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龐小龍的到來

天氣已近深秋，樹葉都已枯黃飄落了，街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厚的外套，鳥兒也不再吟唱，呼嘯而過的，怕是只有電車大軍了。白素穿了一條打底的長襪，穿著秋裙，銀行的收入不錯，白素買了不少好看的衣服。這天她穿著杏色的呢子大衣，霧霾藍的毛衣，一條藏青色的棉短裙，還有一雙踝靴，特別洋氣。

「素，好冷啊。」賀家美對白素說著，只見賀家美為了美，還露著雪白的大腿呢。

「nozuonodie，家美你又不聽勸，我能怎麼辦？」白素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有浩辰，自然什麼也不怕，可我各種擔心呢，我要是不打扮，只怕將來連個對象都木有。」賀家美也是各種委屈，她其實很開放，覺得搭訕能認識的也算靠譜，雖然連搭訕的都木有。

兩個人一起來到了營業部大廳，天氣越來越冷，大家起床的難度更大了，這個時間了，以往都很多人來的，現在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你看吧，大家估計都在家睡覺呢。」賀家美對白素說道：「我說晚來一會兒吧，你非要來學習業務，你業務夠好了，根本不需要學的，之前的競賽雖然沒有拿第一，但也是營業部的最好記錄了。」

「還不夠，張平老師說我需要進一步的沉澱呢，家美。」白素確實是顧及張平老師的看法，畢竟師傅對白素真的是殷殷期待。

「他太嚴格了，你看陳潔老師和左幸子，多輕鬆。」賀家美替白素感到不值得，感覺她不值得如此辛苦努力付出。

「銀行給我們大幾千的收入，不是讓我們休閑娛樂的，是讓我們好好努力工作的。」白素想到左幸子，心裡就一陣的明白。

正在這個時候，培訓群里，二組組長龐小龍問誰在市區里，白素很快回復了自己就在繁華的敬業路支行，龐小龍便開始私聊白素。

「白素同事，你在敬業路支行嗎？」龐小龍羨慕的問著。

「是啊，在呢，你呢？」白素反問著龐小龍。

「我在L城的縣城裡，最近來市區辦事兒，想約你一起吃個午飯哈。」龐小龍想問問白素有木有時間。

「時間倒是有，就是中午太緊張了，而且不休息就上櫃壓力真的很大。」白素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其實就是選擇了地獄。

「也不盡然，你們夠幸福的了，我們這都是站大堂和上櫃結合，上櫃還反而輕鬆一些呢。」兩個人的微信聊到這兒，白素還是答應了中午一起聚聚，龐小龍提出了一個神奇的要求，叫上賀家美！

「家美，我們組長想約咱倆中午一起吃飯哈。」白素問著賀家美。

「約你就好，我去做什麼呢？」賀家美不解的問著。

「我才是電燈泡好嘛，龐小龍可能對你有意思耶！」白素突然想到了這一點，開心地說著。

家美喜歡力量感，喜歡動感的型男，龐小龍瘦瘦的，戴著框架眼鏡，而且平日里一直在不停的記記記，估計跟賀家美的理想型相差很多。

「素你真的是有病！」賀家美不理白素了，轉身離開了試衣間。白素既然答應了龐小龍，就會說到做到，邀請到賀家美。

白素追上了即將進入高櫃區的賀家美，說道：「你答應我去一下如何？請你喝喜茶一杯。」喜茶是最近風靡的茶，排隊得一個多小時，外賣要兩個小時，但是敬業路支行這裡的人都很喜歡喝，畢竟味道和價格放在那裡。

「那一言為定！」賀家美被喜茶深深地打動了，回復說道，她和白素一樣，從來沒喝過喜茶，單位的同事們請喝的時候往往也會忽略這倆人。

一上午又是繁忙的業務，各種單子，各種大額存取款，白素正在辦著業務，只聽那邊傳來業務經理李經理的聲音，「白素，你被連發了四個差錯！」李經理幾乎是叫著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白素正在想怎麼回事兒，突然想到前幾天自己辦業務離開座位，左幸子趁機過來了一趟，心裡一陣的鄙夷。

「李經理，是怎麼回事兒呢？」白素溫和的問道，她已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兒了，左幸子又一次出擊了。

「是一個兩千多塊錢的業務，你是不是點了沖正？為什麼沒有票？」李經理非常難過地說著：「唉，這個月網點的績效估計又要被你帶跑了，連發四個差錯！」

白素趕緊過去後面業務經理的電腦，發現了是彩票站點繳費的失敗，那個人來辦彩票站點繳費，當時給做失敗了，本來白素想去問師傅為什麼系統過不去，誰知又被左幸子逮住了。

「我只點了一次而不是四次，可以調監控嗎？」白素鎮定的說著，然後冷笑了一聲。

左幸子聽得分明，她害怕調監控，畏畏縮縮的說著：「哦哦，那天我路過白素的電腦，想幫她通過來著，所以點了幾次。」

「白素，你怎麼可以無端的離開座位？？？還有左幸子，你怎麼可以用白素的電腦點擊？」李經理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他看著這兩個人，氣不打一處來。

「是系統的問題，自動沖正了。」白素知道業務經理得寫一個長長的情況說明，心裡也是覺得過意不去。

「以後不可再犯！」業務經理呵斥著白素和左幸子，雖然他的聲音很嚴厲，但是白素還是覺得經理很可愛，是那種裝出來的兇狠嚴厲。

白素回到了座位，這次讓左幸子先吃，她和賀家美商量好，中午都晚吃一會兒，等著龐小龍。到了她倆吃飯的點兒，白素和左幸子來到了龐小龍說的，敬業路支行旁邊大廈的烤魚店，坐了下來點了菜。

「黑魚是最好的。」賀家美說道，她其實只吃過草魚，感覺刺太多了，於是看到黑魚就非常激動。

「好的哇，讓龐小龍破費一下吧。」白素調皮地說著。

「他什麼時候到？」賀家美正說著，只見那邊一個聲音傳來。

「你們來的好早呀，我以為你們要很久呢。」龐小龍到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外套，顯得更瘦了，龐小龍絕對是一點兒也不懂搭配，黑色外套裡面是黑色的小外套，沒有層次感。

「小龍組長，你咋沒帶筆記本出來呢？」白素笑呵呵的問著，她的印象里，龐小龍是典型的書獃子，不停的記記記才是他的本色。

「我……嘿嘿，我平時會記很多，現在是朋友間珍貴的見面時間，不能再記啦，甚至我覺得手機也不應該放著玩了，現在的人，都是在微信上跟人熟練地聯繫，而忽略了眼前的人。」龐小龍羞澀的說著，一邊又看了一眼賀家美。

「家美，你最近咋樣？也不見你發朋友圈？」龐小龍問道。「白素就發了一些，各種照片，感覺白素攝影天賦很強呢。」

「我還好啦，就是業務也不熟悉，能力也不強，但是我心態好。」賀家美苦笑著說道。這邊服務員開始上菜，鍋是方形的，一鍋的烤黑魚出現了，搭配著生菜，香菜，微辣的口感，美極了。

賀家美本打算夾一口嘗嘗鮮，只見龐小龍用公用筷子給她倆各夾了一塊兒肥肥的魚肉。

「你們先吃吧，肯定餓壞了吧。」龐小龍溫柔的說著。

「你還怪體貼的啊。」白素看了一眼龐小龍，看了一眼賀家美，笑著說道。

「高帥富的關心叫體貼，屌絲的關心叫噁心。沒辦法哈，我太屌絲了。」龐小龍自我認知很到位，但他其實也有閃光的地方，執著、堅持、淳樸，都是非常可貴的。

「你不是屌絲，你也不是高帥富，我感覺你是介於兩者之間的普通人，我們其實都是普通人，高帥富白富美又能有多少呢？」白素寬慰著龐小龍，因為她看到了賀家美的眼睛里對於龐小龍確實是一股的反感。

「謝謝你白素，你倆能分到敬業路支行就是大神了，乾的又好，讓人羨慕。我都幾次想放棄了，中間好幾次都覺得壓力很大，又很委屈，想氣餒。但是家裡情況不好，我得努力掙錢，不然我也想讀研讀博。」龐小龍說出了多少人的心聲，銀行業現在是最不景氣的時候，活兒又苦又累，客戶不好對付，合規不好做到，業績壓力又很大。好幾個二組的小夥伴兒都想放棄了，其實銀行的工作最好的地方僅僅是體面而已。

「我們也是的，其實，都是為了有一口飯吃，不然真的可能不會選擇銀行，但是想想看，哪個行業又容易呢？」白素回答道，她看賀家美一直在發獃，忙叫她也說幾句。

「我什麼也不想說，你們討論的都是高深的問題，我只想靜靜的工作，閑了追劇，吃好吃的，我沒啥追求。」賀家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實她對於生活的要求並不高，所以對於壓力無感。

「啥高深的問題？？？家美你才是我堅持的動力呢，都沒見你有難過的時候，被吵的再凶你也沒啥反應呢。」白素打趣她說道，確實，賀家美對於生活有著一種純粹，可能是父親的去世，讓她對於一切更加有了一種淡泊。賀家美的理解倒不是淡泊，她只想讓自己生存下去，而且是儘可能像一隻豬一樣的生活，沒有想法的生活。

「我倒是真的希望能有家美這樣的生活狀態，對於工作沒有太多的期待，沒有了期待，就沒有失落，就不會有現在的痛苦了。」龐小龍雖然說人看起來很木訥，但是說話啥的很到位，很有自己的想法。

「家美你穿的太少了，這都深秋了，你應該多穿一些。」龐小龍關心的說道，一邊又給賀家美夾了一塊魚肉。

「唉，當女生很難的，想有人追，就只能打扮自己。」賀家美苦訴道：「不是人人都像白素一樣幸運，有浩辰，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樣。」

「有人追不難的，你的條件很好啊，就是怕你看不上哈。」龐小龍沒有說太多，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了賀家美。培訓的時候，他也留意到了這個在樓道里哭泣的楚楚動人的美麗女生，後來聽說她父親去世，更是感到她的不易。但他不敢邁出那一步，他害怕自己只是白雪公主身邊的小矮人，而遠遠不是王子。

「對了，浩辰老師和白素在一起了嗎？」龐小龍突然注意到了這個驚天的消息。

「對啊，他倆好著呢。浩辰老師每晚都和白素視頻或者語音聊天，特別甜蜜，兩個人都忙，但是心裡都有對方。」賀家美一臉的羨慕，說完了看了白素一眼，說道：「素上輩子大概是拯救了銀河系吧。」

「其實我們也沒有很穩定，浩辰的媽媽一直很反對，至今都是。」白素也有自己的無奈。

「那就生米煮成熟飯，讓他媽媽抱大孫子。」賀家美變成了一臉的壞笑。

「得了吧，我也不想進豪門的，生活不易。」白素對於浩辰的家庭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其實也很介意，因為自己苦了大半輩子了，如果接下來的生活還是受苦，她不想，雖然她知道，受苦是必然的，人這一輩子，就是要不停的吃苦。

「有浩辰老師護著你，怕什麼呢。」龐小龍覺得白素應該更坦然一些，接納接受現實。他並不了解浩辰的母親父親，也不了解他的家庭，他只是覺得愛情可以戰勝一切。年輕人吶，就是一股的熱情執著，往往被認為可以突破一切的，最終都會成為泡影。

「我們該回去了吧，不然左幸子又該說我了。」白素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說道。

「是啊，左幸子真的是個神奇的人。」賀家美慢慢的感覺左幸子對白素有一些敵意，而她並沒有聽過白素抱怨過一絲一毫，所以她也是一知半解。

「左幸子現在怎麼樣了？」都是第二組的，龐小龍關心的問著。

「挺好的，她挺好的。」白素淡淡的回復著，旁邊的賀家美看了她一眼，心裡有些莫名的心疼。

「我送你們過去吧。」龐小龍紳士的說著。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們得趕緊回去了。」白素拉上賀家美，一起走了出去，龐小龍買了單后也離開了。賀家美並沒有對龐小龍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她不知道，這將是她的命中注定。