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雁落村四子

雁落村，半城最東邊的村莊，也是距離天華山（如今的半城宗）最近的一個村莊，此村盛產栗子，此時正是栗子花盛開之際，遠眺而下，栗子花漫山遍野，百姓忙碌的生活並沒有因為這個好景緻被打破，反而是村莊裡面的小孩子嬉笑打鬧，你追我趕，甚是愜意。

「等等我，哥哥！」後方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細觀正是當時風致所見的劉虹，而前面那個聽到聲音反而加快腳步的男孩子就是當日的劉辰。在後方不遠處，還有兩個孩子不緊不慢地跟著劉虹的腳步。

「虹姐，不用跑這麼急，我們遲早也會達到那裡的。」後方的楊雲帆勸慰到。

「雲帆倒是會說笑，誰不知道劉辰和你家相隔的近，哪次不是你們三一起回去的，就剩我一個人孤零零。」搭話之人是上次風致沒見到的羅浩雲。

「浩雲，上次我們去天華山，是你自己要提前走的，與我們何干？」劉虹向來將楊雲帆當作自己的弟弟，一來是因為他們兩家就隔了一面牆，二來是因為楊雲帆最小，激起了她的保護欲。

「哼，我不與你說了。」羅浩雲知道自己口舌說不過劉虹，於是就加快步伐去追劉辰去了。

大抵過了半個時辰，一行四人來到天華山與雁落村的溪溝旁，並排坐在一棵倒落的桉樹上，看著溪里的魚兒游過去游過來，一會到青石旁，一會到流瀑處。

「哥，我們去捉魚吧！」小女孩見到此景興緻極高地說到。

「走！反正閑來無事。」劉城說完直接跳下桉樹，向溪邊走去，其餘三人見狀也跟上了劉城的步伐，四人在溪溝邊忙碌了大半日一條魚都沒有抓到。

「你們真沒用，連魚都不會抓。」劉虹氣急敗壞，隨即又說道：「我不抓了，我上去看你們抓。」

三個男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身上下幾乎全濕了，都你笑我，我笑你。

「要不還是不抓了吧！」楊雲帆邊說邊往上爬。

「不行，我今天必須要抓到。」劉辰大小就不服輸。

「我今天也必須抓到。」就這樣，上面桉樹上坐著的兩人看著下放抓魚的兩人，時不時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下面兩人垂頭喪氣的上來了，坐在桉樹上啥也不說，心裡很是不高興。

就這樣枯坐著，又過了半個時辰。

一行四人中劉辰年齡最長，今年8歲，羅浩雲7歲，劉虹和楊雲帆6歲，只不過劉虹比楊雲帆大上兩個月。從小他們四人就一直黏在一起，無論到哪都是四人一起，當然回去除外。

「哥，前幾天我們不是去參觀了半城宗遷宗儀式么？」劉虹略有所思的問道，此言一出打破了沉寂。

「嗯，那場面別提有多壯觀了，要是我也能入半城宗就好了。」劉辰回答道。

「就你那點微末道行，半城宗才看不上。」羅浩雲接過話就是一頓奚落，還發出哈哈的笑聲。

「本來到我這個年紀，已經要幫家裡人做農活了，但我父母要讓我心存志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每次農忙時分總是不然我和妹妹幫忙。要是能入半城宗，就可以遂了父母多年來的心愿，可是，宗門招納外姓弟子幾乎不可能，所以，我也就能想想。」劉辰並沒有在意羅浩雲之言。

羅浩雲見狀也不再笑話，反而是四人一起再度陷入了沉思。

「辰哥，不瞞你說，我也想入半城宗，想起每次盜賊前來，我們村莊的收成都要少一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母眼中的無奈是清晰可見的，要是我以後習武，定當平天下所有的不義之舉，守護一方安平。」羅浩雲說的話很小聲，其餘三人到最後都要湊近嘴邊才能完全聽清了。

「想不到羅少俠還有這樣的大志向，如果以後有機會入半城宗，我定和你入同一門派。」劉辰從小就是口直。

「妹妹，你呢？想不想入半城宗？」劉辰興緻來了待著人就問，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要問個底朝天。

「我還不知道，反正以後你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劉虹低著頭，但言辭誠懇。此時楊雲帆已經起身，走到桉樹另一頭的大石上坐了下來。

「雲帆呢？」劉虹見楊雲帆不見了，問道。

「他在那邊呢，妹妹。你這麼關心這個小子？」劉辰打趣道。

「什麼呀，雲帆在我們幾個當中最小，父母也提醒我們出去玩要帶著他一起。」劉虹解釋道。

「雲帆，你怎麼不消一會就跑到這麼遠？」劉洪也不繼續解釋，而是對著前方石頭上的孩子喊道。

「虹姐，我在想一個問題。」楊雲帆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咦！」劉辰在一旁喝了一聲。

「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出來大半日了，父母應該要著急了。」楊雲帆淡淡的說到。

「哎呀，忘了這事，我先走了，我父母還叫我喂狗哩！」遠處傳來羅浩雲的聲音。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劉辰說到。不過他們三人並沒有想羅浩雲那樣匆忙，反而不急不慢地走著。

「辰哥，你說半城宗為啥會來我們這邊建立宗門？」楊雲帆歪著腦袋邊走邊問。

「這個我也不清楚！」劉辰答道。

「雲帆，還有半個月就是7月7日的半城集市會了，去年你沒去，好是可惜，今年我一定要拉你一起去。」劉虹岔開話題。

「對對，你不知道，去年半城集市會上，我們見到了好多有趣的新鮮玩意，有糖人做的十二生肖，有泥巴燒制的精緻擺件，還有桃木做的短劍……」劉辰在一旁嘻嘻嘻的說著。

「哥，麻煩你有點出息好不好，不是想著吃的就是玩的，雲帆，我給你說，上次集市會上，我看到了教書先生，端莊大雅，一襲青衣讓人覺得超脫了世俗，並且舉手投足間總感覺此人落落大方。要是我將來也能像她那般就好了，但是我們這邊去集市要走四個小時。」劉虹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們這麼不等等我。」才回過神的劉辰才發現他二人已經走遠了。

開始一行四人去天華山山腳只用了半個時辰，但他們三人回來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當然此時羅浩雲已經帶著他家的狗出來等三人了，狗聽到後方傳來的聲音便沖了出去，只剩羅浩雲一個人站在原處。

「大灰，你還有沒有良心，吃裡爬外，我急急忙慌的趕回來喂你，你倒好。」羅浩雲對著遠處吼道。

「大灰，你來了。」劉虹摸了摸大灰的頭，大灰蹭著劉虹的手，嘴裡「嗚嗚嗚」的叫著。

「走了，大灰！」三人起身喊道。三人一狗，一會狗在前，一會狗在中，一會狗在後。

「你們總算回來了，也是一點都不著急，你們看看，太陽都快下山了。」羅浩雲帶有不悅的說到。「還有你，大灰，回去我再收拾你。」

其他三人相視一笑，因為他們都知道羅浩雲只是說說，平日里比誰都疼愛大灰。

羅浩雲的家在雁落村最邊落，並且他們家旁邊沒有樹林遮掩，所以每到這個時候，他們四人都會攀上牛棚，一起看夕陽，今天也不例外，大灰則在牛棚下面躺著。

他們的父母也並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反而是天黑盡才回來，這或許就是百姓能夠安居的根本，只要有足夠的土地，他們可以耕耘處一片美好的未來。

但牛棚上的四人卻不這樣想，他們望著天上的流雲、西去的太陽，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能夠感覺他們很輕鬆，這樣看似平凡的時光卻成了不少人嚮往的夢境。

是呀！夕陽西下，在不少人看來是落城花盡，但是當我們用小孩子的眼光去看，卻發現有不一樣的景緻，在他們四人眼中夕陽是「父母歸來」的標誌；夕陽是事物發展的「因果循環」；同時夕陽也是點綴天空的「絕美裝飾品」。

但是他們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這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將成為他們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到那時，他們或許會懷念現在的美好時光，因為在這個年紀他們成然不懂什麼是「大義」，所以他們是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