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修行體系
笑聲過後,李知更連日來的鬱悶和疲憊放鬆不少,看秦雲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溫和。
她承認自己之前對這位少年有些成見,甚至是嫉妒,一個目盲少年憑什麼能換回來一座雲海關?
也因為他的存在,讓自己的征戰生涯中多了一個污點。
但現在她回想一番,反而覺著幸好有他在,否則這場和妖族之間的戰爭終將會以失敗告終。
想到這裡,她不由看向秦雲的胸口處,那裡有她一怒之下留下的內傷。
愧疚之餘她又想到了之前秦雲那句大逆不道的話『老子要跟你滾床單』,反而又覺著是他罪有應得。
種種情緒下來,終歸是可以正眼相待了。
「之前你說,你父親叫秦元?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前鴻臚寺主簿就是你父親吧?」
秦雲點了點頭,說道:
「正是家父,只是十年前那場滅佛之戰來的太快,太迅猛,我父親想摒棄佛教,都沒能來得及。」
李知更臉上黯淡了幾分,微微嘆息一聲。
「那你認為那場滅佛之戰是對是錯?」
秦雲苦笑一聲,說道:
「殿下,莫要拿這種送命題給在下回答,不問天下百姓,就說滿朝文武,誰敢回答?」
「但說無妨,本宮恕你無罪。」
秦雲還是沒有正面作答,而是打了一個擦邊球,說道:
「有佛無佛,自是因果,是對是錯,答案自在帝王家。」
對於那場滅佛戰,他的記憶很模糊,十年前他不過六歲,被流放到雲海關后也從未聽別人說起過。
但是他知道在那場大戰之前,佛教在大龍非常盛行。
而具體因為是什麼原因導致兩者之前關係的破滅,他就不清楚了。
半個時辰后,秦雲聽著李知更彙報自己習題的答案,十道題錯了八道。
他嘴角有些抽搐,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李知更剛轉好的心情頓時又陰雲密布。
「題做錯了,難不成是本宮的錯?」
李知更反而有些傲嬌地威脅著,承認自己是錯的這件事情,她這輩子是不會做的。
「不是你的錯,還不成還是老子的錯?」
當然,秦雲也只敢在心中腹誹一句,嘴裡卻說道:
「這怎麼能是殿下的錯呢?殿下永遠都是對的,都是罪民我教書不力,誤了殿下的前程。」
感受著對面那種冰冷的氣息,秦雲此時無比懷念那群傻憨憨的大妖。
做錯題那可是會甘心掏了內丹拿來泡酒的。
陳彭和馮源兩人百無聊賴地看著前面的車輦,他們很好奇那小子和殿下之間到底會摩擦出怎樣的火花。
又是半個時辰后,他們忽然聽到長公主那冰冷又滿是殺意的聲音:
「秦三苦,本宮要殺了你!」
砰的一聲,兩人看到秦三苦那瘦弱的身影從車輦中飛了出來,重重地砸在地上。
小霞和小鶩兩位姑娘裙角翻飛,躍下馬車將其攙扶起來。
陳、馮兩人的臉上頓時精彩至極,馮源喃喃說道:
「這才是我們的長公主殿下嘛,談笑什麼的根本是不可能的。」
秦雲罵罵咧咧地被攙扶起來,指著車輦內部,破口大罵:
「孺子不可教也!」
就在剛才,他重新將一元一次方程又講了一遍,那位殿下又錯了五道題。
忍無可忍的秦雲只是說了句:三歲小孩都比你強,然後就被一掌給拍了出來。
小霞姑娘一邊忍著笑,一邊小聲勸慰道:
「秦公子,在馬車內你怎麼說都行,可離開了馬車,小心殿下真砍了你的頭。」
秦雲這才想起來之前李知更所說的話,在馬車上恕他無罪,可離開了馬車可就不一樣了。
他被兩位姑娘一左一右攙扶著,重新回到了囚車上。
「小霞是那種會疼人的鄰家小妹妹,而小鶩更活潑可愛,而且她的皮膚要更細嫩一點,就是胸和小霞相比,小了一圈,但也是那種一隻手無法掌握的。」
就在他滿心回憶兩人的柔軟的時候,陳彭皺著眉頭問道:
「你這廝在傻笑什麼?感覺你比老子調戲婆娘的時候還要猥瑣。」
「yy的快樂你不懂。」
在顛簸的囚車中,秦雲昏昏欲睡,他忽然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他能感受到周圍有很多人,湧進鼻子里的味道很難聞,全都是汗臭味。
「陳將軍,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陳彭扒著囚車的木樁子,抻著腦袋往外看著,漫不經心地說道:
「還能是什麼事,遇到向北境遷移的勞役了唄。」
「勞役?」
秦雲慢慢明白了過來,經過這半年和妖族的戰爭,北境人口銳減,大龍從各地方徵調勞役前往北方,修繕城牆,種地耕田。
只不過這些勞役這次離家之後,很可能就一輩子都回不去了。
「都是可憐人啊!」
這位陳大將軍難得的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馮源在一旁打趣道:
「原來你也有走心的時候?」
話剛說完,就聽陳彭對著路過的一名婦人吹了個口哨,老色批一般地說道:
「小娘子,你若是能服侍本將軍一晚,本將就免了你的勞役。」
那位婦人臉色煞白,低著頭連忙快走幾步,逃離陳彭那毒辣又赤裸的目光。
秦雲笑著說道:
「馮大人你錯了,陳將軍向來只走腎,不走心。」
陳彭在一旁嘿嘿直笑,馮源則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忽然陳彭收回腦袋,問道:
「你小子要不要跟老子修行?」
秦雲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連忙問道:
「修行?我也能修行嗎?」
陳彭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怎麼不行?咱們武夫修行體系門檻是最低的,就算資質再垃圾,修鍊到七品境也是很簡單的。」
馮源則在一旁說道:
「是,你們武夫修行沒有門檻,可煉出來的都是沒腦子的憨貨,我覺著他更適合儒家體系。」
「你們讀書人就好了?滿嘴跑馬車,一身的酸臭味,呸!老子一隻手能打十個讀書人!」
聽著兩人的拌嘴,秦雲忽然說道:
「那我能不能兩者都學?我這個人學習很用功的!」
剛問完,兩人異口同聲道:
「不行!」
秦雲對於修鍊一直心心念,但是半年來身處的環境讓他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
他看向兩人,問道:
「為什麼不行呢?」
馮源耐心解答道:
「這關乎於兩種不同的修鍊體系,你總不能讓一個滿腦子都是肌肉的人去讀聖賢書吧?」
說話間,陳彭伸手一把拽過秦雲,一雙粗糙的大手在他身上上下求索,摸得他渾身不自在。
「陳將軍?我知道您半年沒碰過女人了,但這樣是不是有失體統?」
陳彭瞪了他一眼,說道:
「狗屁!老子是在給你摸骨!」
摸了半天,陳彭嘆了一口氣,說道:
「身板是挺好,就是虧空的太厲害了,比天天去教坊司的那群公子哥還要虛。」
秦雲臉色垮了下來,流放北境十年光陰,每年餓死累死多少人,他能活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了。
「那我沒希望了?」
陳彭搖了搖頭,說道:
「也不是沒希望,身子虧空了,補回來就行了,青狐那廝估計也看出了你身體的狀況,所以才留了那麼多內丹給你泡酒。」
他砸吧著嘴,好像想明白了什麼,又說道:
「趙乾明那藥罐子說過,用內丹泡酒,藥效十不存一,但正好適合你現在的身體,看來青狐已經為你想好了出路。」
秦雲眼神一亮,然後又慢慢暗淡了下去。
「可是那些酒都在殿下手裡……」
陳彭也跟著嘆息了一聲。
用大妖內丹泡的酒,不光對秦雲有效,對他這位四品境的武夫也很有吸引力。
馮源嘿嘿一笑,說道:
「所以,小秦先生,還是跟我學儒家之道吧,咱們儒家可沒那麼多講究,只要會讀書寫字,就能修行。」
秦雲眼神又亮了起來,湊到馮源身邊說道:
「馮大人,在下願聞其詳。」
馮源正了正衣冠,說道:
「不知你是否受過啟蒙?」
「不知大人所說的啟蒙,是精神上的還是肉體上的?」
聽著秦雲的詢問,馮源無來由地哆嗦了一下。
「你這小子生的一副讀書人的相貌,怎麼說起話來和那群粗鄙的武夫一樣不堪入耳?」
陳彭則在一旁嘿嘿直笑。
「啟蒙分兩種,一種是有書院的大儒親自授業教導,另一種是自己閱讀聖賢書,心有感觸。」
秦雲回憶了片刻,說道:
「前一種是不可能了,我六歲就被抓到這苦寒之地,見都沒見過所謂的大儒,倒是第二點,我曾閱讀過不少聖賢書,比如金瓶梅插畫版,花花公子期刊每一期都沒落下,而且讀完之後,每次都給我一種心潮澎湃,恨不得一瀉千里的衝動。」
馮源一愣,茫然地問道:
「金瓶梅和花花公子是什麼書?我怎麼沒有讀過?」
「前者是橫跨古今,後者是廣傳中外,實乃居家旅行,宅男必備。」
馮源搖了搖頭,說道:
「那你還是沒有受過正統的啟蒙。」
他目光渴求地問道:
「那馮大人能幫在下來一次正經的啟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