團，痛苦的蜷縮起身子。

「才發現嗎？」厄世有些遺憾，沒有達到最佳的利用效果讓他有些不滿。

「影！刺！」

一聲低喝從他身後傳來，黑霧包裹的尖針轉瞬來到他面前，堪堪刺進去半分后，被他用力抹除，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殘留在他身上的黑霧不斷阻止傷口癒合。

老者漂浮在空中，一團團洶湧的黑霧撐起他的身軀，他居高臨下的看向厄世，掌心黑氣繚繞。

「影！刃！」

黑霧裹著鋒刃，堵死他的全部退路。

「伐！」

低啞的嗓子從他耳邊響起，厄世動作不由自主的慢下一拍，利刃已至，一柄渾身雪白的長刀從他身旁穿空而來，尖銳的刀尖刺過他的肩膀，帶出一絲紅血。

厄世緊皺眉頭，側過身子，就著剛才的動作伸手抓住嵌進他臂膀的半截刀身，逼著那人不得不靠近。

他咧嘴一笑，下一秒，蓄力多時的雷團直直打入那人體內，以傷換傷！被灌注異能的刀身幾乎整個沒入他的臂膀。左手短暫性的失去戰力，無力的垂掛下來。

被完全一擊的墨鏡男人同樣也不好受，嘴角嘀嗒的不住淌血，完好的身軀幾乎被轟爛半天，不過幾秒鐘，就失去意識從隱匿空間中墜落，完全的暴露在他視角里。

厄世舔了舔嘴角，露出嗜血的眼神。尚有力氣的右手向前探去，輕而易舉的捏住他脆弱的喉管。

不等他細細享受生與死的轉化，衝天而出的土刺與黑霧配合著，逼停他下一步動作。

「空叔！」

隊長紅著眼睛，混沌的土系天賦在這一刻運轉到極致，宛如一顆撞向厄世的行星，抱著必死的決心，不閃不避的迎上他。

被人忽然抱住，來不及拔出的長刀加上撞擊，引的他悶哼一聲，嘴角不可避免的溢出一絲鮮血。成道的雷力順著他的手臂，毫無保留的運輸到隊長身上，土光包裹的身軀已經殘破不堪，外圈的天賦能量卻越發的耀眼，與他幾乎不相上下。

「刃！」老者目露凶光，有了隊長的牽制后，他索性放棄偷襲，約有一米長的尖刺在他手上緩慢形成，外在的元素不斷的擠壓尖刺，黑暗的氣息越來越凝實。

讓他罕見的感到一絲危險。

還剩半身的殘破軀殼破破爛爛的抱住他，拼盡性命最大程度的拖延住時間。再是一擊過後，千瘡百孔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力量，不甘的鬆開雙手，無聲的跌落下來，發出沉悶的砸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